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我想當人
她對於一切熟悉的讓我覺得可怕……她太懂了，太知道怎麽毀掉一個學校溫室裏的小女孩了，而且，一切還環環相扣，層層疊加，最後連現在的我也被算計了進來。
不管是哪一方麵的反應，全都被她事先給猜測到了，而且還在這些情況下，做出了對自己來說最有力的判斷……她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得多，我竟然覺得麵前的這個女孩，和我看過的那些書裏麵的高智商犯罪的瘋子有些相似。
最可怕的不是瘋子，是這個瘋子不光有巨大的破壞力，而且還聰明得讓人生畏。
我伸手準備去摸刀子。
“你會怎麽做呢？殺了我？為她報仇？”
她笑盈盈的看著我，我卻覺得這笑容中有些冷意，手是端著沒動。
“你要為了她殺了我嗎？”她反問道，那語氣，怎麽聽怎麽像是好像被負心漢給拋棄的小女子一樣，但是這哪裏是小女子。
“這是一個測試，是對你的測試，倘若在看到那麽多留下來的線索，卻還沒有發現一切的話，那你就無法通過這場測試。”
她說道，我覺得心下一涼，那些線索都是她故意留下來的嗎？在做了這麽多事情之後，還能表現的如此遊刃有餘嗎？我著實覺得不太可能。
“我們是一樣的，一樣的人……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人。”她忽然有些悲切，也有些落寞的喃喃自語，念叨著。
“何天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不知道你的一切？你敢殺我？”
她像是在逼迫著我一般，身子都往我這裏傾斜了，我手中的刀子持握不穩，微微鬆動，落在地板上，當啷一聲清脆的響。
她說的沒錯，我不敢殺她，我怎麽敢殺人，我好不容易才從地獄裏逃出去，怎麽可能自己將自己送入另外一個地獄。
我不想再當魔鬼了，我想成為人。
不要說不敢殺她，我甚至什麽也不敢做，任何一點風吹草動我都要擔經受怕，我害怕真發生什麽事情，我就無法繼續上學了，我又得回到地獄裏去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我被逼迫到這種地步，將先前想好的質問也問出了口。
“不管是跟蹤我，還是給我送那些東西，亦或者是……程功，你想幹什麽？”我恨恨的看著她，充滿恨意的。
不過，不用問不是嗎？
“不用問不是嗎？你不是早就知道嗎？你那麽聰明，早就想過我要做什麽了吧？你以前，不就受盡這種感覺的折磨嗎？”
她反問我道，我渾身一震，雙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像是被一顆碩大的子彈擊穿了心髒，那久違的穿刺力量，以及子彈旋轉的力道全都毫無保留的打進了我的身體裏，空腔效應下，體內的一切仿佛都伴隨著子彈的打入而旋轉扭曲。
她怎麽知道？她怎麽知道的這些？僅僅是調查而已，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那個時候，我還未曾想到過一個更加可怕的答案，還隻是將一切在常理裏麵思索著。
她想掌控我……就像以前我被父親所掌控一樣，被鄉村，被那所有扭曲著的，卻又無可辯駁存在的東西所掌控著。
我想逃……但是無法逃走。
“你知道？”
“我知道……比你想象中知道的要多一些，我最喜歡這樣的你。”
她用那種小孩子對著自己不會動的洋娃娃撒嬌的語氣，說著這麽讓人毛骨悚然的話語。
“我喜歡你的樣子……頭一回見麵，你在書店裏看著不屬於自己年齡的書，明明不想看，還強迫著自己看下去，微積分，那是大學裏才會學的知識吧？你這麽著急，是要做什麽啊？”
“哦對……我不該問的，因為我們比誰都清楚不是嗎？你想從這裏逃走對吧？考上大學，最好是去外地，加上你這幾年多攢點錢，即使是你的家庭不為你出錢，你也可以自己一個人去上學。”
“上學……然後畢業，找工作，徹底與這個家庭斷絕來往，自己一個人生活，你以為你想做什麽，我看不出來嗎？”
“一天打三份工，早上送報紙送牛奶，晚上去餐館洗盤子，看到你這麽累，我可是很心疼的呢。”
她越是這麽說，我就越是覺得心理恐懼，我都沒意識到她到底是誰，隻單純對她這麽觀察我而覺得害怕。
說到底，她到底是怎麽樣這樣觀察到我的呢？這種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在偷偷觀察著自己的感覺的確是讓人毛骨悚然。
“你也是那村裏的人？”我眯起雙眼看著她，她饒有興致的哦了一聲，隨後看著我。
“那村子很閉塞，幾乎不流通，而且村子不大，哪裏有人來了，村裏人全都會知道的……但是就我所知，還不清楚那個村子什麽時候有外人來過……即使是想調查也調查不出來吧？”
我反問道，我的確沒發現過那村子裏有外人去調查過，如果說是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這麽短能調查到這麽多的事情，那我就更覺得奇怪了。
因為我父親雖然喜歡打人，但是他這個人還是比較在意別人的評價的，所以每次打人的時候都會讓對方不要喊出來，他自己也不喊，也像是稀鬆平常一般的打人。
而這其實是我最覺得可怕的地方，他寧願自己不要吼出來，讓聲音很大，讓旁人聽到，而且還會注意到這麽細小的地方，可是即使如此……他還是要打人。
這幾乎已經不屬於那些容易憤怒的人動怒的征兆了，那已經不是在憤怒情況下做出的事情，相反，他很冷靜。
他在冷靜的施暴……這比憤怒要可怕得多，冷靜證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是他還是做了。
“你沒認出來我嗎？也對……因為你隻見過姐姐呢。”
她用輕鬆的口吻說道，我渾身一震……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這就對上了。
我就說為什麽她會這樣糾纏我，原來是這樣……這個世界上哪裏來的無緣無故的愛與恨，絕大多數都有原因，原來如此，她知道。
但是……我看著麵前的她，仍然無法將她與我姐姐聯係在一起……雖說都挺漂亮，但是倆人是完全不同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