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謝名陽回到辦公室,煩躁地扯鬆了領帶。

他剛坐下沒多久,就接到守在醫院外頭的保鏢打來的電話。

謝名陽幾乎是馬上按下接聽鍵,話裏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是不是何書安出現了?”

保鏢慚愧地說:“對不起,謝總,何先生今天一直沒露麵。”

謝名陽臉色猛地暗了下來。

沉默良久,他沉聲道:“老師已經知道葉臨受傷的事,一定會出現,你們好好盯著,千萬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

“是,您放心。”

謝名陽把收了線的手機扔在桌上,重重靠向椅背,臉色十分難看。

他今天去找技術員定位何書安的手機號碼,因為是關機狀態,所以很難找到具體定位。

除非何書安再次開機。

想到這裏,謝名陽拿起手機,試著撥通何書安的號碼,不出所料,依舊是關機。

他沒耐心繼續等下去,對麵前的助理說:“你再重新去找一個技術員,收費高點也無所謂。”

助理應下:“好的。”

謝名陽揉了揉眉心,聽到手機響了一聲,他掃了眼屏幕,發件人是聶響。

他隨手點開短信,看見短信內容後,指尖微微一頓。

夜幕降臨,謝名陽來到當地一家有名的名人公館。

服務員領著他來到包廂,聶響正坐著品酒,看起來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謝名陽拉開椅子坐下,單刀直入地問:“你發來的短信是什麽意思?”

聶響笑容裏藏著幾分戲謔:“今天我去醫院看葉臨,你猜我聽見什麽?”

謝名陽心裏一動,直直看向聶響,直覺聶響要說的事和何書安有關係。

果然,聶響笑道:“我聽見他在打電話,聽那語氣,很像你找了很久的何書安。”

謝名陽猛地握緊麵前的酒杯。

葉臨果然還在和何書安聯係。

他輕吸一口氣,強裝鎮定道:“他們聊了什麽?”

聶響也不賣關子了,直截了當地說:“葉臨讓他換手機號碼,還有搬家。”

“搬家”兩個字落下,謝名陽差點捏碎手裏的酒杯,牙關驟然咬緊。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關於何書安的一點蛛絲馬跡,葉臨居然又想毀了他的計劃。

此刻的謝名陽恨不得衝進醫院把葉臨打一頓。

他努力平複心緒,放下手裏的酒杯,問道:“你說的交易是什麽意思?”

聶響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我幫你找到何書安,不過相應的,我也要拿到合適的報酬。”

上次謝名陽找聶響對付葉臨,已經出了不少血。

其實他大可以不靠聶響,隻不過他就會變得非常被動,現在的他等不起,隻想當下立刻馬上找到何書安。

沉吟片刻後,他開口道:“你想要什麽報酬?”

聶響似乎料到謝名陽會鬆口,從公文包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文件,推到謝名陽麵前。

謝名陽拿起文件,一目十行掃了一遍,眉頭微微皺起。

這裏麵是他公司最近正著手的一個項目,聶響也參與其中,隻不過獲利他占大頭,現在聶響要他讓利,雖然不賠,但等於這個項目他白忙活了。

把謝名陽的表情收進眼裏,聶響不緊不慢地說:“謝總,你可以不跟我合作,隻不過等何書安搬家,你要再找他就難了。”

謝名陽慢慢合起文件,抬起眼皮,銳利的眼神掃向聶響,“你確定能拿到何書安的準確地址?“

聶響自信一笑,“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謝名陽看了眼桌上的文件,深吸一口氣,“好,我答應你。”

聶響料到謝名陽會和他合作,端起酒杯,笑道:“合作愉快。”

兩人碰杯。

從公館分別後,謝名陽回到家,沒過多久,就接到助理打來的電話:“謝總,已經找到新的技術員了。”

謝名陽隨手扯下領帶,扔在一邊,“不用了。”

如果聶響說的是真的,那麽現在何書安已經搬家,就算定位到地址,也是人去樓空。

既然聶響有把握,他就把這件事交給對方去做。

隻要出點血就能換回何書安,他心甘情願。

隔天上午,聶響來到醫院,葉臨的病房卻換成了其他人。

護士告知他,葉臨已經換病房了。

聶響僅用一張香噴噴的名片就換來了葉臨新的病房號。

門口的朱助理一見到聶響,立刻像忠誠的獵犬攔住他的去路,“聶總,葉總交代過,你不能進去。”

聶響說:“我來看望病人,還有不給進門的道理?”

朱助理很不客氣地說:“葉總不想見你,你回去吧。”

猶豫一座大山擋在麵前,紋絲不動。

聶響笑容裏染上幾分令人心驚的冷意:“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惹了我,你回家路上怎麽沒的都不知道。”

朱助理咽了下口水,表情有點繃不住了。

就在這時,病房裏傳出葉臨的聲音,“小朱,放他進來吧。”

朱助理這才不情不願地挪開身體。

聶響散漫輕笑,摻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對朱助理說:“兩夫夫的事,你少管。”

朱助理在後麵偷偷呸了一聲。

聶響走進病房時,看見葉臨正靠在床頭,麵前的小桌上放著電腦,手指劈裏啪啦打字,看起來像是在處理工作。

聽到腳步聲,葉臨抽空瞥了不速之客一眼。

聶響把手裏的早餐放在桌上,“給你買了點粥。”

葉臨打字的雙手微微一頓,看了眼麵前的早餐,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聶響。

聶響挑了挑眉,“看什麽?”

葉臨合上電腦放在一邊,譏諷道:“你怎麽突然這麽好心?”

他們的關係一直勢如水火,如果不是那次聶響用了下作手段,兩人現在頂多是點頭之交。

不過就算發生關係了,他們之間也隻是變得更惡劣而已,所以聶響突如其來的關心在葉臨看來簡直莫名其妙。

聶響不客氣地往**一坐,“你受傷了,我心疼,不行?”

葉臨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聶響這鬼話騙那些單純無知的小男孩還可以。

見葉臨不信,聶響也沒打算繼續自證,“醫院的粥好吃不到哪裏去,這是我一大早讓助理去排隊買的,你嚐嚐味道怎麽樣。”

葉臨看都不看一眼,“不用了,我吃飽了。”

聶響笑得痞裏痞氣,“你不想動手的話,我不介意喂你。”

葉臨瞪著聶響,氣氛一瞬間變得僵持起來。

他太了解聶響這個人,流氓行為做得得心應手,如果他不肯吃,聶響一定做得出喂他的舉動。

正好葉臨還沒吃早餐,也不再客氣,拿起勺子喝起了粥。

聶響笑看著他,“怎麽樣,不錯吧?”

葉臨勉強說:“還可以。”

聶響眼中笑意到達深處,“葉臨,還是你下麵那張嘴比較討喜。”

葉臨雲淡風輕地回應,“你下麵那根東西的尺寸也挺討喜的。”

聶響眯起眼睛,目光緊緊聚焦在葉臨臉上,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按在病**教訓一頓。

葉臨把一整碗粥吃完,斯文地擦了擦嘴角,下逐客令,“我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聶響懶洋洋靠在椅背上,沒打算離開的意思,問道:“你昨天晚上好端端怎麽會出事?”

葉臨敏銳地從這句話裏捕捉到一絲端倪,斜眼看著聶響,“有人讓你來套話?”

聶響表情不露一絲破綻,“你指的是誰?”

葉臨一針見血地說:“謝名陽。”

聶響聳了聳肩,“我和謝名陽可不熟。”

葉臨眼裏卷起一層冷意,笑容極其嘲諷,“是嗎,原來你和不熟的人,都可以共享性|愛視頻?”

這話落下,他清晰地捕捉到聶響眼中的一絲變化,嘴角的冷意更重。

見聶響不說話,葉臨不留情麵地說:“別在我麵前裝什麽好人,你和謝名陽一樣,都是垃圾而已。”

聶響表情收斂了些,“大家都是商人,當然是以利益為重。”

葉臨不反對這句話,卻感到很不屑,“你和謝名陽牽扯在一起,我管不著,所以你也別在我麵前裝什麽深情,隻會令我惡心。”

有聶響在這裏,空氣仿佛都變渾濁了,葉臨索性把朱助理喊進來,扶他去上廁所,完全把聶響當成了空氣。

聶響看著葉臨的背影,目光在他挺翹的臀部下停留了一會兒,接著從口袋裏掏出小型的GPS定位器。

這是用來汽車防盜的東西,有個遠程監聽的功能,隻要在特定範圍內打電話,監聽到的聲音就和親自打電話一樣。

趁四周無人,聶響把GPS定位器貼到了病床下。

葉臨從洗手間出來時,聶響已經走了,桌上有他留下來的便簽紙,字跡遒勁:明天再來看你。

葉臨把便簽紙揉成團,扔進垃圾桶裏。

他躺回病**,看著窗外的陽光,想起何書安,也不知道他那邊怎麽樣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何書安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接起,葉臨聲音頓時變得柔和:“書安,搬好家了嗎?”

對麵響起何書安含笑的聲音,“搬好了,正在整理。”

葉臨歎了口氣,“辛苦你了,如果不是我受傷,也不會連累你連夜搬家。”

何書安無奈:“葉臨,明明就是我連累了你。”

葉臨笑了笑,不再說這麽沉重的話題,“你搬到哪裏了,等我痊愈以後,我再帶江奇逸過去找你,他昨晚才給我發短信臭罵了我一頓。”

何書安也笑,在電話裏報了他的新地址。

這一段對話通過床底下的GPS定位器清晰地傳到另一個設備中,辦公室裏,謝名陽拿下耳機,嘴角勾起了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