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泛著涼意的冰白手指截住了宋璟的動作,秦漠的臉色確實不好,尤其是離得近了,這些日子他吃東西費勁,人瘦了一圈,因為貧血臉上也總是蒼白的模樣,但是這些都不妨礙他目光中的銳色,身處高位多年他定定看著一個人的時候那壓迫感不是說說而已,隻是可惜他對麵的人是宋璟。

宋璟對他有忌憚有怨懟就是沒有怕,兩人的目光就這樣在咫尺的距離間對上,秦漠竟然清晰的從宋璟的眼中看到了緊張和害怕?宋璟倒是沒有過多在意他眼中的神色,吳潤就看著這兩人一個要扒衣服一個抬手捂著,突然覺得他此刻是不是不應該在這裏?他抓著手中的山楂卷,退了一步,兩步...

宋璟卻立刻轉過頭;

“過來啊,你沒見他不舒服?”

秦漠的目光微微一眯,今天上午公司的事兒著急他倒是沒聽這人都幹了什麽,不過算上前兩天的消息,心中倒是有了個猜測,吳潤被迫上前,宋璟到底是扯開了秦漠頂上係著的兩顆扣子,白皙的脖頸露了出來,剛才兩人撕扯碰到了脖頸的地方有些發紅,讓人看著便生出了幾分不忍,宋璟完全忘記了,就在兩個月前他還掐住過秦漠的脖子。

吳潤今天跟過來其實也就是起到一個有備無患的作用,雖然他不懂為啥宋璟突然緊張起秦漠來了但是這也算是好事兒,不過這人現在實在是沒什麽好看的吧?隻是秉承著職業精神他還是出聲;

“秦總若是處理完了還是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這也是事實,他現在的狀態其實最好是臥床,再養個幾天,絕不是在這裏坐著一個又一個的開會。

秦漠起身的時候宋璟的目光不自覺的往下落到了他的小腹上,平時穿著西裝上衣倒是看不出來什麽,但是此刻這人身上隻有一件薄薄的襯衣,這人身上其他的地方都清瘦的厲害,隻有小腹的位置能看見微微隆起的弧度,隻是還不待他多看兩眼,秦漠便拿過了掛在一邊的西裝上衣穿上,得,現在看不見了。

這次出門的時候宋璟出奇的沒有開自己的車,而是直接上了秦漠的車回去,下車的時候目光始終不離身邊的那個人,就像是小心的在防備什麽似的,秦漠心中有了猜測倒是也並沒有再說什麽。

他回到家中慣常是先回房間洗澡,趁著這個功夫宋璟立刻拉住了吳潤;

“吳醫生你和我到書房一下。”

他和秦漠的書房是分開的,正好是相對的兩個房間,吳潤看著宋璟十足嚴肅的神色一頭霧水,跟著他到了書房;

“吳醫生你和我說實話,秦漠身體到底是什麽情況?”

吳潤以為他是問秦漠懷孕的狀態怎麽樣;

“秦總前兩天有輕微先兆流產的跡象,不過那應該是一時情緒激動引起的,這兩天休息的好應該問題不大,不過他畢竟情況特殊多休息總是沒錯的。”

宋璟扯了一下領帶;

“我不是說懷孕的事兒,他心髒到底什麽情況?怎麽會突然心衰?這個心衰不可急轉嗎?就沒有別的辦法?”

吳潤被這一句「心衰」徹底給弄懵了;

“心衰?誰說秦總心衰的?”

電光火石間宋璟突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整個人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三次才靜下來,看向對麵吳潤的目光都帶上了審視;

“他的那份病例是怎麽回事兒?”

宋璟不說別的就說他能騙了秦漠三年拿回宋氏便是個心思手段無一不深的主,之前被那突然冒出來的病例和言之鑿鑿的話給鎮住,關心則亂沒有懷疑什麽的,此刻清醒過來立刻便察覺了不對,秦漠手段不是說說而已的,他敢住一個月的醫院就必然做好了各種各樣的準備,而那份病例應該就是他準備的。

吳潤被總經這雙眼睛盯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你說是心衰的病例吧,那是秦總授意暗中做出來的,畢竟他之前住了那麽長時間的醫院,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是要做些準備的。”

猜測被證實,宋璟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灌了半瓶的礦泉水,回想自己剛才的傻B行為實在是心中都窩火;

“那什麽生存期一年也是編出來的?”

吳潤點頭。

“那他母親死於心髒病的消息呢?”

他重新看向了吳潤,在吳潤的臉上看見了明顯的錯愕,秦漠母親的死雖然眾說紛紜什麽樣的流言都有,但是這絕不在秦漠的病例中,宋璟能這樣問必然是做了別的調查;

“這個是真的,他母親確實是死於心髒病。”

宋璟瞳孔一縮,回想了那病例上說秦漠是先天性心髒病,而且雖然心衰的假的,但是前兩天的心悸可是真的;

“那他現在心髒是什麽狀況?先天性心髒病?”

吳潤歎了口氣;

“秦總是先天性瓣膜關閉不嚴,這個問題在先天性心髒病中算常見,輕度的瓣膜關閉不嚴沒有什麽明顯症狀也不影響日常生活,中度和重度便需要手術修補,秦總這些年一直有定期檢查,一直都在可控範圍內,所以一直沒有做手術。”

宋璟凝眉;

“既然沒有明顯症狀他為什麽會心悸?”

“心髒病無絕對,就是心髒好好的人有時勞累,熬夜,情緒激動也是有可能引發心悸的,不過秦總確實心髒不是太好,二尖瓣關閉不全一般來說病程發展緩慢,但是不是不發展,發展中會出現咳嗽,呼吸困難,心悸等症狀,嚴重會出現心力衰竭。”

“所以他心悸是因為病程發展?”

宋璟現在聽見心力衰竭四個字呼吸就不順,吳潤不知道他為啥對心悸這麽耿耿於懷;

“那個心悸的原因有很多,就上次的檢查結果來看秦總二尖瓣的狀況並沒有明顯發展,不過懷孕對心髒的負荷會增加,還是要多加注意,別受累,別受刺激。”

這最後一句話幾乎就是對著宋璟說的,除了他大概沒有什麽人什麽事兒能刺激到秦漠了。

宋璟聽完轉身出去直接回了房間,手搭上門把手的時候又想起了他剛才的行為,他又閉了閉眼緩解了一下心態這才進去,秦漠已經洗了澡換了衣服,沒有在**,而是靠在了一邊的躺椅上,看見宋璟進屋便點了點一邊的位置。

宋璟還是走了過去,秦漠看著他的表情似笑非笑;

“覺得我快死了?”

很好,這個直白的方式很秦漠,宋璟知道這人估計轉眼就能猜到他為何反常,他不知道黃揚清和秦漠到底是有什麽過節,能這麽盼著他死,但是現在這個人還不能拿到桌麵上說,說了他那他在實驗室中的人便瞞不住了,他習慣為自己留個後手。

“禍害遺千年。”

秦漠知道他定然已經找過了吳潤,吳潤能說什麽他也猜得到,聽了這話麵上卻微微多了兩分自嘲,抬手按住了心口,這些日子這個孩子和孕期的反應磨的他人瘦了一圈,錦緞睡衣的袖口滑下露出了伶仃細瘦的腕骨;

“手術隻是早早晚晚的關係,怕是活不了那麽久。”

宋璟驟然一頓,不願承認看著他的模樣心裏還是揪了一下,秦漠沒有錯過他臉上任何的一個表情,隨即便出聲;

“所以,你可以對我提前進行臨終關懷。”

宋璟抬眼就看見了那人眼中的揶揄,靠...被耍了...

作者有話說:

宋狗:我都真情實感了,你竟然逗我?

秦總對宋狗屬實是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