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一個人的血腥之旅(3)

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方法,獲得一個最漂亮的嘴角。這樣,就能最暢快淋漓的表達自己的喜悅。

他先試探性地用右手摸了摸自己右邊的嘴角,人的嘴角的部位,皮膚比較薄弱,如果人的下頜能夠張得更開,那麽嘴角將會成為人們最容易受傷的部位。它是那麽柔嫩,不堪一擊。

可惜,造物主限製了人們自我愉悅的能力,有的人一個人可能終其一生也沒有享受過嘴角撕裂後,那種血腥之中摻雜著愉悅、輕快、沉淪的觸感。

方近東張開嘴,用右手的三個指頭捏住右邊的嘴角,黑暗中,他似乎已經激動得無法抑製住自己顫抖的雙手。

中指由內挑住下唇,往外拉,食指與大拇指捏住上唇向上扯。這樣,就形成了一個絕妙的撕扯態勢,嘴角這片最薄弱、最嬌嫩的肌膚,呈現出一種瀕臨崩碎的怪異美感。

終於,它們在緊張的繃直之中,向外裂開。

最先裂開的部位是上下唇的交界處,那裏同時也是人的腮部皮膚與口腔粘膜交界的地方,在方近東不動聲色的撕扯下,那裏終於繃裂開一道小小的血痕。

疼痛經由神經係統的傳遞,直接在他的大腦中形成反應——愉悅。

是多麽愉悅啊。此前的人生中,方近東無法領會到什麽叫做飄飄欲仙,時至今日,他才發現這個詞匯的美妙所在。

麵部是人最接近大腦的部位,也是一個人身上敏感器官分布最密集的部位。眼睛,鼻子,嘴巴,耳蝸。

每一處,每想到一處,方近東都激動得顫栗不已。他已經沒有心思去考慮甬道何時到頭,也沒有分出一些精力來想一想為什麽自己突然陷入到這這樣瘋狂的境地。他沒有察覺出任何不對,隻感覺暴虐的情緒湧滿胸膛,他需要獲得最大程度的愉悅。

方近東打算一個一個來。

首先是嘴巴,嘴角,他不再試探,剛剛的成功已經是他獲得了足夠的經驗。

右手捏住右邊嘴角的上嘴唇,左手捏住右邊嘴角的下嘴唇,他趴在黑暗的甬道之中,雙腿無意識向前蹭動,麵帶笑容,驀地用力。

一道血痕自右邊嘴角徑直向上延伸到耳垂下側,隱隱約約傳來筋肉撕裂,脂肪破碎的聲音,血水淋漓,隱藏在麵部之下的腮腺破裂,腮腺中的儲存的唾液滴滴答答落下,混合著鮮血滴落下來。

他撫摸著右邊臉頰,四指彎曲,緊密地扣住下側的那道猙獰的撕裂傷口,感受鮮血在指尖噴湧,感受脂肪與肌肉在那裏蠕動,抽搐。

雖然一片黑暗,雖然看不見自己的傷口,但他能夠感受到,脂肪應該是黃白色的,肌肉應該是紅白色的,腮腺中湧出的唾液應該是透明的,它們混合在一起,在黑暗中呈現出最美妙的糜爛景色。

一切都是那麽美妙,他四指向下用力,深深紮入到傷口之中,他盡力向外崩扯,想要將這道撕裂的豁口擴到最大。

麵部的肌肉已經在瘋**搐,大腦傳遞出鑽心的疼痛,他感到右臉的下半部分已經要徹底從臉上撕扯下來。他停了手,不能讓它們被活生生扯下來,扯下來就不好看了。

於是他將手撫上了左邊嘴角,嘿嘿笑了笑。

仿佛如法炮製一般,左邊的嘴角自然不會與右邊的嘴角有什麽不同,同樣是將那最薄弱的肌膚撕裂開來,將他們一點一點擴充到半張臉的長度,同樣感受到肌肉與脂肪在淋漓鮮血中抽搐,腮腺破裂唾液噴湧而出。

同樣是一個美妙的弧度,這弧度一直延伸到耳垂之下。方近東迫切需要一麵鏡子,他需要看一看自己的作品。

多麽美妙的笑容,他張開嘴大笑,這是多麽美妙的笑容,混合著血沫,混合著唾液,流淌滿地,妖豔奪目。

他感到自己就像是一條魚,隻不過兩側的魚鰓已經被生生剖開,露出裏麵猩紅乳白的血肉。

左右的下半張臉各自垂下,在黑暗中構成一個絕美的巨大笑容,這是一種屬於對稱的美感,這種美感在黑暗中潑灑,將他的愉悅展現得淋漓盡致。

方近東喘了口氣,又撫摸上了自己的耳朵。

人的耳朵和嘴一樣,也是一種對稱分布的美。但是造物主總是不會給予人類一副十全十美的身體,他會使暢快的美變得畏縮,使簡單的美變得繁瑣,使幹淨的美變得肮髒。使人的情緒表達被局限在這該死的、失調的身體裏麵。

人的耳朵就是如此。

方近東撫摸自己的耳朵,喃喃自語:我就是自己的造物主,讓我來做這黑暗中的天父。

他已經徹底沉醉於這種瘋狂與淋漓的美學之中去,他需要依靠改造自己帶來的美,來渡過這漫長的黑暗。

如果經常觀察自己的耳朵,就會發現耳朵主要依靠脆骨支撐起來,與頭顱的連接依靠薄薄的一層皮膚。在這個看似完美的連接係統中,也存在著一個薄弱的點,這也是人的弱點之一。

那就是耳垂與頭部相交的地方。尋常人不敢捏住自己的耳垂向外拉扯,但是一旦嚐試過這種肌膚瀕臨撕裂的快感之後,就會對這種美妙而危險的感覺留戀不已,感覺那個部位無時無刻不在呼叫自己的雙手,過來拉扯我啊。

造物主造人的時候,總是會留下各種缺陷,他們既會成為一個人的軟肋,也會是一個人沉迷其中。

方近東顯然就是沉醉其中的佼佼者,麵部的血越來越多,他也越來越興奮。

耳朵。

耳廓的存在,就是將簡單的美變為複雜,將幹淨的美變為肮髒,既然我是自己的造物主,那麽我就要改變這該死的一切。

方近東用右手緊緊捏住右耳耳垂,用力向外拉動。

撕裂的感覺驀地傳入大腦,他雙眼通紅,感覺身旁飄滿了雲彩。

繼續用力,沿著耳朵與頭骨交界的地方,一道整齊又簡潔分界線出現了,他聽到血流噴濺的聲音,聽到皮膚碎裂的聲音,還聽到相當清晰的哢哢聲,清脆細碎。那是脆骨被迫斷裂所發出來的美妙奏曲。

當肮髒的耳廓自方近東身上脫離的時候,他第一次感覺自己解除了造物主強加給自己的屏障,第一次感覺耳中世界聲音是如此地幹淨,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