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爽神清氣爽,走路都帶著風聲。整日裏處理來自衡山國各地的事情,絲毫沒覺得有多累。雖然都不是什麽大事,劉爽幹的心裏舒坦。喝一口酒,看一會兒奏章,從字裏行間裏他知道將來自己要統治的地方有多大。放在以前,就算劉賜生病,這些事情也輪不到他手上。現在很好,至少劉爽是這麽認為的。

“衛先生,可覺得本世子處理的有何不妥?”衛慶是主動找上門來幫助劉爽的。為此劉爽還夾槍帶棒的諷刺了衛慶好幾句。

衛慶看著奏章上劉爽寫的字,點點頭:“世子處理得當,無不妥。”

“哈哈哈……”劉爽大笑:“以前是父王看不上我,現在我終於知道,本世子生下來就是幹這個的,若本世子將來繼承王位,衡山國必定能成為大漢最富庶的地方,兵強馬壯天下歸心,到時候……”

“咳咳!”一旁的管家咳嗽兩聲。劉爽嘿嘿一笑,瞪了管家一眼:“衛先生也不是外人,說說又有何妨,你這老東西就是愛作怪。”

衛慶施禮道:“世子本就是衡山國未來的大王,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如今王後和郡主皆被圈禁,二公子也被關了起來,其他公子不是年幼便是沒有世子的才幹,大王隻有依靠世子輔佐了。”

劉爽端起酒杯:“說的好!來,滿飲!”

兩人對飲一杯。劉爽伸了個懶腰:“看了一天奏章,腿都發麻了,陪本世子出去走走如何?”

“下臣敢不從命,世子要去何處?”

“集市,今日是北市的集日,本世子也要微服私訪一把,看看百姓疾苦,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要不然以後讓那些家夥糊弄了。”

“世子乃是上天賜給我們衡山國的英才,下臣替衡山國百姓感謝上天!”衛慶畢恭畢敬的衝著門外拜了三拜。

劉爽笑的滿臉開花,拍拍屁股就往門外走。管家一看,連忙追出來攔住劉爽:“世子,您不能就這樣出去,萬一……”

劉爽笑道:“不這樣難道前呼後擁,那樣豈能看到民情,叫一個護衛就是,其餘人等全都不準跟著。”

衛慶也跪在劉爽麵前:“世子,您的確不該這樣出去,就您身上的這身衣服,誰看了都知道您是誰。”

劉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袍服,嗬嗬一笑:“衛先生提醒的是,去給本世子找件你的衣服。”

從門裏出來的時候,劉爽和衛慶兩個人。劉爽心情好,話自然就多。衛慶話不多卻總能說到劉爽心裏,兩人有說有笑,沿著街道向前走。衛慶左右看了看,雖然身邊隻有三名護衛,不遠處卻有大批的護衛和世子府衛士跟隨。這樣的架勢,走在世子府門前的街道上到沒什麽。一拐上大街,立刻就顯出不同來。

百姓也不是傻子,他們雖然看見劉爽的衣著普通,但身後不遠處的幾百人不緊不慢的跟著,自然知道眼前這個人不好惹。百姓們紛紛躲避,就連擺攤吆喝的聲音都小了一些。

劉爽逛的撓有興趣,還不住的和那些小販打招呼,偶爾詢問一下民情,搞的那些臨街小販都不知道怎麽回答。一直走到北市,一進門衛慶便發現了問題。北市的人雖然很多,但是做買賣的卻喊的有氣無力,而且那些逛街、買東西的不和商賈們交涉,一個個隻在劉爽身邊遊走,還不斷的望向劉爽。

劉爽雙手叉腰,對奚慈道:“嗯,這北市果然繁華,一個小集日竟然有這麽多人,百姓們也不錯,滿麵紅光應該是吃飽穿暖才對。”

衛慶點點頭:“這都是世子的功勞。”

劉爽擺擺手:“並非本世子一人,還有你們的幫忙,若所有的集市都有這個樣子就再好不過,看完北市咱們再去南市看看如何?”

在北市溜達了一圈,和在外麵一樣,一邊走一邊看,和商賈們談論了解,和逛市場的百姓說話。劉爽聽到的全都是對世子的褒獎,所有人見了劉爽都是滿臉堆笑,對答如流。從北市出來,又鑽進南市。這裏也是人滿為患,摩肩接踵。不過他們兩人身邊總能形成一處空地。

劉爽興高彩烈的轉了半天,忽然眉頭一皺:“衛先生,那個人咱們是不是見過?”

衛慶一看,的確見過。在北市的時候還和劉爽說過話。掃視一眼,不僅那個人,身旁好多人都有些麵熟。衛慶一笑:“是見過,剛剛在北市還和世子說過話。”

“哦!那他怎麽又到南市來了?”

“興許是在北市采買完來南市繼續采買。”

劉爽點點頭:“對,還是衛先生比本世子了解的清楚,以前來這裏前呼後擁,真不知道百姓們逛完北市還要逛南市,也隻有這樣出來才看的明白。”

“世子要不要將其招來在說說話?”

劉爽擺擺手:“不必了,此次微服私訪不可過於攪鬧百姓。”

這一天轉下來,劉爽非但不覺得累,反而興致勃勃。剛回到府中,衣服都沒換便喊管家再拿些奏章來,他要繼續看。望著管家滿臉汗水,衛慶在心中歎了口氣:“這個世子府管家還真是稱職,主人要玩,他竟然能配合的如此天衣無縫。”

奚慈來的時候,劉爽正在興頭上,給劉爽見禮畢,見劉爽埋頭於案牘並沒有抬頭的意思,頗感意外。看了衛慶一眼,衛慶沒說話衝奚慈點點頭。

“世子這一天處理政務著實辛苦,現在可以休息一下,老臣有事要說。”

劉爽還是沒抬頭:“說,何事?”

奚慈看了一眼衛慶,衛慶起身:“世子與國相有要事相商,下臣告辭。”

劉爽招招手:“不用不用,國相有事就說,這裏沒有外人。”

奚慈深吸一口氣:“大王醒了!”

“啪!”劉爽的筆掉到了幾案上,將一份奏章汙了一塊。管家連忙彎腰,將毛筆撿起來,輕輕放在一旁的筆架上。

“昨夜大王就醒了,是蘇先生妙手診治,一針便讓大王蘇醒,今日一早將所有臣屬召集宮中,詢問了這些天的事情,而且……”

“什麽?難道他要放了那兩個賤人?”

“王後和郡主的事情大王倒沒說,而是說了二公子的事情。”奚慈一臉平靜,口氣也很平靜:“大王言,二公子被舞姬勾引,其中也有王後攛掇的結果,所以大王放了二公子,現如今大王和二公子就在宮中說話。”

“啪!糊塗!”劉爽幾乎暴怒,一把將麵前的竹簡推到在地,嘩啦啦的灑了一大片。

屋中的氣氛格外壓抑,所有人屏氣凝神,或坐或站,一點聲音都沒有。劉爽呼呼的喘著氣瞪著奚慈:“是誰將蘇任帶進宮給他治病的?是你還是張廣昌?”

奚慈沒有回答,靜靜的坐著。

“果然是你!為什麽?”劉爽幾乎在咆哮。

奚慈站起身:“衡山國不可沒有大王!”

劉爽樂了,指著奚慈:“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什麽被劉孝趕走?什麽要助我一臂之力?全是假的,這一切都是你和劉孝商量好的,是不是?嗬嗬嗬,可笑我和個傻子一樣被你們玩,將劉孝關起來,就是要我和徐來那個賤人相鬥,徐來完了,劉孝當然可以出來了,哈哈哈哈……,滾!滾出去!”

奚慈沒有反駁,站起身對劉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轉身便往門外走。

劉爽更加生氣,隨手抓起幾案上的東西到處亂扔,嚇的大堂裏的仆役和下人四處躲藏。忽然劉爽看見衛慶:“你怎麽不走?你也滾?”

衛慶站起身:“下臣對世子忠心耿耿日月可鑒!”

劉爽總算平靜下來,抱頭坐在地上:“衛先生,您說,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蘇任一針救活了劉賜,讓所有人驚訝不已。第二天便在六安城傳開,有認識蘇任的紛紛登門,希望蘇任幫他們也紮一針,反倒是神醫淳於意那裏忽然冷清了下來。

沒了病人,淳於意自然就閑了下來,一邊喝茶一邊看著蘇任搖頭苦笑:“老朽專心行醫這麽多年,竟然不如你那微末之術。”

蘇任也笑笑:“這就是宣傳的力量,您老看成百上千的病人,不如看一個有分量的,若您哪天治好了皇帝,自然天下聞名,不過前提條件是皇帝生病,您又恰巧在長安,還得有空,而且皇帝的病您不但能治,還得一下治好,這麽算下來,似乎希望渺茫。”

淳於意笑的胡子都在抖:“按你所言,老夫今生恐怕也不能名揚天下了,不過你說的那個針灸真的可行?”

蘇任點點頭:“自然,一針下去差點讓衡山王疼死,說明在別的穴道上也能用,隻要您老研究出什麽樣的病症該在什麽穴道施針,施針的力度大小就行。”

淳於意點點頭:“是得好好研究一翻!衡山王也真有意思,為了騙自己的兒子竟然裝病,若出去恐怕也會成為笑談。”

“沒什麽笑的,皇家就是這樣!文王為了回西岐不是也裝傻吃了親兒子的肉?實際上傻子是劉爽,被一群人這麽玩,若是我早就反了,也不知道他還能忍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