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死人(3)

“其實我曾經蘇醒過一次,是寧汗青帶人到邛崍山把我喚醒的,那個時候他已經很老了,他找到我,做了一些安排。其實我並不信任他,但是直到你們到達邛崍山,再一次把我喚醒,我才意識到,寧汗青的安排一步步都在變成現實。”方躍峰道,“我如今的處境寧汗青早有預料,而你們,正是他安排的幫助我的外援。”

“空口無憑,我們怎麽相信你說的話。”我懷疑道。再說了,即使是寧汗青,我們也不敢無條件信任他。畢竟所謂爺爺,隻不過是一個根本就不存在於記憶中的角色的代號。他的為人,他的過往,我幾乎是一無所知。

“並不是空口無憑的。”方躍峰笑道,“我知道是誰給你寄的包裹。”

“就是你。”

“不是,是寧汗青告訴我的,接下來的事你們得站在我這邊,我才能把那個人告訴你們。”

我還想拒絕,方躍峰起身道:“行了,待了夠久了,你們好好休息,明天就要進入峽穀了。”也不等我們說話,他就轉身離開了。

“還挺像個無賴。”白夜道。

“是啊,誰敢想象他是筮族之王。”

白夜笑了笑,“你爺爺還挺厲害。”

“別說了,先休息吧。”重陽道。

第二天天還沒亮,隊伍就出發了。我也注意了一下那個“阿盤”。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兒,一頭白發,整齊利落地剃成寸板,一群人圍在他周圍,顯然是在保護他的安危。

隻不過這人是方相士實際上的掌舵人,隻帶了這麽點人就親自來到廣西邊境的叢林之中以身犯險顯然是因為這邊的事情極其重要緊迫,才會親自帶人前來。

隊伍前進速度很快,那些人體力都很好,見山開路遇水搭橋,我們跟在後麵倒也輕鬆。很快,我們就到了那個早聞其名的峽穀前。

峽穀前的那塊空地早已經樹木叢生,一行人短暫休整之後便直接進入到峽穀中。

我想到白四樓遇見的那群神秘行屍和工作筆記中記載的消失的軍隊,心中緊張起來。

峽穀的確很奇怪。它並不能算是一條峽穀,真正的峽穀都是一道地麵一下的裂縫。而這條峽穀更像是一條地麵以上的走廊。兩邊是傾斜的險峻山壁。抬眼望去,有蒼穹欲倒的感覺。

峽穀中的樹木很正常,隻不過比外麵要茂盛一點,土壤的確如白四樓所見,很像是東北地區的黑壤。

方新武跟著我們走在隊伍的最後邊偷閑,看著同樣是姓方的一群人在前麵開路,但是突然像是見了鬼的跑到前麵去了。我一看,一個老頭子站在我身後,竟然是阿盤,那個別人尊稱為“盤阿公”的人。

“我是方盤山。”盤阿公麵無表情道。

“盤阿公好!”我連忙鞠躬道。方盤山就跟黑幫大佬似的,周身自帶一股氣場,讓人忍不住放低姿態。

見方盤山找我,重陽和白夜也湊過來無聲給我助威。方盤山似乎有些不高興,目光沒有在二人身上停留,而是看著我道:“你跟我來。”說完轉身就走,我看了看重陽白夜,隻能跟上。他倆也想過來但是很快就被攔下了。我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就跟著方盤山在一棵樹後邊停了下來。

其實我心裏也很忐忑,方盤山為什麽要找我,不會真以為我是方躍峰那邊的,想要做了我吧。我還沒答應方躍峰啊。

方盤山背著手站在樹後麵,道:“你是方哥點名要見的人,雖然我不知道方哥要見你幹什麽,但你肯定是有能力的人。所以希望你認清形勢,不要讓方哥失望。”

以方盤山的年紀,竟然稱呼方躍峰為方哥,顯然方躍峰的處境的確不想我們想象的那麽糟。至少,方盤山沒有和他明麵上撕破臉皮。方相士都對方躍峰保持著尊敬。

方盤山找到我顯然是在威脅我,讓我認清形勢,不要給他找不痛快。也不等我回答,老頭子親自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重陽白夜過來問我方盤山說了些什麽,我告訴他們說了些廢話。

又走了一段時間,前麵出事了。

樹影中一群密集的人影走過來,細細碎碎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我們似乎被某種東西包圍了。

“小寧小寧!自己找個順手的操著啦,別給那群東西給弄那!”方新武頂著一腦袋黃毛跑過來道。

“我怎麽覺著你這話怪奇怪的。”我看著方新武手裏那把砍刀,“行,夠氣勢,把刀給我。”

“不行啦,那個老四川仔說啦,不許讓你們碰刀的,自己撿根棍子吧。跟緊隊伍別跑散了,很多!前麵有很多!”說著方新武就跑到後麵接著喊去了。

我正準備找個棍子什麽的防身,轉身就看到白夜重陽人手一把砍刀擰手裏看著我。

“他偷的。”重陽指了指白夜。

“放屁!”白夜揮了揮手裏的刀,似乎還挺滿意,“這叫偷嗎,人家扔地上的,我這叫撿!”

“不要臉,我怎麽辦。”我空著手道。

“這不也給你偷了一把麽。”白夜從背包裏又抽出來一把刀。

“撿。”重陽提醒道。

“別說了,快跑啊!”

密集的行屍從樹林中接連現身,搖搖晃晃衝向眾人。好在方相士的確都是身手矯健的人,就連看起來不著調的方新武也是一刀一個,方盤山都能以一敵三。“厲害了……看來全場就我一個廢物,你們一定要帶我飛啊。”

很快我們三個就與一撥行屍正麵相遇,避無可避我閉著眼反手就是一刀,刀劈在行屍腦袋就像是劈進一推稀泥一樣,噗嗤一聲一攤漿液濺出來。我連忙躲開。重陽一腳踹開身前的一隻行屍反身一刀劈向我,我嚇得一跳,我長得就這麽像行屍嗎。結果刀刃從我腦袋頂上劃過,然後就聽見熟悉的噗嗤一聲響,我的整個後腦勺都被濺上了漿液,一陣腥臭往鼻孔裏麵鑽。

還沒來得及作嘔,就聽見遠處一陣歡呼。

之間一個黑衣人一腳將一隻行屍穿膛而過,他的身下,已經躺了幾十隻百孔千瘡的行屍。而那人身上,已經滿是行屍身體中粘稠的**。

那人卻像是什麽也聞不到一般,麵無表情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熟悉的青灰色麵孔。

是那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