第225章殺死那個唯物主義者(1)

這時候基本上所有太歲都已經被驚動,視線所及全部是一隻隻肉瘤一張一翕,伴隨著不絕於耳的蠕動聲,偶爾還有兩個自來熟的大叫一句:“是我!”

他們分泌的粘液越來越多,腳踩在地上抬起來都能拉絲了,頭頂掉著的那些太歲跟感冒了似的,拚命分泌粘液,一根根銀色絲線滴落下來,跟下雨似的,落在頭發上臉上,順著脖子流進衣服裏,躲都躲不開。

白夜抹了把臉,把嘴裏流進去的吐出來,“那就快捅天花板吧,再在這兒待下去等會得遊個泳了。”

把頭頂那些太歲扒拉下來,又讓重陽背著我去捅那層殼。由於粘液凝固時並沒有依附牆體,再者上麵又結滿大小不一的太歲,因此才拿匕首戳了兩下,就聽到這層殼應聲而裂,嘩啦一聲,所有懸掛著的太歲全都隨著碎片掉下來,跟天塌了似的,其他人都快被太歲淹了。

“是我!是我!”

“是我——是我——”

這群玩意兒口音還真是天差地別,我聽見有一個是河南口音,另一個就到廣西去了。

頭頂上豁然出現一片黑暗的空間,手電筒照過去看不到頭,顧棠從粘液太歲海裏麵掙脫出來,一把扯掉吸在臉上那隻太歲,抹了把濕漉漉的俊臉:“不對啊,我們身上的粉末被衝掉了!”

“完犢子了寧小爺——”白夜扯著嗓子大喊:“我被吸上了!推油都沒都沒這麽舒服的嘿!”

“快跑!”我站的位置最好,借著重陽的肩膀,翻身就爬上了頭頂的木質橫梁,隨後一把拉住重陽的手把他拽上來,對著正在和身上太歲較勁的白夜道:“別掙紮了!快過來!”

這群太歲就好像吃了藥了一樣,瘋狂蠕動,一千個人嘴裏含一口粥再同時吧唧嘴才能形成這種陣仗,滿耳朵都是那種黏糊糊的聲音。顧棠他們幾乎是遊了過來,兩個人拽著寧汗青,身上臉上都吸滿人頭大小的太歲。

我和重陽一人拉住一個,一用力,他們就翻了上來,隨後把孟啟生扯上來,這才略微鬆了一口氣。

我從兜兒裏抓出一些神像腳,跟施法似的撚一點兒灑在他們臉上身上,效果還是很明顯的,吸上去的太歲觸碰到這種粉末後都是劇烈收縮一陣,從口器裏麵咕嚕咕嚕冒出一股股黃褐色粘液,就掉了下去。

我們看著對方狼狽的模樣,嘴都張不開,我和重陽還稍微好一點,另外仨就跟羊水池子裏麵遊過一遭似的。

略微修了半晌,開始打量四下場景。

可能這間木室最初修建的時候就是沒有頂的,隻有兩根橫梁,有可能後來地下族群的人離開這裏,太歲逐漸繁衍得越來越多,就把頂封住了。

我抬頭看去,頭頂上是無盡的黑暗,中間不時有一根根木梁從各個方向的黑暗中延伸出來,橫穿而過,無數根不同平麵的木梁交錯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這張網的盡頭,可能就是我們的最終目的地。

孟啟生把臉上的粘液擦幹淨,待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之後,才道:“到現在,我們離最終目的地隻有一步之遙了,沿著這些木梁爬上去,爬到這棟建築的最頂點,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白夜哀歎道:“不是吧老爺子,在外麵的時候咱可是看見了,這樓依著崖壁山體修建,最終高度可能三十層樓都不止,咱這一路爬上去,隨便一個地方腳打滑,摔下來那可就是粉身碎骨了。

的確是這樣,盡管一根一根木梁從黑暗中橫向穿插出來,但這種雜亂無章的木梁根本無法保證人在上麵爬行的安全性。

“這很可能是寧汗青找到的直通頂部的最快路徑。”孟啟生淡淡道。

顧棠也很讚同,“這是一條垂直貫穿整棟木構樓的中心豎井,每一根木梁可能都是這棟樓某一個部分的主梁,最後延伸匯集到最中心的貫穿豎井,成為支撐整棟樓的核心承重區域,因此木梁的穩定性是可以保證的,從這裏上去肯定也是最省時最省力。”

重陽也道:“隻要注意一點的話,是不會出問題的。”

我心裏尋思,都走到這裏來了,難不成還打退堂鼓?那前麵吃的那些苦可都是白吃了,隻有白癡才白吃呢。而且這條豎井作為一個核心承重點,雖然不方便通行,但古怪的東西肯定會是最少的,距離頂端也應該是最近的。

不管怎麽樣,走完這最後一波,之後一切就結束了。我以後還是回家找個工作,做個人吧。

我點點頭,“那行吧,咱們就開整。”

木梁都很結實,上麵落滿了灰,他們當年沒有什麽打磨工藝,每一根木梁都粗糙無比,上麵枝節交錯,礙手礙腳。

最開始一根一根木梁爬上去還是很輕鬆的,到後來就很吃力了。

木樓依靠崖壁修建,總高度三四十層樓,就是爬三四十層樓的樓梯都會要了人的老命,何況是這麽順著一根根騰空的木梁爬上去呢?

我這體力一直都沒攢起來過,已經是在燃燒生命了,今後我要是三四十歲就沒了,就是這幾次燒得太厲害。

不知道爬了多久,手電筒往下照的時候隻能看見一根一根木梁,黑暗深不見底,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微微向上流動的氣流湧過,吹得我這會兒冷汗直冒。

“別往下看。”顧棠道,“越看腿越軟。”

“嘁。”我勉強回了一句,“男人不能說軟。”

顧棠嗤笑道:“你也就嘴還硬了。”

正準備還嘴呢,就聽見重陽在一旁說了一句,“這是什麽東西?”

我們湊過去一看,發現是一根細線一樣的東西,從頭頂的黑暗中垂下來,到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附近後,九十度拐了個彎,延伸到右側的黑暗中去了。

我們圍著這根線仔細看了看,順著他延伸的方向,爬著一根木梁,最終消失在木構樓體中。

這跟細線越看越眼熟,白夜嘶了一聲:“這不是,一根電話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