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嘔出靈魂

“什麽?何警官,玩笑可是開不得的。”

“你是個女人。”

我再度重申這一點。

“變聲器的聲音和真人的聲音即使是再相似,也還是有著些微的差別,聲音有不自然的剌剌的聲音,而且,即使是裝成男人的腔調說話,女人本身說話時候的音調就比男人高一些和尖細一些,再考慮到你身為吉凶會大人物卻躲在後麵不敢見我,一切就不言而喻了。”

說實話這個其實隻是單純的猜測而已,我也隻是聽出他的聲音有些微的不自然而已,但也不敢絕對的肯定這一點。

“嗬嗬嗬嗬嗬,何警官也不過如此嘛,這就是為什麽我還在這裏,而你已經被抓到這裏的原因,那個我們造出來的何警官,是我們故意放出去的,沒想到你們竟然這麽沉不住氣,果然還是咬了勾。”

對方施施然的傳來往外走的腳步聲,我也有一瞬間的自我懷疑,莫非真的判斷錯誤了嗎?然而,當我看到麵前的一切的那一刻,我的眼珠子差點沒給瞪出來,大喊道:“是你!”

竟然是她!

不是因為我的猜測錯誤了,而是我的猜測如此的準確,對方的確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年輕過分的女人,而且,還是個和我有著頗多淵源的女人。

是她!我痛苦的閉上眼睛,以前的一幕幕再度重演,那一麵越不過去的牆,就在鄰家的女孩,富豪一家離奇死亡的案子,和我一段時間的生活,以及,破滅的一次大火,還有我父母的車禍。

是她!

即使是我,這個可能說這個世界上最為了解這個女人的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怎麽可能?她被大火燒的那一年,那年我十六歲,我今年二十五歲,這還不到十年的時間,十年不到的時間,怎麽可能?吉凶會這個組織,光是建立起來就得多少年的曆史,怎麽可能?她怎麽可能會是……

但是一切也就清楚了,那些無法解釋的一切,在此刻得到了解釋,為什麽我會被卷入這起案子,為什麽吉凶會的人如此針對我卻又好像是在逗著我玩,為什麽以前那我逃避的一切無窮無盡的追趕著我,為什麽這麽長時間那些案子還是難以查明真凶。

下一盤棋,而執子者是她的話,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不是已經死了嗎?就算是你還活著,又怎麽可能和吉凶會有聯係?而且這才多久的功夫,你就能爬到這麽高的位置?你又為什麽作出這些事情來?吉凶會,到底是……”

我隻覺的一切如此注定,卻又如此無常,荒誕的好像一個有趣的玩笑,現實像是給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這麽久,這麽長時間,我什麽都沒有做嗎?

我的麵目變得猙獰,我太了解麵前這個人,以至於她什麽話都不說,我都能知道是為什麽。

為什麽?一隻小老鼠,遇到了一隻貓王,在死之前被玩一場貓鼠遊戲,如此而已。

太荒謬了!

“為什麽?說話!”

我往後退了兩步,後背撞上冰冷的門,這才察覺到無路可退,雙手護在身前,像是要阻擋那些迎麵而來的,卻又注定無法阻擋的東西。

這就是命運嗎?

命中的相逢。

“為什麽?嗬嗬嗬嗬,沒想到這麽久過去了,你還是沉浸在自己的偵探遊戲裏無法自拔,為什麽?有的人注定就是這個樣子的,這才是最自然的我,你明白嗎?你不該救我。”

她淡然的說著這些話。

“那年我確有死誌,在被火燒死前,火燒到了我的胳膊位置,好疼,好疼……我一瞬間就不想死了,我逃了出去,在外麵顛簸,偶然間的機會遇到了這個組織。”

“惡棍遇到人渣,魔鬼到了地獄,這不是最自然的事情嗎?還需要什麽呢?”

“以我的資質,在這個組織裏上升簡直不要太簡單,這個組織最早成立於三十多年前,最初隻有十個人,這十個人全都是蟾蜍那樣的瘋子,他們決定改寫秩序,改寫一切,對他們來說太簡單了……找到那些被生活逼的無路可走的人,殺人,然後加入這個組織,無義花還記得嗎?到處都是這種人哦,他們自願為組織工作,自願獻出一切,真是一群傻到家的傻子啊。”

“我很快的爬到了這個位置,掌握了權力,在不斷的血腥鬥爭中,最終掌握了這個龐然大物。”

“好無聊啊,我得找點樂子,正好這時候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當年我覺得讓他就那樣活下去,一定是必死無疑的廢物,竟然成為了刑警,而且很快的聲名鵲起,這簡直太有意思了。”

“好久不見,不要板著臉嘛,這麽久你不想我嗎?”

她露出了美豔又嚇人的表情。

“開什麽玩笑!遊戲?這是一場遊戲?”我捂住自己的頭,拚命的不讓痛楚從裏麵跳出來,殺個沒完。

“遊戲而已,為什麽那麽認真呢?”她帶著淡淡嘲諷的語氣說道。

“遊戲,遊戲?因為遊戲就殺了那麽多人?那麽多的案子,血債累累,你,你……你把人命當成什麽了?”

我從未有如此一刻意識到人生無常,意識到有些事情竟然會如此的無趣和恐懼,意識到人不可以常活卻可以常死。

我想起最初時候的那些人,老全,被確認死去的洪杏樹,甚至於蟾蜍,那些朦朧卻好像存在著的一切,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我一切的荒誕。

我們,我們到底是在做什麽啊?我們這麽長時間,這麽長時間的努力,這麽長時間的艱辛,這麽長時間憤怒,悲涼,沸騰,一切的一切,隻是一場遊戲而已嗎?

我們到底為了什麽在努力啊。

我感覺眼前好似一切都破碎了的黑暗,一切都在旋轉著,靈魂好似脫離軀體,渾身使不上力氣一樣,血,好多的血,人,好多的人,我熟悉不熟悉的,以前淡淡的不當回事的,我什麽都可以舍棄,人類的情感,人類的愛,隻需要有理智就足夠了,隻需要有邏輯就足夠了。

欲望?愛?仇恨?那些本是不該存在的東西。

一切的一切在這場遊戲裏被拉扯成長長的影子,被拖向看不到盡頭的邊際。

我突然想吐,再也忍不住,喉嚨深處的酸楚**。

我覺得自己好像嘔出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