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九點,老地方等你。”

收到這條短信時,葉臨正在開會,他淡淡掃了一眼屏幕,就把手機反蓋在桌上。

這麽張狂不羈的語氣,就算不看發件人,他都知道是聶響。

開完最後一場會議已經是晚上九點半,葉臨來到地下停車場,開車直奔酒店。

他把車鑰匙交給門口的門童泊車,輕車熟路地穿過酒店前台,搭乘電梯來到頂樓。

整個走廊裏隻有一間房,是這家酒店最尊貴的客人才能享受的。

而聶響就是這間貴賓房的常客。

葉臨來到房間門口,從口袋裏掏出房卡刷了一下,聽到“滴”一聲後,他收起房卡,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一大麵能將城市夜景收入眼底的落地窗。

聶響正好從浴室裏走了出來,他渾身被熱氣包裹著,穿著酒店的浴袍,帶子沒有係好,鬆鬆垮垮地露出充滿雄性力量的肌肉,水珠順著他的人魚線往下滑,消失在令人遐想的地方。

葉臨掃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視線。

聶響看了眼牆上的時鍾,懶洋洋地說:“你遲到半個小時了。”

葉臨邊脫外套邊說:“公司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開,走不開。”

聶響對葉臨忙活的工作嗤之以鼻,直截了當地說:“脫吧。”

葉臨也沒矯情,他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做那種事,麻利地脫了衣服,兩人在**滾成一團。

情到濃時,聶響看著卸下偽裝的葉臨,就像魅惑人心的罌粟,引導他走向歧途。

聶響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去吻葉臨的嘴唇。

葉臨的目光在兩人的嘴唇碰上的刹那間恢複清明,他微微轉過頭去,躲開了聶響的吻,話裏帶著一絲譏諷,“你以前在**也這樣親你的床伴?”

聶響深邃的瞳孔卷起了意味不明的情緒,不過葉臨偏著頭,沒有看見,他冷冷一笑,不再開口。

房間裏的動靜停止已經是後半夜。

葉臨躺在**盯了一會兒天花板,等體力恢複後,就從**坐起來,打算回家。

他沒有在酒店和床伴過夜的習慣,所以每次結束無論再累,他都會強撐著身體開車回家,再倒頭就睡。

葉臨光著腳下床,彎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坐在床邊一件件穿了起來。

一雙強勁有力的手突然從後麵圈住了葉臨的腰,聶響的聲音饜足得像隻吃飽喝足的獵豹,懶洋洋地說:“走什麽,你也不嫌累,今晚就在這裏睡。”

葉臨把聶響強勁有力的胳膊從身上挪開,淡淡地拒絕道:“不了,外麵的床我睡不習慣。”

聶響嗤笑一聲,“葉臨,你真的是我見過翻臉比翻書最快的人,我們在一起玩的時候,怎麽不見你不習慣?”

正在穿衣服的葉臨動作微微一頓,他回過頭,對上聶響揶揄的眼神,語氣微寒:“你和那麽多人亂來,也不會不習慣吧?”

聶響的臉色沉了下來,眼神一瞬間陰冷得可怕。

葉臨沒再和他過多糾纏,拿起玄關的西裝外套,離開了酒店。

他開車回到了公寓,隨著麵前沉甸甸的門推開,一股冷風撲麵而來,他走進屋子裏,隨手把鑰匙放在鞋櫃上。

家裏空****的,一點活人氣息都沒有。

葉臨進了浴室,簡單洗了個澡後,倒頭就躺在了**。

其實他和聶響不該糾纏在一起,但對於聶響的糾纏,他實在是不勝其煩,最後勉強答應聶響的要求,不過也僅限於床伴這個關係。

他承認,這個決定有自暴自棄的成分在裏麵,也許知道和何書安再也沒有可能,所以就退而求其次和聶響在一起。

其實他不是沒有更好的選擇,不過當下他沒有心情去挑選別的人,隻是發泄而已,和誰都一樣。

他對於誰當掌控者並沒有那麽大的想法。

葉臨躺在寬大的**,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從這寂靜的氛圍裏感到有些寂寞,他想,等他重新遇上喜歡的人,就和聶響結束這段該死的關係。

隔天早上,葉臨來到公司上班,他昨晚沒睡好,眼下烏青有點嚴重,不過絲毫不影響他在底下員工心裏成熟穩重的形象。

他坐在辦公桌前,一邊吃著秘書送來的早餐,一邊處理工作。

沒過多久,葉臨突然聽見公司樓下傳來一陣**。

他皺起眉頭,按下內線電話,把秘書叫了進來。

沒過一會兒,秘書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神色有些著急。

葉臨往窗外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疑惑地問:“外麵怎麽了?”

秘書一臉為難地說:“葉總,王百的家屬又在樓下鬧上了。”

葉臨聽到這個名字,臉色頓時變得不太好看。

這個叫王百的人是他公司的技術員,因為在公司加班時突然猝死,家屬對法院判決的賠償很不滿意,所以三天兩頭帶著人來公司門口鬧事。

秘書為難地問:“葉總,現在怎麽辦?”

葉臨無奈歎了口氣,“讓保安把人趕走。”

秘書應下了,急忙去通知保安。

葉臨看著麵前熱騰騰的早餐,徹底沒有了胃口。

一開始他耐心地安撫家屬,表示王百去世後,他會盡力扶助他們家,沒想到王百的家人蹬鼻子上臉,要求他給一千萬當賠償金,這個要求太過分,葉臨沒有答應,所以這件事一直鬧到現在。

反正這件事法院已經給出判決,公司也做出了賠償,他還答應安排王百的家屬來公司上班,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葉臨整理好煩躁的情緒,起身去會議室開會。

會議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結束,葉臨從會議室裏走了出來,他一邊翻看文件,隨口問道:“那群人還在嗎?”

秘書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那群人不僅沒走,而且因為鬧的動靜太大,導致了周圍有不少群眾都湊過來圍觀,對著公司指指點點的。

葉臨沒想到這群人這麽鍥而不舍,再這樣下去,肯定會對公司的聲譽有影響。

他捏了捏發疼的太陽穴,合上文件交給身旁的秘書:“我下去看看。”

秘書緊緊抱著文件,擔心地說:“葉總,那群人像瘋子一樣,您還是別下去了,誰知道會不會對您做出什麽事。”

葉臨笑了笑,“沒事,現在是法治社會,他們不敢亂來的。”

打發走了秘書,葉臨乘坐專用電梯來到樓下,公司門口果然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群眾,人群中那些家屬正在門口大吵大鬧,手上還舉著紅色橫幅,上麵印著一行字,說葉臨這個總裁和公司一樣黑心,害死了人卻不肯承認。

葉臨倒是第一次見到顛倒是非黑白這麽厲害的人。

王百是因為加班死的沒錯,但導致這場意外的人卻不是他。

事實是王百因為工作偷懶,導致他做的幾份文件被打回,為了幾天後的休假不被取消,他偷偷溜回公司加班,結果身體無法負荷,導致心肌梗塞去世,屍體到第二天早上才被清潔工發現。

不過有時候事情的真相並不重要,而是要看對方想相信什麽。

就在這時,王百的老婆在人群中看見了出現的葉臨,突然衝過去抓住了他的領子,尖叫道:“你終於出現了!”

葉臨皺起眉頭,礙於對方是女性,他的家教使他盡力保持著基本的素養,到底沒有做出什麽不禮貌的舉動。

葉臨耐心地解釋道:“你丈夫是偷偷溜回公司加班,導致猝死,和我沒有關係。”

女人臉上閃過一抹心虛的神色,像是為了給自己壯膽,她的聲量陡然提高,“那也是你們給他安排的工作,他才四十多歲,我們全家老小都靠著他生活,他現在突然死了,你讓我們怎麽活?”

葉臨沒什麽表情地盯著女人,“你丈夫去世的原因我已經解釋過很多遍,監控錄像也可以證明我的話是真的,而且法院已經給出判決了,難道你的意思是法院也包庇了我們嗎?”

見女人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葉臨冷靜地繼續說:“如果你不服這個結果,大可以繼續去告我。”

這時後麵一個高個子的男人說話了,他是王百的弟弟,身體壯得像牛一樣,嗓門也特別大,“嫂子,你別和他廢話,這種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能對我哥有內疚才怪!”

話音落下,葉臨餘光瞥見有什麽東西衝他扔了過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太陽穴驟然傳來一陣刺痛,耳朵也跟著嗡嗡作響。

他抬手摸了下耳朵上方,掌心裏全是血,再看向地上,他的腳下躺著一塊沾血的石頭。

也許是這個行為激發了人性的從眾心理,王石的家屬紛紛拿東西開始砸葉臨,保安攔都攔不住,這時王石的老婆瞥見地上一塊磚頭,想也不想地拿起來就往葉臨身上砸。

葉臨發現時已經來不及閃躲,就在他做好被砸中的準備時,那個東西卻遲遲沒有落在他身上。

葉臨緩緩睜開眼,看見一個高大的身軀擋在他麵前,他心髒砰砰直跳,抬頭的那瞬間對上了聶響深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