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陳敎聊的很高興,一個極力奉承,另一個看在十萬錢的份上,也暫時放下了以前的不快.蘇任甚至還邀請陳敎留下一起用飯,陳敎倒也不造作,爽快的答應了。新式的菜品,可口的味道,讓陳敎讚口不絕。兩人一直說到日落西山,陳敎這才醉醺醺的離開。

親自將陳敎送上馬車,蘇任和司馬相如站在冷風裏。司馬相如微微一笑:“這個陳敎真有意思,堂堂隆慮侯,竟然如此客氣,在長安這麽久,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侯爵。”

“嗬嗬!這才是聰明人!”

蘇馬相如點點頭:“的確聰明,十萬錢對他們來說不多,可是這份心意卻能讓陛下高興!”

蘇任抖了一下,連忙將衣服裹緊,轉身往回走:“明日我就進宮,將此事告訴陛下,另外你準備一張告示,貼在太學門口,就寫堂邑候和隆慮侯為興建太學,捐獻十萬錢!”

“不是八萬嗎?怎麽變成十萬了?難道要白送他們一棟房子?”

蘇任看了司馬相如一眼,伸手摟住司馬相如的肩膀:“早上我說你讀書讀傻了,你還說我罵你,我問你隆慮侯可曾關心過房屋?可曾要過我們的房票?”

司馬相如一把推開蘇任:“哼!就你聰明!”

看著司馬相如氣呼呼的走了,蘇任嗬嗬嗬的笑。

第二天,蘇任進宮給劉徹匯報太學的興建的進度,說了他的計劃,也說了目前修建的程度,而且預計了一下工期的長度。最後說了陳敎捐錢的事情。

劉徹聽到這裏微微一笑:“哦?這倒是個聰明人!”

蘇任點點頭:“的確聰明,既然這麽識相,陛下是否考慮一下,暫時放堂邑候一馬?”

劉徹點點頭:“是得放!不過,你記住,這一次朕是看在你的麵子上,若是他們再作奸犯科,那就休怪我下手不留情麵!”

蘇任笑道:“那是陛下的事情,不用把我扯進來,就算他們不捐錢我也能建好太學!”

“大話不小嗎?那就把我的錢還給我!”

蘇任白了劉徹一眼:“咱能說話算點數嗎?堂堂大漢皇帝出爾反爾可不好。”

“哈哈哈……”劉徹大笑:“你收錢,朕還要領情,這事怎麽算?下次直接讓他們把錢送到朕這裏來,省的朕心裏憋屈。”

“行呀!我這就告訴陳敎去!”

“滾!趕緊滾!”

蘇任卻沒挪地方:“還沒吃飯呢!”

“回去吃去,不知道朕的飯貴嗎?”

蘇任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對對對,吃不起,我馬上走!”

新建太學門口的告示很快就在長安城傳了開來,隆慮侯捐獻十萬錢修建太學,這件事從表麵上看並沒有什麽問題,可往深層一想,再聯係到最近一段時間,皇帝借清理豪強打擊權貴的事情之後,事情就發生了變化。

蘇任還沒回工地,司馬相如就被一群人圍了,一口一個司馬先生叫的司馬相如都想吐。當年他在景帝身邊做騎郎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麽吃香。如今根本不算個官,權貴們卻對他客氣的讓人受不了。

權貴們不是一個個來,而是一波波來,一群群來。每個人都打著要買房的旗號,拿出幾萬錢來。說多不多,最少的十萬,最多的竟然五十萬。司馬相如沒有得到蘇任的允諾,不敢輕易答應,隻得一再勸說。但是這些權貴不依不饒,愁的是錢送不出去。

董仲舒和文黨也被人圍了,比起司馬相如,這兩人說話更有效果。一個是蘇任的老師,一個是蘇任未來的嶽父。就算是兩個老頭橫眉冷對,那些權貴隻當沒看見,馬屁和奉承一波接一波,似乎不買房子,不離太學近一點,就感受不到兩個老頭身上的仙氣。

霍金和石寶帶著人努力的想要將圍著三人的權貴們隔開,可是人數太少,一點作用都沒有。隻得退而求其次,護住董仲舒、文黨、司馬相如三人,一頭鑽進屋裏再也不出來。

蘇任的馬車抵達朱雀大街,被前麵的景象驚呆了。整條朱雀大街已經被堵了,有馬車有權貴們的仆從,人山人海,從來沒有這麽熱鬧。

黃十三停下馬車,伸頭進來問蘇任:“先生,還去嗎?”

“不去,回家!”

馬車掉頭,可惜晚了。有眼尖的仆從認出了蘇任的馬車,一聲喊圍了上來,有些人撒腳如飛連忙去通知他們的主人,另一群人將蘇任堵在街口再也別想走。

蘇任沒有想到,這些權貴會來的這麽快,在這個信息不發達的時代,一件事要想傳播憑的就是口口相傳,告示隻貼在太學門口,而且不到兩個時辰,有這樣的效果讓蘇任措手不及。

人群擁上來,蘇任就知道走不了了。苦笑一聲,隻得從馬車裏出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諸位,我就是要進去,你們堵著路我怎麽走?”

話音剛落,仆從們連忙衝著自家的車夫大喊。不到半刻鍾,擁擠的朱雀大街竟然神奇的讓出一條路。蘇任不由的想起了後世電視中宣傳的生命通道,今天自己的馬車成了救護車、消防車,這待遇一下提高不少。

裏麵的人已經往外走了,還沒到工地,蘇任的馬車再一次被堵住。一個個腦滿腸肥的臉湊上來,高舉著手裏寫著錢數的絹帛,大喊著他們要捐建太學。蘇任瞅了一眼,人數不少,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現在的長安就和後世的京城一樣,什麽都多,人多、車多,權貴自然也多。

好不容易擠進指揮部的院子,司馬相如如蒙大赦:“快,拿個主意,要不然房子都要被拆了!”

“這時候還需要拿什麽主意?收錢唄,有人送錢都不收,我豈不成了你了!”

“我怎麽了?”

“讀書讀傻了唄!”

司馬相如被噎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一條長案放在大堂裏,司馬相如弄好筆墨和竹簡,蘇任站在屋外,霍金和石寶各帶一隊人,一隊在外一隊在內,手拉手肩並肩組成一道人牆,隻留下窄窄一條通道容人進出。

蘇任作了個四方揖,麵帶笑容對眾人道:“諸位都是我大漢肱骨,為陛下興建太學出力,在下感激不盡,今日實在唐突,容在下慢待,他日定當一一上門拜謝,現在就請諸位一一進入,自有人認真記錄,還望諸位海涵,蘇任慢待之處多多見諒!”

“雲陽侯,捐錢二十萬!”

“陽武侯,捐錢二十萬!”

“長平候,捐錢二十萬!”

……

每進來一個人,便會大聲高唱一聲。蘇任則站在門口和禮賓一樣,對那些人拱手相謝。說些感激的話,再言明一定向陛下稟報,同時承諾去府上拜謝。這些權貴也很客氣,對蘇任也是以禮相待,對於連杯茶都沒混上的結果,非但不生氣,還覺得高興。

整整一下午,蘇任就是一隻招財貓。等最後一個人離開,蘇任的臉都僵硬了。一邊揉著自己的腮幫子,一邊一瘸一拐的往屋裏走。這恐怕就是後世那些俗人所說的收錢收到臉抽筋,數錢數到十指斷的樣子吧。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黃十三奉上熱茶,一口氣喝完,渾身上下無比舒坦。霍金和石寶一邊一個,幫著蘇任揉腿、捏肩,兩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他們雖然不知道這些權貴為什麽突然送錢,不過隻要是進賬就很高興,而且聽了一下午,感覺總數肯定是個巨大的數字。

司馬相如抱著幾個竹簡過來,嘩啦一下扔在蘇任麵前的桌子上,深吸一口氣:“還是權貴有錢,算上陳敎昨日送來的十萬,今日一下午所得,可以還陛下的欠款了!”

“到底多少?別賣關子!”

“五百八十萬九千五百錢!”

“多少?再說一遍?”文黨也來了精神,連忙抓過司馬相如扔下的竹簡仔細看。

“五百八十萬九千五百錢!”司馬相如笑道:“今日來的還隻是侯爵,明日還有庶長、上造等等,雖然可能沒有今天這些人多,至少也是每人兩萬,照這麽下去,咱們不用蓋房子就能收回成本!”

“那可不行!”蘇任一邊喝茶,插言道:“人家可是買房子,順便捐建太學,主次關係得分清,就算沒買,給了這麽多錢,也得送一棟,連夜謄抄一份,看看那些侯爵沒有來,並準備好明天更大的陣仗,哎!我這苦命的人呀,也不知道何時不用做這勞什子的禮賓了!”

正如幾人預料的一樣,一連四五天,太學工地指揮部人聲鼎沸,都成了長安一景。差不多長安城所有的權貴和官吏,擠破頭給蘇任送錢。送了錢的高高興興,滿臉堆笑,走路都輕鬆不少。沒擠進去的愁眉苦臉,看著出來的人一臉的豔羨,恨不得自己長出翅膀飛進去。

蘇任一如既往的做著他的招財貓,無論官職大小,地位高低,他都是笑嗬嗬,禮節周到。不管認識不認識,都能攀談兩句。按照蘇任的說法,他們已經轉行做了服務業,不怕苦不怕累,以滿足送錢者的心裏需求為最高服務標準。

當劉徹接過蘇任遞上來的賬冊,被上麵的數字嚇了一跳,張大嘴巴半天沒有說話:“不行,朕不能白領情,必須分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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