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這位叫成榮的記者怎麽對我們這麽了解?”大武拿著今天的報紙,高興地說道,“打死我都想不到我們混創投資會這麽有名!”他舉起報紙,用手指在那塊標題為“1500萬助陣雙威股權收購,沔陽三大企業慷慨解囊”的地方敲了敲,得意之色浮現在那張粗糙剛硬的臉上。

丁康似乎對這位叫成榮的記者有些印象,當初股市大跌的時候報道江楚成的就是她,記得是個蠻橫不講理的小女孩,沒想到現在關鍵時刻連續報道了兩篇文章,確實幫了不少忙,不過更讓丁康感到納悶的是這個叫成榮的記者怎麽知道這麽多?不過現在也來不及去了解了,當務之急是把麵前這四個對股票一竅不通的人趕緊訓練起來,這是孔錫乾上次來交給他的任務。

“好了,好了,把報紙收起來吧,大家吃完了趕緊坐在電腦前。”丁康喊道。

下午孔錫乾就會過來檢驗他們這兩天學習的成果,時間已經夠緊的了,一場實力懸殊的大戰擺在他們前麵,把這些菜鳥訓練好是基本條件,而到現在大武和劉正娜還沒有搞清楚K線是什麽。好在孔錫乾告訴他,股票必須實戰操作,他們每人賬戶裏有十萬塊,讓他們隨意操作,丁康隻做基礎指導。

辦公室裏加了五台嶄新的電腦,依次靠牆擺開,全部是市麵上最高的配置,之前那台辦公桌上的電腦也移了位置,在五台電腦的後麵,是留給孔錫乾的指揮台。在孔錫乾的建議下網絡也加強了,以防網絡狀況不佳延誤戰機,“不要小看這些最基本的事!”孔錫乾告訴他。

江楚成說現在隻有他能夠救沔陽市。丁康通過報紙知道孔錫乾和江楚成的父親一起創辦了沔陽銀行,是中國股市最早的建設者之一,其能力當然不容置疑。但是,一千五百萬和十億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他不知道孔錫乾到底有什麽辦法戰勝對手。

這個剛剛被抓的連環殺人案的犯罪嫌疑人,由於身份問題,並不能每天都能來辦公室,每回來也特別隱秘,不能被人發現,跟著來的警察也都是穿著便衣,一個在門外,一個在屋內,時刻監視著孔錫乾,孔錫乾手腳都被鎖住,防止逃跑,辦公室內不允許使用手機和電話,防止孔錫乾和外界聯絡,不允許有任何危險的物品,防止他自殺或者劫持人質。就連成天跟著劉正娜的小劉貝,也不能來了。

曾經隻在電影裏看到的情節,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丁康身邊,這讓他現在都難以置信。而且這次他的任務重大,這些人中,隻有他稍微懂點股票基礎知識,他必須要教會其他四個人,他頓時感覺壓力倍增。如果江楚成在就好了,孔錫乾第一次出現時就單獨交代江楚成事情,第二天江楚成就不見了。

“我的賬戶兩天虧了一萬了。”坐在電腦前的劉正娜說道。

“總共才十萬的賬戶,你兩天虧掉10%,瞎子都比你強。”大武笑著說道。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大家不但沒有什麽進步,而且……沒有鬥誌,他們好像對現在做的事重要性認識的不夠,這是丁康擔心的事情。雖說陳金濤是他們的頭,但這幾天他話很少,做起事來魂不守舍,打不起精神,不過,也沒有做錯事,丁康也不好說什麽。看來孔錫乾讓他們實戰操作的主意也失敗了,他不知道下午如何向孔錫乾交代,丁康也向江楚成提議過換掉他們,江楚成為了替孔錫乾保密,說這幾個不懂股票的人是目前最可靠的。

但,這樣的團隊,這麽少的資金,他一點信心也沒有。

“請問這裏是混創投資嗎?”正當他們準備開始練習時,一位住著拐杖的老太太出現在門口。

“是的,請問你找誰?”一向負責公司接待的小淼機靈地站了起來,上前問道。

話音剛落,老太太後麵閃出一群老人來,大概有十多個,剛剛爬完六樓,很多人身體跟不上。

“我們是來捐錢的。”老太太說道。

“捐錢?”

“是的,報紙上不是說你們參會與股權競爭還需要錢嗎?我們這些養老院的老家夥討論了一下,我們老了,哪也去不了了,要是命都沒有了,我們這些老家夥要這錢有什麽用。”

“我們這裏不接收捐錢,隻接收投資的錢。”大文站起來說道。

“那好,我們投資你們,能不能收回來,我們都不在意,隻要你們能幫我們將雙威化工趕出去!”老太太激憤地說道。

“那你們要投資多少錢?”

“我們十幾個,加上在養老院年齡大了來不了的,總共有七十多萬,我們知道這些錢不多,但是也算是我們為這座城市做了一點事吧。”

小淼回頭看了看陳金濤,意思是問他這些錢該不該收,陳金濤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丁康看得出看到這樣的場麵,大家心裏很不是滋味。

“好,那進來吧。”小淼走到辦公桌前的一堆合同,那是她早已準備好的,沒想到現在真的用上了。

看著這些老人慢慢走了進來,丁康說不出的感動,不大的屋子迅速的被填滿,丁康突然意識到一些事情,如果不斷的有人因為看到報道而來,那麽,孔錫乾就不再安全,而且他們的訓練也會被打擾,他們就什麽事都做不了。他將陳金濤拉到一邊,告知了他自己的想法。陳金濤將劉正娜喊了過來,讓他下去一樓,將一樓那間正在出租的倉庫租下來,房東就在倉庫的隔壁,裏麵正好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掛上牌子,可以當作接待處,而且離樓梯口比較遠,這樣就沒有人來六樓打擾,孔錫乾上來也不容易被發現。

倉庫很快就租好了,小淼領著老人們下了樓,留下他們幾個在辦公室裏一時無話,這些老人把自己的養老金都拿出來支持他們,而他們對自己做的事情尚無把握,即便是收到了錢,大家都高興不起來。

“我們好好操作,好好學習,不要在胡**易了。”陳金濤坐在電腦前突然說道。現在對他們來講,每一分錢都是寶貴的。

經過一上午的交流與訓練,大武還是沒有搞清楚K線怎麽畫,大文還在琢磨集合競價怎麽交易,劉正娜抓破腦袋也想不通什麽是搓合交易,陳金濤大概了解一下些,和丁康一起幫他們講解。

午飯時間,大武終於不耐煩了。“你說我們學這個幹嘛?我們又不是操盤手,隻是孔錫乾的交易員,他說買還是賣,買多少,賣多少,我們照做就行了,我們學這個幹嘛?這不是即折磨人又浪費時間嗎?我從小看到數字就頭疼。我覺得就你們幾個做交易員好了,我出去拉資金去,四個人和五個人沒什麽區別吧?”大武有些氣憤地說道,丁康知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氣,早晨看到報道的欣喜全然沒有了。

“不是這樣的,賬戶越多,交易的頻率越快,金額分配的越小,被發現的幾率就越小,交易就更隱秘,作戰的方法就更靈活,我們勝算就更大,特別對於這種麵對一支股票的大資金,就像打仗要會分配兵力,你們每人個人都掌控著兵力,如果不會基本的戰鬥技巧,再好的總指揮也沒有辦法。”

“勝算?我們哪裏有勝算?”大文抱怨道。“說實話,看著那些老人把自己的養老錢給我們的時候我心裏真不是滋味,我們不該要的。”

“現在對我們來講,一分錢也是錢,隻要有一絲希望,我們也要爭取,想要對得起他們,我們就要盡全力,不要說喪氣話。”陳金濤說道。

“沒錯,江老師你們還不相信嗎?”劉正娜說道,“當初我們都快破產了,是誰在大跌的時候拯救了我們?這次我還信他!”

“可是現在不是江老師操盤啊!”大武說道。

“江老師信任孔錫乾,那我們就信任孔錫乾,不管他現在是什麽身份。”丁康按耐不住地說道,他知道孔錫乾隻露麵了一次,大家對他並不了解,沒有信心是難免的。

“你說這孔錫乾,真有這麽厲害嗎?如果真有這麽厲害,這些年來不早就發財了,還需要自己親自動手報仇?”大武懷疑道。

沒有人回答他,在孔錫乾沒有表現出自己的能力前,他們心裏都沒有底。早上的事讓他們心裏開始彌散消極的情緒了,丁康知道,是他們突然覺得壓力很大,開始信心不足。

下午大家坐在電腦前都不說話,隻是等待,等待孔錫乾來交代下一步任務,都沒有繼續學習的動力,丁康也沒有繼續教下去。

“喲,這是怎麽了,垂頭喪氣的幹什麽?”下午一點多,麵部被大麵積燒傷的孔錫乾一進門,看到大家無精打采,於是問道,“看來都學習的差不多了吧,都準備好了,是不是?準備好了,那我們就開始吧!”他帶著手銬往辦公桌前一坐,一個警察跟著進門鎖住了他的雙腳,他看了看眾人,“怎麽都不說話?”

丁康想開口,但不好意思說大家進步都不大,也隻是低著頭看著腳下。

“嗬,我明白了,一群蠢蛋還沒有搞懂怎麽買賣股票對不對?”孔錫乾站了起來,略帶嘲諷地說道,“看來我今天也是白來了!十萬的學費你們都學不會最基礎的東西,還談什麽投資!給我解開,我們回去!”他對便衣警察說。

“不是的,他們真的盡力了,但是這場仗怎麽贏,我們沒有信心。”丁康看孔錫乾要走,趕緊解釋道。

“你們這麽蠢,我看到你們我都沒有信心了,不用打了,輸定了!”說完他起身準備離去。

他要是走了,他們怎麽跟江楚成交代,丁康心想。

“別走,你告訴我們怎麽贏,我們就有信心!”陳金濤站起來說道。

“對!”

“對!”

“沒錯!”

孔錫乾轉過身來,掃了眾人一眼,“隻要你們搞懂了這些最基礎的東西,我就有信心帶你們贏!”

“那好,我們要贏,我們學!”

“十萬都學不會,那每人三百萬總該學得會了吧!”孔錫乾笑著說道。

“三百萬,五個人就是一千五百萬,你

是說你要把全部的一千五百萬都讓我們來練習來實戰操作嗎?不行,這樣風險太大了,我們的錢本來就不多。”丁康著急地說道。

“沒錯,是全部資金,全部資金,一點也不許剩,今天就買,明天我再來,你們要是還學不會我們就提早解散!”說完他在便衣的陪同下轉身離開。

大家都瞪著眼睛麵麵相覷。

“一千五百萬資金讓我們自己來操作……那要他幹什麽?他到底是想我們贏還是想我們輸?”大武疑惑不解地大聲問道。

“不要說了,照做。”陳金濤說道,“大文,把資金全部轉到每個人的賬戶裏。”

“真要這麽做嗎?那些老人的錢呢?”劉正娜問道。

“全部轉入,一分不剩,一切都聽孔錫乾的!”陳金濤麵無表情地說。

丁康現在最希望的就是江楚成快點回來,本來不多的本金再這麽揮霍下去,就更沒有勝算了。

“你們快來看!”小淼高興地走了進來,手裏拿著剩餘的合同和一個黑色的大背包,她把背包放在辦公桌上,打開裏麵全是錢。“從上午到現在有不少人來找我們,有的是現金,有的轉賬,這些都是新加的資金,還有一些已經轉到了公司的賬戶裏,所有的都簽了合同,我算了一下,大概有五十多萬,加上早上那些爺爺奶奶的,總共是一百二十五萬三千七百二十一塊,我們今天一天就收到了這麽多,怎麽樣,開心嗎?”她環視周圍,沒有一個人因此而高興。

大家都看看陳金濤。

“所有的錢,一分不剩,轉到每人的股票賬戶裏,馬上開始練習。”陳金濤說道。

“要開始了嗎?孔叔叔呢,他來了嗎?”小淼問道。

“孔錫乾讓我們用所有的錢來實戰練習。”大文告訴小淼。

“練習?所有的錢?開什麽玩笑?你們還什麽都不會,怎麽能拿所有的錢來實戰練習?”小淼疑惑地問大家。

“不要再說了,不服從的可以退出,我絕不會阻攔!”陳金濤大喊道。

收市前,所有的資金全部買光了,五個人買不同的股票,加起來浮虧二十多萬,丁康知道大家心裏很不好受,下班了沒有一個人離開,每個人都在琢磨剛才巨額買進後股價的表現,都在努力搞清楚自己心中的疑惑,大武拿著鉛筆在紙上寫著數字,畫著K線,大文查百度上的資料,劉正娜試圖搞清楚量價關係,陳金濤在查看大盤對個股的影響,丁康也突然發現越是這些常識性的東西越讓自己覺得無知,價格、交易、波動、時機……好像股票所有的奧妙都藏在這些常識性的東西裏麵,他突然感覺自己有那麽點明白孔錫乾為什麽讓他們這麽做了,但是沒有足夠的資金也是白費功夫。

丁康揉了揉眼睛,一天又過去了,離雙威化工董事會召開還有十天。

五個人在辦公室裏奮戰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大武終於看著分時圖準確地畫出了第一根K線,可是沒有人高興得起來,昨天強製性讓大家買入的股票,五個人加起來浮虧了六十多萬,幾乎將那群老人們的養老金虧光了,大家心裏都不是滋味。但很快大家化悲憤為力量,利用昨天買進的股票練習賣出和買進,到了下午,大家都基本熟練的掌握了股票交易,至少在交易的有效性上提高了不少。

“怎麽樣?一千五百萬的學費有沒有白交?”孔錫乾一進門便笑著說道。

“大家都提高了不少,但是,這學費是不是太昂貴了?”丁康說道。

“昂貴?不昂貴,你們現在很有錢。”

“一千五百萬是不少,但是相比對手來講還差得太遠……”丁康話說到一半,被孔錫乾打斷。

“那我來驗驗貨吧,”大家見孔錫乾坐在電腦前,也都坐回自己的電腦前,“002537買1000手!”

“15.34,買進!”大文率先舉手。

“15.35,買進!”陳金濤舉手。

“15.34,買進!”丁康舉起手來。

“15.36,買進!”劉正娜舉起手來。

大家都等著大武舉手,隻見大武手忙腳亂地忙活了一陣,“15.41,買進!”大武也舉起了手來!“剛才報價太低了,沒有成交!”他解釋道。

“很好!這就足夠了!一千五百萬讓你們這些蠢蛋學會這些也不容易。”

“可是我們真的不能再亂買了,我們應該珍惜每一分錢不是嗎,現在?”丁康說道。

“我說了,你們很有錢,不用擔心錢。”

為什麽孔錫乾說這樣的話,丁康很不解,難道真的有什麽神秘資金不成?

“兩點半後再看看你們賬戶。”

丁康看了看新安裝的掛在牆壁上的鍾,離兩點半還差十分鍾。在漫長的等待中兩點半終於到了,他們開始刷新自己的賬戶。

丁康發現自己的股票欄裏多了雙威化工的股票,他看了看後麵的市值,揉了揉眼睛,小聲數到,“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億……”再看看前麵的數字 ,是七,什麽,我的賬戶裏有七億元雙威化工的股票。

“七億!”

“七億!”

“七億!”

“我也是七億!”大武最後一個喊道。

五個人加起來就是三十五億市值的股票。

“那我們是不是已經贏了?怎麽突然這麽多雙威化工的股票?”

“陽是明,陰是暗,買是票,賣是錢,玩股票不能死腦筋。這些股票是孫惟明和孫方兼的一部分,可以自由流通的。”孔錫乾說道,“我讓楚成這幾天去做的事就是這個。”

“可是這些股票是不能動的,如果我們賣了,那麽差距就更大了,贏的可能性就更小了!”丁康意識到。

“我們不是拿來賣的,是用來做空的。”

“什麽是做空?”

“就是將你手中的股票高價賣了,低價在買回來,其中的差價就是做空的利潤。”

“那就相當於我們剛學習的做T?”劉正娜說道。

“沒錯!”

“這麽大的金額來做T,風險會不會太高?”

“那就看你們信不信得過我這個老頭子了!”孔錫乾笑著說道。

孔錫乾離開的時候,丁康心裏默數,離雙威化工董事會召開還有九天。

第二天一大早孔錫乾就來了,看來今天是要正式開始操盤了。他把大文、大武、劉正娜、自己,還有陳金濤的分別以編號代稱為一二三四五號機位,方便操盤時指揮,如同部隊的編號。

小淼給他泡了一壺龍井茶就下去樓下了,丁康看著自己股票賬戶裏7億市值,突然變得緊張起來,這麽大的數字自己幾輩子都掙不到,雖然隻是數字,但這也是貨真價實的錢,他轉身看看其他人,原來緊張的不隻他一個。

雙威化工的股票經過十幾天的漲停後,放出巨量,近幾天的換手率最高達到20%,成交金額最高達到30億元,但是股價始終在50到55塊之間波動,前幾天突然出現幾個跌停後又拉了起來,丁康心想,前幾天跌停時真是買入的好時機,可惜他們那時沒有錢。今天他們手中持有的是股票,那麽主要的任務就是賣股票。但是他們持有的股票量太大,一天肯定賣不完,而且拋售起來肯定會引起股價的大幅度下跌,容易被對方發現,采取反製措施。

開盤了,股價如有神助一般瘋狂地向上拉升,孔錫乾坐在辦公桌上指揮大家巨額的拋售,很快拋掉了數十億元,股價回落到了開盤價51元附近。

“還會有拉升,今天要賣掉一半的股票!”孔錫乾邊給自己倒龍井茶邊說道。

果然,不一會兒,股票又開始向漲停板衝擊,大家一口氣又拋出了8億元,離上午收市還有近一個小時,孔錫乾就笑著讓大家提前休息了。

中午,小淼叫了不少外賣,丁康發現孔錫乾隻吃素,所有的葷菜他一筷子都沒有動,大武見他不吃葷,給孔錫乾碗裏夾了個雞腿,孔錫乾又給大武夾了回去。

“我是罪人,我現在隻吃素。”

丁康沒想到他殺了那麽多人,在臨死之前會選擇吃素。

“你怎麽知道股價會拉高的,今天?”劉正娜問道。

“這是我讓楚成去辦的第二件事。”

“江老師?他怎麽會有那麽多錢來拉高股價?”

“當然不是他的錢,是他朋友的錢,不過,這位朋友的任務今天早上已經完成了。”

丁康突然記起來,江老師好像有個朋友也是幹投資這一行的,好像叫邱子安,自己去上海時,江老師還讓自己去找他。

“早知道江老師有這樣的朋友,為什麽不直接找他朋友借錢呢?”

“不成,如果我們贏了,雙威會宣布停止建廠,到時候股價會大跌,根本跑不了,找朋友幫忙也不能坑朋友呀!所以楚成的這個朋友必須在董事會召開之前撤出資金。”

“那他也會虧不少吧!”

“我怎麽會讓他虧呢?雙威化工即使是退市關門了它也是值錢的吧?”孔錫乾淡定地說。

“你是說江老師讓孫惟明和他的朋友做了一筆交易?”丁康激動地說道。

“就相當於把雙威化工部分資產提前抵押給我姐夫的朋友了?”

“沒錯,隻要他朋友肯幫忙,雙威化工必屬於孫惟明,反正他也要關門了,不如直接抵押,用來保證股權競爭的勝利,當然這種準退市的企業估值並不高,所以抵押的數額不算多,也就是今天早上向上拉的資金,其實早上這筆交易已經完成了。”孔錫乾舉起茶杯輕輕地嘬了一口。

“沒想到還能這樣!”大文興奮地說道。

“我們還有一半的股票,下午是買還是賣?”陳金濤問道。

“那就不取決於我們

了,我們現在一半是股票一半是錢,股價跌,怎麽做?”

“那肯定是買呀!”

“股價漲呢?”

“那肯定是賣呀!”

“那你說他拉高還是壓低?”

“不知道……”劉正娜搖搖頭。

“這就對了,我們現在有錢又有票,主動權就掌握在我們的手裏,難題就拋給了對手!”

“真是絕了!”大武一拍大腿,激動地說道。

果然是高手!丁康心裏對孔錫乾佩服不已,從最初的用一千五百萬把一群菜鳥訓練成基本合格的交易員,再到把股票變成錢,再找幫手幫忙拉高出貨,再到現在讓對手進退兩難,這一道道難題的解決,這一套套策略的實施,丁康感覺股票真的是博大精深,現在他們不是沒有贏的可能了。

“不過有一件事我想不通,但是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大文不好意思地說道。

“說吧,當我老頭子的麵沒什麽不能講的。”孔錫乾豪爽地說。

“你這麽厲害,如果一直在股市現在早就……早就是股市大鱷了吧,當初為什麽回到沔陽市,發生那麽多事情,搞得現在……哎!”大文歎了口氣。

丁康明白大文的意思,他也說出了自己心裏的話,都知道孔錫乾身負命案,可能麵臨著死刑。

孔錫乾站了起來,拖著腳鐐,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漢江之水,久久沒有說話。隔了許久轉過身來。

“當初我和你們一樣對股市滿腔熱情,我是親眼看到中國股市建起來的人,也是親身參與的人,但是股市真正建起來後,我才發現股市是多麽的肮髒,多麽的殘酷。即便如此,這些也沒有讓我對股市失去信心,直到95年一次金融大戰,讓我們徹徹底底的輸了,我和楚成的父親,才有了遠離股市,回到家鄉的打算。”

“95年?大戰?莫非你說的是‘四一三’股市‘逆流’事件?”丁康詫異地問道。

“沒錯!”

“什麽股市逆流事件?”大文不解地問。

“這是中國股市有名的大事件,那一天股市在收盤前五分鍾出現了劇烈的跳水,數萬股民損失慘重,甚至傾家蕩產,最後發現是當時最大的券商萬鴻證券和國龍證券產生了對賭,最後萬鴻證券贏了,可是證管會當晚宣布最後五分鍾交易無效,勝利的變成了國龍證券,按理說股市無論發生何種交易,隻要發生了是不可變更的,但是那一天這種不可能的事情在中國股市發生了,所以股民們把這一事件稱之為‘逆流事件’。後來國龍證券一舉吞並了萬鴻證券,而且萬鴻證券很多人因此進了監獄。”

“萬鴻證券?就是我們樓下的證券公司嗎?”

“是的,不過這隻是個營業部而已,當時萬鴻證券的總經理就是我們沔陽的名人魯良科,經過那一場戰役後,他進了監獄。”丁康解釋道。

“20年了,魯良科這個老家夥今年應該放出來了吧。”孔錫乾自言自語地說道,他在辦公桌前又坐了下來,“很多人以為那場大戰是萬鴻與國龍的對賭,其實是 ‘銀藏係’和‘老三屆’的一次生死對決。”

“銀藏係?老三屆?”在場的每個人都疑惑不解。

“當年為了為建設中國股市儲備人才,有9個學生被派往日本學習金融知識,其中就有魯良科、我和楚成的父親,說是被派往,其實是日本方麵主動提出培養中國學生,這個主動提出的日本人就是川銀藏。”

“什麽?是川銀藏?”丁康聽到這個名字又一次震驚了,“你說的是日本殿堂級的股神是川銀藏?”

孔錫乾點了點頭,“沒錯,他就是我師傅,不過教完我們他就隱退了,三年前聽說在日本去世了,我孔錫乾沒用,沒能去看他最後一眼!”說完,僅存的右眼掉下眼淚來。

“他一個日本人,為什麽會主動要求教中國學生呢?”

“這個說來話長,我師傅告訴我,他當年被日本政府被迫征兵來到中國,目睹了日軍的種種惡行,毅然和日軍脫離了幹係,但是被困在中國回不去,吃了不少苦頭,差點死掉,最後碰到一位高人救了他,就是我的師祖王墨泉,師祖見他有反日之心,收他做了徒弟,學完後他利用所學,通過在敵後倒賣農產品和礦產迅速的發家,用金錢支持中國人民抗日,日本戰敗後,他進入資本市場,成為一代股神,晚年他突然對股市失去了興趣,但是,又不想這一生的所學在中國失去傳人,便趁著中日建交的機會吸納了我們這9位留學生,我們回國後進被稱之為‘銀藏係’。”

“原來還有這樣一段故事,打死我也想不到,你竟然是日本股神是川銀藏的徒弟!”丁康激動地說道。

“那‘老三屆’又是怎麽回事?”

“說起‘老三屆’,其實它和我們‘銀藏係’本是師出同門,我們的師祖都是王墨泉老先生,當年上海被日軍淪陷,股市全部停了,師祖王墨泉對當時的中國經濟了如指掌,日方想利用他重開股市,扶植賣國企業,他不從,被日方通緝,最後躲進了山裏,身患重病,怕一身本領失傳,收了兩個徒弟,一個就是我師傅是川銀藏,還有一個叫做羅九的放牛娃。這個叫羅九的放牛娃因為身在中國,學到金融本事沒有地方用,一直隱姓埋名,直到改革開放後才現身,但是已經風燭殘年的他沒有什麽追求了,據說他為了將所學本領傳下去,在北京五道口開了一個簡陋的培訓班,目的是把這些本領傳給那些資質優厚的大學生,而不是像自己一樣的山裏娃,雖然是免費的,但是由於他大山裏的口音太重了,很多人聽不懂,培訓班開了三屆,才招了7個學生,這七個學生被稱為‘老三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文突然說道,“那銀藏係為什麽要和老三屆生死對決?”

“萬鴻和國龍是當時中國僅有的兩個券商,競爭十分激烈,本來競爭再激烈都不會到生死對決的地步,隻是當年由於各種原因讓一場簡單的對賭變成了生死大戰,哎,造化弄人,造化弄人……都怪‘老三屆’那群人心術不正……”

說著說著孔錫乾突然仰靠在椅子上沒了聲音,恐怕是想起了難過往事,不想再提了。

整個下午,股價都沒有太大的變化,一直在開盤價以下徘徊,孔錫乾告訴他們,今天股價沒變化才是他期望的結果,好戲在明天。

丁康心裏盤算,離董事會召開還剩八天。

“拉高了,怎麽辦?賣嗎?”第二天一開盤,股價就向上拉高,劉正娜趕緊問孔錫乾。

“別慌,看量能,這應該是試探性的拉升,也好,那就再賣一億吧!”

沒過多久,股價果然開始回落,由最高的51元跌到了47元。

“買嗎?”

現在買的話就是一個不錯的T,持股數不變,賬麵上白白可以多出近一個億的利潤。

孔錫乾搖搖手,“等等!”他說道。

誰知股票突然又拉了上去。辦公桌前的孔錫乾突然大叫道:“我兒有出息,我兒厲害,我兒識破了我的計策,哈哈哈!我兒果然有出息!”

丁康和眾人回頭看去,隻見孔錫乾像瘋了一樣大笑,他不明白孔錫乾為什麽說‘我兒’,隻把這當做孔錫乾在爆粗口。

但是,沒過多久,股價又開始緩緩回落。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我兒想幹嘛?是要讓我嗎?”孔錫乾又自言自語道,所有人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上午十點五十一分,股價開始瘋狂的下跌,直接封死了跌停,股價到了今天的最低價43元,孔錫乾大喊一聲,“掃貨,全部!”

很快跌停板的票被一掃而光,股價仍然死死地趴在跌停板上,不一會兒五個賬戶全部買進,大家一合計,賬麵上多出了四億的利潤。

“跌停,為什麽跌停,不可能跌停的……”孔錫乾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是我兒故意在讓我!楚成的朋友不可能砸到跌停的!我兒想幹什麽?”

丁康很納悶,跌停不正好掃貨嗎?現在多出了四億的利潤不是應該高興嗎?為什麽孔錫乾突然變得迷惑?

下午,股價依然死死地趴在跌停板上,直到最後半個小時,突然重開跌停板,分時圖開始詭異地上下跳動,畫出奇怪的圖形,丁康從未見過這樣的圖形。他回過頭來看孔錫乾的反應,隻見他臉色十分難看,神情慌亂,嘴裏不停的小聲嘀咕著什麽,丁康仔細聽,好像是在不停地說“不要啊,不要啊,不要這樣做……”

難道出什麽大事了嗎?丁康疑惑不解,他也盯著電腦上雙威化工的分時圖,除了詭異的圖形什麽都沒有呀,我們已經有四億的利潤了,還怕什麽?孔錫乾這是怎麽了?

三點到了,收市了,詭異的圖形也停止了,孔錫乾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肯起來,便衣警察催了好久,最後硬是將他拽了起來,他才魂不守舍地挪動步子,警察解開他的腳鐐,用衣服將手銬包了起來,帶著孔錫乾出了門。

丁康和其他四人麵麵相覷,都在疑惑孔錫乾為什麽突然變得緊張起來,難道真的是瘋了嗎?

半個小時後,江楚成出現在了門口,丁康將今天孔錫乾的變化講給了他聽,江楚成看了看電腦上雙威化工的分時圖,突然大聲叫道:“大事不好!”

“怎麽了?”這一叫讓丁康頭皮發麻,他從未看到江楚成這麽慌張過。

“這分時圖走的數字是一種代碼。”

“代碼……什麽代碼?”丁康嗓子變得幹燥。

“漢字代碼!”

丁康愣了一會兒,好像記起來了,以前讀書時填過一種四個數字組成的漢子代碼,沒想到有人用在分時圖上。

“這代碼是什麽意思?”

“代碼的意思是‘三點半,救你’,快報警!”

“報警?”大家幾乎同時問道。

“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