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挑釁

司家家宴上出現了一個讓我驚訝萬分的人。

司明海見我愣怔,牽著我的手用力緊握,給我一個微笑,說了句:“我在你身邊。”

疑惑不解的看向他,得到的是更燦爛的笑容,齊整潔白的牙齒讓不常笑的司明海瞬間陽光四射。

我見到了司明海的父親,正派翩然博通今古的練達豁然,戴著無框眼鏡,氣度不凡為人很低調。身材稍比司明海矮和他耳朵持平。模樣有幾分相像。聲音醇厚清亮很幹淨。在司明海介紹我時,他微笑著,一兩句話後,父子倆錯開目光,不再繼續。

司明海跟父輩,祖輩關係冷淡的讓我夾在中間感受無言的尷尬。倒是司明海的繼母表現出罕有的關切。

“我和你父親知道你結婚,從意大利帶了點小禮物給你們。筱羽是嗎?模樣真可人,小海以後拜托你照顧了。”

“謝謝阿姨。是,我會的。您放心吧。”

“小海最近按時吃飯了嗎?看起來比以前瘦了,臉色不如以前紅潤,男人膚色太白是勞累所致,小海呀,你要沒時間吃飯,我在家做好給你送到公司去吧。”

“阿姨,不用麻煩。這些筱羽會做,有她在。不用您操心了。”司明海疏遠客套的回答。

“一點不麻煩,我在家也是閑著,筱羽年輕輕的沒經驗,她要工作的吧,還是我來給你們做些有營養的,滋補一下。不然胃該出毛病了。”

“我偶爾在公司,還是算了方阿姨,心領了。我們可以照顧自己。我媽去世以後,我已經習慣獨立。謝謝您的好意,真的不必了。”

方阿姨聽到司明海提到他媽媽時,神情一滯,眼色流露出錯綜複雜的情緒。她切實感受到司明海冰冷的拒絕。聲音一下子壓低了說:“哦,也好。習慣是很難改變的。筱羽,要好好照顧你們自己,缺什麽告訴阿姨,我去買。”

“知道了,謝謝阿姨。”我無法像司明海一樣,麵對別人的好意視而不見。他冷淡的眼神和態度時時刻刻與方阿姨保持著距離。我應承著方阿姨的話,連連稱是。哪怕當真不需要,也不對她說‘不’,因為我觀察到司明海每說一次拒絕,方阿姨的臉色就漸漸暗淡。她全意順從司明海的意思,絕不跟他爭辯。那卑微的態度哪像是她為司明海考慮,主動幫他做點事。倒像她求著司明海。

“幹媽,爺爺喊你過去。”弛佳靈注意到氣氛不對,從遠處走過來救場。

方阿姨擠出個笑容對著司明海說:“阿姨祝你們幸福。”她拍拍弛佳靈挽在她小臂上的手,輕聲說:“好孩子,咱們走吧。”

弛佳靈‘恩’了一聲,轉身時低低望了司明海一眼,神情失望。

“你們家的家宴還許外姓人參加?”

司明海心不在焉的應了聲:“你不就是。”

噢,原來我是外姓,嫁給你後我怎麽忘了自己的身份。

從他手心裏抽出自己的手,我撤後一步,冷冷淡淡的說:“恩,我忘了。”

司明海這才收回目光,回身問我:“什麽?”

我扁嘴覺得他故意裝傻。無心答話。

冷漠的氣氛隔出一道坎,生生把他拖遠。

司明海第二次被弛佳靈吸引去了注意力,我這個正牌晾在一旁看熱鬧。

“你又在想什麽?”司明海重新牽住我的手,低聲詢問。

我抬眼揪住字眼不放,叫起真來:“司明海什麽是‘又’?”

司明海挫敗的皺眉,舔舔嘴唇,改口說:“你在想什麽?”

“關你什麽事。”我挑釁的看著他,語氣不善。

“你的脾氣像小孩子,捉摸不定。我不懂得去猜你的心意,我說過的。一開始我就說如果你要甜言蜜語,我可以辦到。前提你要告訴我你的心意,這很困難嗎?”

“我不曉得這跟我有什麽關係。我現在不想聽你說甜言蜜語。也沒有要求你講給我聽。你剛剛涉及到我個人隱私了,所以我拒絕回答。這樣你懂了?”

司明海搖搖頭,直盯著我的眼睛說:“我想知道你突然不高興的原因。你為什麽鬧別扭?”

我抿著嘴笑著說:“我很高興啊,沒有別扭,為什麽鬧別扭你問我?我不知道。”

“假笑。不好看。”

“那就不要看。誰笑的好看,你跟她去。我不攔著。”

司明海‘嘖’了我一下,“女人嫁人了是不是都愛吃這種醋?懷疑自己丈夫和別人有一腿。”

“你倒是了解女人的心思,不知道的以為你甩過很多人。”

“你真是越來越牙尖嘴利,我說不過你。”

“你詞窮是因為你沒有道理。你的心早被勾走了,哪有心思跟我辯解。”

司明海氣得無語。我勝利的胸口鬱悶。吵架,尤其是因為第三人爭吵,傷人傷己。

司家人丁興旺,司明海這一輩兄弟姊妹九個,司明理是長子長孫,司明海排行第四。除了老三、老五,餘下都是女孩。

幾桌人熱熱鬧鬧,喧嚷一片。可能親緣關係,彼此平時也忙,鮮少坐在一起互相關心。反而機場成了匆匆交會的場所,說來真是唏噓。

我當桌跟司明依比較熟悉,其餘幾個兄妹照過麵,並不算熟。司明海被拉去擋酒,我坐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借著上洗手間的機會溜了出去。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到了露台,幹冷的涼風吹散了我心口的鬱氣。啜飲了幾倍紅酒暈染上頭臉的熱度漸漸退去,我片刻感到清醒了許多。

站了一會兒,看著遠方明滅的星光,心生戚戚。

察覺身後靠近的腳步聲,我回頭看見弛佳靈抱著雙肩,悠閑的看著我。

我看到這個女人,心裏很煩躁,按耐不住想抓花她精致靚麗的美貌。尤其是她傲然自持觀察我時,優越超拔的氣質居高姿態俯視。這真的讓人很不爽。

我越過她往回走。

“我還愛著明海。”

她優雅轉身,很認真的說。

我握緊了手,壓住心裏的火,以鎮定的語氣反問她:“搶男人配說愛嗎?你的愛真悲哀。”

“如果不能給他幸福,那你的存在就是多餘的。我沒有哀求你,隻是告誡你。”她隻顧自己說。

“敗軍之將,何以言勇?你給得了他幸福,現在也不會有我什麽事了。你的告誡值得我借鑒嗎?真的好笑。我不想跟你瓜葛不清。有事請你找司明海,我跟你不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