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城頭上站滿了人,有上城防守的護衛和家丁,也有那些膽大的民夫。[燃^文^書庫][]崔久明的出現讓蘇任有些意外,自從大軍圍城以來,崔久明就打著維護蜀中商會的名義,再沒有出現在蘇任的視線中,更不要說上城來。

伸手將腰間的酒壺遞給蘇任,崔久明一臉興奮的看著城外:“打的好,那些圍困成都的家夥應該全都殺了!來喝一口,此等壯烈之事豈能無酒?”

蘇任鄙視了崔久明一眼,一把將酒壺奪過來:“壯不壯烈管你屁事,一天一夜不見你,現在出來了?”

“嗬嗬,我那也不是為了你我的產業嗎?我知道你忙,不好打攪,守好蜀中商會,不讓出亂子就是對你最好的幫助了!”

“呸!說這話也不怕牙疼!貪生怕死就貪生怕死,用這種理由。”

崔久明不以為意,趴在城垛口欣賞著城下的戰鬥,身旁聚集著幾個商鋪的掌櫃,人人都很高興。

除了這些商人,最多的就是百姓和民夫。自當年高祖劉邦受封漢中王,派兵占領蜀地之後,成都從來沒有發生過戰亂,更不要說圍堵成都的事情。眼看援軍已到,再也不會有任何危險之後,附近的百姓紛紛湧上城頭,將城外的廝殺當熱鬧看。

那些能說會道的護衛和家丁最受青睞。若是張的在像樣一點,身邊總會聚攏來三兩個年輕的姑娘。有了這些姑娘的賞臉,小夥子說的就更歡實了。

常事皺著眉頭,望著和菜市場一樣的城牆,對文黨道:“老師,這些百姓擁擠城頭,恐怕不妥,要不學生派人將其驅趕下去。”

文黨嗬嗬笑道:“不必,讓百姓們看看也好,也讓他們知道,那些叛軍很快就會被消滅,咱們成都無憂亦!哈哈哈,這一切都賴子恒之功!”

蘇任嘿嘿笑著,連忙謙虛,樣子有些猥瑣。

唐蒙終於進城了,以勝利者的姿態進城。手下軍兵威武雄壯,盔明甲亮的穿過城門,走的是正中的城門。這是打了勝仗的待遇,也是讓成都人見一見他們這個從來沒有在成都城露過麵的都尉。一身黑色的盔甲,配上火紅的披風,唐蒙騎在馬上頻頻揮手,引得成都百姓大聲喊叫。

叛軍走在最後,沒有了前幾日的瘋狂,一個個垂頭喪氣。蘇任抓住的那些校尉、縣尉都押在囚車裏。和歡迎唐蒙不同,迎接叛軍的是磚頭瓦塊,甚至有人端著糞水朝這些人身上潑。嚇的押解俘虜的官軍連忙閃身,他們可不願意在自己的盔甲上沾上這東西。

翠香樓二樓,霍金望了樓下一眼,撇撇嘴:“這些家夥耀武揚威,沒有我們他們能有這麽大的功勞?我就不明白了,大哥為啥要將這樣的大功讓給唐蒙!”

沒人回答,霍金望向黃十三和石寶,兩人連忙搖搖頭。

十三娘秀氣的喝了口水:“這才是你家大哥的不同之處,這樣的功勞沾不得!”

“為啥?”霍金、黃十三和石寶異口同聲。

冷峻皺著眉頭:“數萬叛軍被剛剛上任的兵曹消滅,而且還沒有動用一兵一卒,若你是朝廷的官員你信嗎?若你真的信了,我再問一句,他是靠什麽?我們的商隊護衛還要不要?”

“哦……!”黃十三連忙點頭。

霍金望著黃十三:“你懂了?”

黃十三又搖搖頭。

“不懂你哦個屁呀!”

十三娘被幾人逗樂了,捂著嘴偷笑。石寶將椅子挪到十三姐身旁,兩隻手拉著十三娘的胳膊使勁搖晃:“姐姐,你說說為什麽?你不僅是元山最漂亮美人,還是最聰明的人,你一定知道!”

十三娘寵溺的摸了一把石寶的腦袋:“冷兄說了,若是實話實說,朝廷肯定會懷疑,就算最後查明此事真是蘇任所做,既然蘇任有平滅數萬叛軍的能力,若是有什麽異心又該如何?如今這成都除了唐蒙的幾千兵馬之外,再無其他人馬,所以朝廷就會想,蘇任成了蜀郡最有實力的人,這蜀郡豈不控製在蘇任手中?所以,還是唐蒙領攻比較好,他是蜀郡都尉,這種事情本該就是他辦。”

“哼!我就看不慣唐蒙那家夥的虛偽嘴臉!”霍金聽明白了十三娘的話,依然心中不平衡。

十三娘又笑笑:“你們放心,以蘇任的聰明,這件事他絕不會吃虧的,誰領攻都是一樣,能落到更多的好處才是關鍵。”

蘇凱急匆匆跑到樓上,滿頭大汗,抓起桌上的茶壺一陣猛灌。喝了好幾口,這才放下。十三娘溫婉的替蘇凱擦擦額頭的汗水,兩人會心一笑。

冷峻連忙轉過頭,狠狠在霍金和石寶的腦袋上各拍了一把:“小孩子家看什麽看?轉過臉去!”

十二娘大笑:“還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若你小子日後敢負我妹子,我讓你生不如死!”

黃十三打斷幾人的談話,問蘇凱:“怎麽樣?你偷聽到了什麽?”

蘇凱找了一張椅子,坐到十三娘身旁,歎了口氣:“那個來福還真是厲害,我不小心踩壞一張瓦片,竟然被他發現了,追了我三條街,若不是我跑得快,肯定就追上了。”

冷峻笑道:“現在你知道太守手下並不是無人了吧?那個來福最是可惡!”

“不過我也聽到幾句,先生好像要辭官。”

“辭官?為什麽?”霍金猛然轉過腦袋,手裏的茶水灑了一身:“剛剛打贏了叛軍,大哥不領功也就罷了,為什麽要辭官?”

“聽先生的意思,他要做成都校尉!”

“成都校尉?不錯,隻有手裏握有兵權,才是最好的選擇!”十二娘點頭,表示蘇任的選擇不錯。

大漢朝還沒到後世那種重文輕武的時候,凡位居高官者都有領兵打仗的習慣,無論大小官員,要想獲得爵位,唯一的辦法便是軍功,隻有軍功才能封侯,這幾乎成了大漢傳統。縱觀武帝朝七八任丞相中,沒有軍功的屈指可數。就連王太後那個不成器的弟弟田蚡,在做丞相之前,還當過一段時間的太尉。

“成都校尉,就是管成都郡兵的吧?”霍金想了想:“這倒還可以,做了成都校尉,日後咱們的生意就好做多了,大哥做了校尉,我肯定能當上軍候或者司馬。”

石寶跟著道:“我也去,霍兄做軍候,我就做部軍候!”

“好,我帶著你,有我的好處,絕對忘不了你!”

霍金和石寶已經開始商量自己的未來。冷峻卻皺起眉頭,心裏想著自己要不要也去?他是跟著蘇任出來的,按理說無論蘇任幹什麽,他都應該無條件的站在蘇任身後。但是,這幾天的事情,讓他覺得自己和蘇任越來越遠,自己越來越猜不透蘇任的心思。

蘇凱歎了口氣:“可是也有人反對,成都校尉本來就有人,還有不少商賈也不讚成,他們害怕蘇任做了成都校尉,蜀中商會便會在成都無法無天,更沒他們的活路了。”

“唐蒙什麽態度?”十三娘問道。

蘇凱搖搖頭:“唐蒙一言不發,好像此事和他這個都尉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這個龜兒子,得了咱們這麽大的好處,竟然連句話都不說!”霍金義憤填膺,恨不得現在就去將唐蒙碎屍萬段。

十三娘卻笑道:“很好,唐蒙總算還有點感恩之心,作為蜀郡都尉他若在這個時候極力保舉,就算太守同意,恐怕朝廷也不敢,還是那句話,在朝廷眼中,每一個地方都講究平衡。”

霍金又有些迷糊了:“說來說去,我大哥到底能不能當上成都校尉?”

成都人還在熱烈慶祝勝利的時候,太守府裏的氣氛格外緊張。這一次蜀郡兵變,諸道縣都有叛軍參加,很多關鍵道縣如今成了一座空城。沒有了校尉和縣丞,折服在山林中的盜匪已經開始活動。盡快重新組軍是擺在太守文黨麵前的大事。

然而,郡兵好找,良將難求。那些判將肯定是不能放回去了。那就要重新派人,派誰?從什麽地方找?是調人,還是遴選?一幫子官員研究了好幾天都沒有結果。這麽大的人事安排,牽扯出來的利益錯綜複雜,一個不好又會導致第二次叛軍圍城也未可知。

常事替文黨倒了一杯水,恭恭敬敬的擺在文黨的幾案上:“老師也不必煩惱,不如先讓唐都尉拿出一個章程,擬定些人選,您再從中挑一挑。”

“哎!”文黨歎了口氣:“這辦法隻對別的地方適用,對成都不管用,子恒要做校尉,引起這麽多的意見,以子恒的功勞做都尉都沒問題,偏偏在老夫這裏連個校尉都不能給他!”

“老師切勿動怒,實在不行,強行將蘇任送上去就是,讓那些人說去,老師在蜀郡威望甚大,成都百姓都知道蘇兵曹是什麽人,我們更是問心無愧。”常事將水杯往文黨身前推了推:“何況蘇兵曹也是老師的學生,由他做這個校尉,我們更放心!”

“正因為他是老夫的學生,才不能用強!若是被那些心懷不軌者以此事做文章,我的官位不說,這張老臉恐怕也沒辦法在蜀郡繼續待下去了!”

師徒二人同時歎了口氣,都不再說話,屋裏的氣氛沉悶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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