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蟾蜍的反問
我從未見過這麽堅定的猴子，雙目炯炯，好似有火要從中冒出來，猴子平日裏吊兒郎當，和我們這群腦袋不正常的家夥在一起待得久了，我們都以為他和我們是同一樣的人了。
情感薄弱，以理性為第一宗旨，不幹任何沒有把握的事情，也不會為了愚蠢的情感而拚上自己的性命，不會和悲慘死去的人有太多的感同身受，甚至有的時候隻是一聲歎息了了是，這樣愈來愈久，我們隻當警察全是我們這個樣子的。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必然，專案組經我帶隊之後，所有的成員也全都成了這個樣子，有時候我自己都看不清楚，以為猴子也是這樣的人。
沒想到……
興許是猴子的情緒實在是太過於激動，他也呈現出和先前蟾蜍在地上慟哭時候一樣的反應，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困難，甚至還伴隨著輕微的咳嗽，身體在腎上腺素作用下的興奮直接作用於全身，讓麵前的一切被解構，被重鑄。
他已是不一樣的自己，但看他的樣子，僅僅憑借著一把刀子要和蟾蜍以命搏命，我想即使是他自己心裏也清楚，勝算幾乎為零。
我沒說話，我沉默著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蟾蜍隻看著我，就好像知道我要阻止他一樣。
“說實話……”蟾蜍臉上的表情非常怪異，像是憋著笑意，卻又帶著輕蔑的表情，還有一點嘲弄於過去的自己一樣。
“我不曉得你們哪裏來的這種自信了。”
蟾蜍嘴角帶笑，那雙普通的眼眸堆在一起，隻從中徐徐精光掠出。
“你馬上就知道了。”
猴子將刀子反手握住，正要向前邁出，我正想阻攔他。
蟾蜍恥笑一聲，說到：“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所以我覺得我得向你們先道個歉，剛才那句話的意思，不是我覺得你們三個抓不住我，我在嘲弄你們。”
哦？猴子停下了腳步，我和躍躍欲試的全流螢也看向了蟾蜍。
“其實啊，我的意思是……你們為什麽會這麽憤怒，這麽躍躍欲試呢？”
“你們有什麽自信，擺出這一副自己就是正義的，遇上了我這個邪惡的大魔頭之後，攝於我的銀威暫時不動作，但是心裏卻想著要把我抓回去讓法律好好的審判個過癮，最好在日上杆頭，正午時分正大光明的時候把我渾身綁上，最好背後再背上個木牌，上頭寫著有罪，然後在人民群眾的歡呼聲中被砍掉頭顱，或者是被槍給打死呢？”
“我想你們應該是這麽想的吧？是不是迫不及待了？麵前這個殺了這麽多人的大魔頭，荼毒世界，殘害無辜的民眾，邪惡的大魔頭就站在你們麵前……你們是不是迫不及待了？”
“是啊……多麽自然的事情，我殺了人，所以是邪惡，你們抓罪犯，救人，是正義，正義殺死了邪惡，正義的三位刑警成為人民的英雄，升職加薪走向人生巔峰？這是多麽自然的事情。”
“我清楚你們的想法……我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現在我站在這裏，身上沒有任何的武器，我心裏也沒有要殘害各位然後逃跑的想法，我站在這裏，準備迎接各位的審判。”
“但是在此之前，我僅僅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我想要說的話。”
“你們到底有什麽樣的自信，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一方，而我是個大奸大惡的魔頭呢？”
“各位以為自己是什麽人？英雄嗎？”
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蟾蜍的嘴角勾起了嘲弄的弧度。
猴子耐住性子聽了這麽長時間，這時候早已經忍不住的說到：“你在放什麽狗屁？我們不是正義的，難道你是正義的？我們是邪惡的？真是要笑掉我的大牙，難怪你這個瘋子殺那麽多人還能活著，我早就思索過了，這世上除了那些利欲熏心的瘋子，視人命如同草芥的戰犯，天生以殺人為樂趣的殺人魔之外，剩下的人，我覺得他們哪怕隻要有正常人的精神世界，在親手殺了這麽多人之後，恐怕早就瘋了吧。”
“我先前就想過，蟾蜍到底會是什麽人呢？親手殺了那麽多人，但又不是為了利益，偏偏還沒有仇怨，那麽為什麽要殺人呢？動機在哪裏呢？這是困擾我們許久的一個問題。”
“今天果然被解答了。”
說道這裏，猴子咬牙切齒的看著麵前的蟾蜍，說到：“原來是個自以為自己做了什麽大事的卑劣小人，這樣一來，犯下那麽多大案要案，殺那麽多人，也情理之中了。”
“那大概是我們在乘火車的路上，在那時候我就和老大一起討論過了，從你犯下的案子來看，一些手段是非常高明的，可見是個聰明人，腦子裏還有些知識。”
“但是最危險的也是這種人，胸無點墨的亡命之徒不可怕，可怕的是深思熟慮的聰明人，知識這種東西，擁有的多了，平和的人會更加平和，勇敢的人會更加勇敢，陰鬱的人會更加陰鬱，危險的人會更危險。”
猴子說到，對於他的評價我完全讚同，蟾蜍三言兩語，就像將我們給繞進去，把他自己倒說成了受害人了，口才的確很好，可惜對我們來說不管用。
麵前的這個，名為蟾蜍的男人，的確是個危險的角色，在這時候我們更加清楚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