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漸漸變成魔鬼的人
樂樂用牙齒咬了一下下嘴唇，潔白的牙齒果露了出來，一排排的像垂著不動的電梯，也像是被放開，裏麵一個個瑩然自溫的白玉，可白玉不該罵人。
她幾乎是狠狠地用白玉咬住了白玉，手指白的像初生嬰兒的手指，纖弱又易碎，看著便有輕輕一彈令它崩斷的衝動。
正當我以為她要做些什麽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那纖弱的手指抱成掌，一巴掌朝著打頭的那女孩臉上而去，啪的一聲，清脆而亮眼。
對方捂住自己的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的樂樂，下意識便說：”你敢打我？”
“我為什麽不敢打你？憑你是本地人？憑你交了個能在學校裏呼風喚雨的男朋友？”
說罷樂樂轉身離去，隻留下目瞪口呆的二人。
這是她們的第一次衝突，生疏，稚嫩，顯然之前都是以倆人暗嘲而樂樂一言不發作為結尾的。
那打頭的女孩捂住臉露出怨毒的目光，又察覺到旁邊有人看著，收回了這種目光，看向了我，咬牙切齒的說到：”警察叔叔，剛才我們說的話全都是實情，別看她整天在寢室裏光是讀書做作業，其實她每天晚上都夜不歸宿，學校為此都警告了她許多次……”
“還有啊，經常有一些社會上的混子在學校外麵等她，這種人能是什麽好人，樓心月和她關係好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依我看，樓心月根本是被她連累的。”
對於這種女生之間的撕比，我向來是敬而遠之的，隻將這一幕見到的事情放在心裏，來判斷雙方的情報，點了點頭跟了出去。
猴子這小子，他到底去哪裏打聽來的，壓根就不對嘛！
不過我問清楚了二人的名字，和樂樂的名字之後，這才恍然大悟，是我們先入為主了，進入寢室之後，看到雙方的表現之後就下意識的還沒問就將她們給定型了，不過我覺得別說是我了，就是任誰來看了這一幕，都會得出我先前的判斷的。
出去的時候，看到樂樂站在全流螢身邊，似乎是在等著我過去。
倒是沒有我想象中的那種和別人吵完架之後或者是動過手之後，情緒已經激動到了如此的程度，應該會有一些失態吧？沒有……樂樂異常的平靜，隻是雙目之中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我非常感興趣。
因為在這裏說什麽終究是不太好，所以我自作主張，先下了寢室樓，猴子在下麵急得跳腳，看到我們來了，後頭又帶著個人，先是看了我一眼，我搖了搖頭，他不免有些失望，但也還是湊了上來。”這樣吧……有些事情在學校裏麵說不清楚，而且人這麽多，指指點點影響也不好，我們去學校門口吧。”
樂樂突然開口道，我們對視一眼，雖然不確定她有沒有什麽重要的情報，但是顯然，麵前這個女孩的確和表麵上看起來不太一樣，這種反差促使我同意了。
走向學校大門前的時候，旁邊路過我們先前目擊過的操場，上麵在打籃球的一群男學生此時已經打完了，即使是大冬天，卻也熱的滿身是汗，似乎還有一個受了傷，被同學攙扶著一起走，旁邊站著一群旁觀的女學生，這種事情哪裏都有過，她們不懂籃球，看的也不是球入籃的那一瞬間的雀躍，看的是膠原蛋白，看的是矯健整潔的身軀上流淌出的汗水，那似乎與空氣粘連在一起熱辣的荷爾蒙的味道。
樂樂一個人走在前麵，看到這一幕腳步微微頓足了一下，似乎抹了把臉，繼續往前走。
流淚了？我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不太正常啊？隨後她似乎掏出手機接了個電話，身體有一瞬間的顫栗，隨後旁若無人的掛斷電話，繼續往前走。
我給全流螢使了個眼色，讓她追上去看看對方是什麽情緒，這可以判斷出很多事情來。
全流螢點了點頭，很快的追了上去，大概到我們在學校門口的小飯館停下的時候，全流螢給我比了個準確無誤的手勢，我心陡然一沉。
她剛才的確是流淚了……很奇怪不是嗎？在寢室裏麵受到這種言行的侮辱，稍微脆弱點的人都不是那樣的反應，但是在那個時候她很堅強，但是到了後麵卻並非如此。
“就在這裏吧……這會這裏麵也沒人。”樂樂站在門口告訴我們說，隨後自顧自的走進去。
配合得有些過了頭，倒讓我覺得有些意外。
最終我們在一處靠窗的，幽靜的地方坐定，如同所有想要談事情的大人一樣先滿臉虛偽的點了兩個菜，在服務員離開之後留下的寂靜裏，緩緩有人開口。”樓心月出什麽事了？”
樂樂先這麽問道。
“雖然我和她的關係沒好到你們可以把這一切告訴我的程度，但是，如果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話，我是不會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們的。”
猴子雙嘴一張，下一刻就想說話，我擔心這白癡在這種時候耍起警察的威嚴，那可就不太好處理了，畢竟我們現在壓根沒這個身份。
但是將受害人的事情告訴一個外人，難保不會引起更壞的事情。
她比我們想象中要成熟的多，看出了我們的顧慮，說到：”放心吧，我在學校裏也不受歡迎，我說出的話，沒人會信的，況且，樓心月是我的朋友，我不會這樣害她的。”
我給猴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告訴對方，猴子瞪了我一眼，大概意思是這樣行嗎？
行嗎？誰知道呢……我們現在所做的所有事情，因為沒有了警方的身份庇佑，跟蹤別人，套嫌疑人的情報，來到這學校裏威逼利誘，一切的一切都和犯人沒差別。
這種感覺很妙，在當初有這個權利的時候，不會覺得這件事情有什麽不妥，也不會覺得這件事情背後所需要如此之多的顧慮，但是當失去之後，才意識到曾經那個身份的確是給我們許多許多的職權，哪怕這些職權全都在法律規定的範圍內，某種意義上我們已經和普通人是兩個世界的人類了。
與魔鬼戰鬥的人，小心自己成為魔鬼，當你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