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細節與偶然

其實他要是稍微心態穩定點,還不至於受到眾人如此之多的矚目,其實對於很多刑警來說,尤其是很多有經驗的老刑警來說,對嫌疑人的激動心情是相當敏感的。

因為一般來說刑警在破案子的時候,遇到的絕大多數人心態都不怎麽好,其實絕大多數沒有經過專業訓練,或者是天生就藏不住事的那種人來說,心裏有事情藏著就會表現的惴惴不安,很容易被刑警們看出來。

我剛成為刑警的時候,其實我們局裏有幾個老刑警還很喜歡帶著我一起查案子,而且他們也都是話癆,也跟我說了很多他們當年偵破的案子,其中有兩個就讓我印象很深刻。

一個案子是那位老刑警自己偵破的,其實嘛一開始根本不是什麽嚴重的案子,就是盜竊案,在某個公寓樓那邊,經常丟東西,而且很多女人的內衣都會丟,有人就報了警,我這位老刑警前輩就過去調查。

調查進展的很順利,很快就抓到了嫌疑人,是個女的,個子很低,看著瘦瘦的,有點像是四川人,抓到的時候是人贓俱獲,這女的正在偷一戶人家的女主人的東西,誰知道就這麽被抓獲了。

那個老刑警看了一眼偷盜手段就知道這女的是個慣偷了,翻牆翻入陽台作案,這一定是慣偷,而且手腳麻利利落,這附近丟的很多東西都是她偷的,是這女的逮住什麽偷什麽,吃的啊,用的什麽都偷。

附近丟的那麽多東西都和她有關,屬於明顯的慣偷,老刑警把人抓著之後就要帶回來,誰知道在那個時候那個女的一時想不開,直接從樓上跳了下去。

也幸好那樓在2樓,不是特別高,摔下去隻有輕微的擦傷和胳膊的挫傷,並沒有大礙,老刑警很自責就把犯人帶了回去,連著審了兩天時間,隨後那女的全都招了。

一夥人帶著那女的去那附近的公寓樓一家,一開門好嘛,一開門都能聞到裏麵那股惡臭屍臭的味道,在進去一看,人已經死了一兩個月了,那可謂是蒼蠅橫飛,蠅蛆四溢,端的一個惡心。

原來啊,那女的是來當地打工,給一對老夫婦當保姆,當保姆就當保姆唄,但這女的手腳不幹淨,喜歡偷家裏麵的錢,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很快就被老夫婦給抓住了,頭一次的時候這女的跪下來哀求老倆口,說自己不懂事,以後不會再犯。

那老倆口也是心腸好,就放過了這女的這一次,誰知道這女的她心腸狠毒,知道老倆口有存款,下一次還是照樣偷,又被抓住了,就在老倆口正準備報警的時候,那女的抄起桌子上的煙灰缸就把老倆口砸死了。

也不知道那個女的那麽瘦弱想把老倆口放倒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力氣,但是就是殺了,完了之後發現老倆口確實是有存款,但是存折是需要身份證來取的,她又不是本人也實在沒那個膽子,於是就不敢去。

身上隻有幾百塊錢,花完了就沒辦法了,就在當地開始偷起東西來,直到被發現的那一天,最後當然是判了死刑。

還有一件事也是和這個差不多的興致,是另外一個老刑警,去查一個偷竊廢品的案子,廢品站報警說他們那廢品一直被偷,偷了好幾次了,於是老刑警就過去看,很快就抓著了人,一個看上去不滿二十歲的一小孩,似乎是以流浪為生,剛一見到老刑警人差點就跪下來了,老刑警就把人帶了回來,加班加點的審,終於是審出了這小孩曾經和附近幾個撿廢品為生的小孩因為要搶廢品的事情,殺了和他們競爭的一個流浪漢。

剛好,這倆老刑警給我講完之後,興致勃勃的把胳膊揣起來,等著我問他們,但是發現我聽了之後就失去了興趣,倆人當時的反應是一樣的,都覺得奇怪,問我怎麽不問他們為什麽要審人。

我當時都快笑出了聲,這麽簡單的案子難道我還要問不成?雖然當時我沒經驗,但是對警方的那一套也還是心知肚明的,不就是兩個犯罪嫌疑人當時都表現出了不正常的驚慌和驚恐嗎?

第一個案子的那個女的,明明已經偷了那麽多的東西,明顯不是第一次偷東西的慣偷了,也理所當然的應該知道,偷這麽些東西關不了幾年,最多就是給她關個一倆月不得了了,但是她明明是慣偷,但是卻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驚恐,這不明顯身上背著事兒呢嗎。

還有第二個案子裏的那個小孩,一個小孩以撿廢品為生,這得是多惡劣的環境,在這種環境下,不可能不知道偷那麽點東西根本關不了幾天,見了人直接跪下來了,這不就是見了警察心虛嗎。

我說完我的看法,倆老刑警都沉默了,抽著他們的煙半晌沒說話,最後跟我說:“帶你這小子真沒意思,還是帶別的新人有意思。”

雖然都很偶然,但是這也就是身為刑警的嗅覺和經驗讓他們得出的判斷,這也就是為什麽麵前這小子越是解釋,周圍人越覺得他有問題的原因。

“好了好了。”

我揮了揮手,隨後又說:“不是這小子,當然也不是這兩位刑警,和局裏我們自己的同誌是沒有太大關係的這個案子,犯人並不是他們。”

伴隨著我這話一出,眾人皆有些詫異,看來他們還真以為犯人就在這三個嫌疑人之中了,畢竟我也沒有出去調查,甚至派人出去搜查都沒有,最多就看了個監控錄像,如此就能證明,這是他們想不通的。

“讓你們受委屈了,不過這事的影響力大家也知道,都配合配合。”

我跟三個被冤枉的同誌道了個歉,兩個老刑警雖然看上去都隻是點了點頭,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其實也都鬆了口氣,跟我豎了大拇指。

而那個最激動那小子,差點沒給我跪下來,讓我哭笑不得的把他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