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一張倒著的臉
那人隻是哼哼。
不知道是被捅了一刀還是怎麽，也沒什麽氣息說話了。
我隻聽到淺淺的人哼哼的聲音，剩下的伴隨著的是淺淺的低語，沒有聽得太清楚，但也聽到了一些東西。
“你們……你們……”
隨後便已經沒了聲息。
“不著急，不著急……我們也等著這一天呢，死亡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那人像是神經病一樣，明明另一個人應該已經死掉了，但是他還是自言自語道。
“不遠了，不遠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是我卻覺得這次他的殺人遠比先前的要可怕的多，前一秒二人還在互相耳語，互相調侃，熟絡的像是多年舊識一般，下一秒就已經有人死去了。
這種冷血，遠比殺死我父親更讓我覺得渾身顫栗。
但是這顫栗之中，也有一絲慶幸，車後麵的男人顯然知道我的存在。
先前我並不知道卡車裏麵有什麽，所以走路也沒有那麽輕手輕腳的，我當時隻覺得這卡車上應當是貨物，或者什麽也沒有，因為我什麽聲音也沒有聽到。
再加上我竄入這卡車底部，因為穿著的衣服的緣故，不可避免的和地麵與卡車底部有一定的摩擦，隻要是耳朵正常的人，都能聽到我的聲音。
他顯然知道我的存在……他知道，他的同伴在殺人的時候，車下躲藏了一個膽小的目擊者。
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沒有說，但是他總有可能會說，我也有可能會死，所以他死了，對我是一件好事情。
我都沒想到，在這種緊張的關頭，像我這種人竟然能冷靜下來思考，那種感覺是超脫了所有的一切，我不可思議的專注，比我在上課看書的時候專注了一百倍，我滿腦子都想著怎麽活下去，或許這是來自身體內本能的呼喚。
我不敢聲張，隻聽卡車上頭的男人搗鼓著什麽，隨後便是車引擎發動的聲音，我感覺周圍目光所及的一切，全都跟著抖了起來，那是卡車將要發動的抖擻。
太好了，他總算是要走了，發動卡車就是這麽打算的。
正當我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忽然聽得卡車上頭哢嚓的響了一聲，還沒鬧明白那到底是什麽響聲，突然感覺到渾身一陣顫抖，渾身上下便已經不可抑製的抖了起來。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為什麽，隻覺的，黑暗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盯著我看一樣，而且那種目光給人的感覺就是，渾身都緊繃了，好像下一秒就有一把刀子要捅入我的心髒，讓我離開這個世界。
那是獵人看獵物的眼神，也是食草動物被天敵盯上的時候，本能的顫栗。
沒有緣由，沒有緣故，因為來自身體深處的本能。
我上下牙碰到一起，開始咯嘣咯嘣的響著，頭像是機械一樣的緩緩轉過去，就在這時候，我看到了。
倒著的一個人頭！
在我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人頭，在車底下這個隻能看到腳的地方，我看到了人的頭顱，倒著朝向地麵，但是卻麵朝著我的方向，頭發……額頭，雙眼，鼻子，嘴巴……我全部看見了。
還有那眼神。
是他……雖然先前我沒有看到此人的臉，也不知道殺死我父親的凶手到底長什麽樣子，但是看到這張臉的第一瞬間，我下意識的就認為，這就是在我麵前連續殺死倆人的犯人。
原來如此……他早就知道我在車下麵，他之所以啟動車上的引擎，並不是因為他要從這裏離開，而是……
他要掩蓋自己動作的聲音。
如果是尋常的從車上這樣倒吊著下來，我會意識到，他要從卡車上下來了，就會有防備，甚至有可能逃跑，但是他把車的引擎打開，整個卡車發出嗡嗡的聲音以及顫抖的時候，我便聽不到了。
我看著那張臉，正如他打量著我一樣。
我眼前一暈，什麽都不知道了……意識陷入了濃濃的黑暗之中。
“等我再次醒來，看到的就是你們了……這裏，這裏……”
他說著從桌子上起身看向桌麵周圍，也看到了保安亭的樣子，不可思議的捂住了臉，先是愣了大概足足五秒鍾，這才詫異的呼喊了一句：“這……這裏是？保安亭？不，不可能，怎麽會這個樣子，為什麽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你們嗎？”
如果此時別人，會不理解他在做什麽，但是在剛剛聽了他的描述的我們來說，他的反應簡直可以稱的上是理所當然的。
在他先前訴說的經曆之中，他父親可是死了的……而且非但是死了，還是死在這個保安亭裏麵。
凶手殺人，被害者動用煙灰缸砸人，甚至煙灰還散落了一地……但是現在他醒來之後所看到的景象卻變成了……
現在這保安亭的一切……
在他麵前站著幾個自稱是警察的人，他也無法確認真假，隻有通過猴子身上的警服勉強辨認這是警察。
但是周圍的一切可完全和他描述中的不同。
的確，這屋子裏麵是很亂，但是可完全不是他描述中的拚死搏命的地方。
牆壁上，地板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會有許多的血跡，滴落狀的，噴濺狀的，一切都皆而有之，這才是正常現象。
而不像現在這樣……這裏麵完全沒有什麽滴落過血跡的現象，比起他所描述的場景，現場的一切可要幹淨多了。
煙灰缸好好的放在桌子上，甚至裏麵還有一些煙灰和煙蒂，完全看不出有淩亂的痕跡。
這怎麽會是一個殺人現場的樣子呢？
更不要說是在全流螢一腳將門踹開之前，這保安亭可是完完全全的密室……沒有窗戶，玻璃是防彈玻璃，非常的堅固，而且玻璃也沒有任何動過手腳的痕跡，唯一不怎麽結實的是被全流螢輕易踹開的門，但是這並不是問題。
現場怎麽會成為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