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響從頭到腳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少年有種雌雄難辨的漂亮,皮膚白得發光,尤其一雙眼睛幹淨清澈,好像從未被汙染過的清泉。

聶響微微眯起眼睛,合上手裏的雜誌,“是一個人。”

少年笑意更深,“我還以為你在這裏等人呢。”

聶響挑了挑眉,問道:“你在這裏上班?”

“是啊。”少年悄悄靠近了聶響,把手放在他結實有力的手臂上,“剛來沒多久,正在找第一個客人。”

聶響笑容意味不明,“這麽說,我是第一個?”

少年隔著西裝摸了摸聶響的肱二頭肌,“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算你便宜一點。”

聶響很久沒做過,被這麽一撩撥,頓時有些心猿意馬,他從來不是會克製欲望的人,更別提禁欲這麽長時間。

少年仿佛看出聶響的動心,輕聲引誘道:“帥哥,我知道這附近就有個酒店,不如我們別浪費時間了。”

聶響看著像蛇一樣攀爬上手臂的細胳膊,要是換成以前,他會毫不猶豫去開房。

不過現在不行了。

一想到這段時間追在葉臨屁股後麵跑上跑下,他可沒勇氣再把人趕跑了。

聶響輕輕鬆鬆拿開了少年的手,微微一笑,“忘了告訴你,我是一個人,不過我有男朋友了。”

少年沒有因為這句話退縮,反而貼著他的身體更近,露出狡黠的笑容,“有男朋友也不影響玩呀,反正他也不知道,怕什麽。”

聶響覺得有意思,“你很想跟我睡?”

少年誠實地點了點頭,“你是我見過最帥最有魅力的男人。”

聶響勾了勾唇角,“很可惜,我不是很想和你睡。”

說完聶響站起身,把少年一個人撂在大廳裏,坐電梯上了三樓。

電梯一打開,嘈雜的音樂聲如潮水般灌進了耳朵,聶響憑著今天看見葉臨短信裏地址的記憶,找到他們的包廂,推門而入。

葉臨正在和苟總談事情,聽到開門聲,下意識轉頭望去,驚訝地看著聶響走了進來,在他身旁坐下。

葉臨壓低聲音說:“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個包廂?”

聶響坦坦****地說:“我今天下午偷看到你短信了。”

葉臨正要說什麽,一旁的苟總開口了,疑惑地問道:“這位是?”

葉臨收起驚訝過後的短暫情緒,平靜地給苟總引薦了聶響。

聶響伸手和苟總握了握,似笑非笑地說:“還有一個身份,我是他的男朋友。”

葉臨瞪了他一眼,眼神裏含著警告。

苟總看了看兩人,哈哈笑了起來,“明白,不過葉總和聶總還真是般配啊,就像天生一對。”

聶響對苟總的話很受用,就算是瞎掰,也總比說他們兩人看起來不像戀人的好,滿意地拿起酒杯,和苟總碰杯喝酒。

應付完在場的人後,葉臨終於有時間和聶響說話,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麽來了?”

聶響懶洋洋往沙發上一靠,“在樓下坐得無聊。”

葉臨眼裏閃過一抹異樣,故作鎮定地說:“讓你別來了,非要跟來,這種酒局你又不是不知道。”

聶響抓著葉臨的掌心在手裏逗弄,輕描淡寫地說:“能來陪你也挺好。”

葉臨頓了頓,先前那點惱火的情緒竟然因為這句話一掃而空,被淡淡的暖意充斥。

沒想到聶響這張狗嘴裏也會吐這麽好聽的話,看來那時候肌肉男的刀不是插在聶響胸口,是插在他嘴裏了。

就在這時,葉臨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一聲,餘光瞥見聶響望向他這個方向。

葉臨平靜地掏出手機,不動聲色地微微側過身子,點開屏幕裏的短信。

短信裏隻有一句話:沒成功,話說你男朋友還真是冷漠啊,我那麽勾搭都不上當。

葉臨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他停頓了好半天,手指飛快打字回複:謝了,下次請你出來吃飯。

聶響看著葉臨的側臉,手機屏幕的亮光投射在他臉上,本就挺拔精致的五官更加深邃,他不自覺伸出手,撫上了葉臨的側臉。

葉臨有一瞬間的停頓,看完對方回複的短信後,平靜地收起了手機。

聶響的目光跟隨葉臨的動作落在他塞回口袋的手機,隨口問道:“誰給你發消息?”

葉臨麵不改色地說:“一個朋友。”

聶響嘴裏嚼著這四個字,沒再問下去。

有聶響在場,生意不太方便繼續談下去,苟總找了個借口結束,讓這裏的經理把他提前預定好的頂級貨色帶進來。

聶響看著包廂外麵走進來十幾個清秀漂亮的少年,主動排排站,連聲嘖嘖。

葉臨聽到聶響這意味不明的感歎聲,意有所指地說:“我記得你以前不是最喜歡這種口味的?”

聶響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不屑道:“嚐過頂級的肉,誰還去吃路邊攤的燒烤?”

葉臨撇撇嘴,沒爭辯這無聊的話題。

聶響半帶試探,半帶譏諷地說:“葉總不喊一個來玩玩?”

葉臨向來不玩這些,斜眼看向聶響,“不如我給你叫一個吧?”

聶響嗤笑一聲,湊到葉臨麵前,用隻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曖昧地說:“這些愣頭青哪有葉總上道,要是葉總肯大發慈悲讓我發泄一下,我一定很高興。”

葉臨伸手給聶響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領帶,懶懶一笑,“那你就繼續做夢吧。”

聶響磨了磨牙,捏住葉臨的下巴懲罰般在他嘴角狠狠啃了一口。

葉臨沒有待太久,他沒興致參加包廂裏的“助興節目”,看著一群肥頭大耳的地中海老板摟著比自己小一輪的二十出頭的小男孩,各種揩油摸|胸摸屁股,他還不如回家和聶響大眼瞪小眼。

找了個借口離開,葉臨和聶響一起離開了包廂,來到樓下。

葉臨喝了些酒,開不了車,聶響自然而然地當了司機,主動坐進了駕駛位裏。

葉臨往後座上一靠,安全帶拉了好幾次才係上,從後視鏡裏看著聶響冷硬的側臉,又想起剛才那條短信。

他沒想到聶響居然真的能守住底線,沒有亂來。

本來葉臨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甚至今晚回家收拾行李離開,現在倒走不了了。

一時間各種複雜的情緒在胸腔裏橫衝直撞。

聶響正開著車,敏銳地捕捉到葉臨的視線,勾唇道:“你在偷看我?”

葉臨搖了搖頭,閉上眼睛,從嘴裏呼出帶著醉意的酒氣。

聶響在後視鏡裏盯著葉臨看了好一會兒,深邃的眼神裏湧動著說不透的情緒,目視前方繼續開車。

回到小區已經是深夜,聶響把車停進車庫裏,熄了火。

葉臨伸了個懶腰,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

葉臨後背靠著車身,看著從駕駛位出來的聶響,揶揄道:“看來帶你這個司機還是有好處的。”

聶響哼笑道:“現在知道我的好處了?”

兩人一起往樓上走去,在安靜的電梯裏,突然短信提示裏

聶響點開短信,看到內容後,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葉臨看著他這副樣子,奇怪道:“你笑什麽?”

聶響轉頭看向他,烏黑的眸子深邃了幾分,“我讓我朋友幫忙查了點東西。”

葉臨看著聶響的笑容,心裏微微一咯噔,“什麽東西?”

聶響往前走了兩步,“葉總不是應該最清楚了嗎?怎麽還來問我?”

葉臨頓了頓,心沉了下去,“你知道了?”

聶響皮笑肉不笑,“剛才有個人來勾搭我,我問了那裏的老板,他說他們那裏沒有這號人物,至於是誰弄來的,你覺得呢?”

葉臨見瞞不下去,也不再裝下去了,“是我找的人。”

聶響在昏暗的視野裏緊緊盯著葉臨的臉,他不笑時就像叢林裏的野獸,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你什麽意思,找人試探我,你就這麽不相信我?”

葉臨知道這個做法傷人,但與其每天提醒吊膽,猜不準聶響到底會不會偷吃,什麽時候偷吃,他還不如主動出擊,自己找一個答案。

他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見葉臨不吭聲,聶響靠近一步,把他堵在角落,雙手“砰”一聲抵在他肩膀兩側,整個電梯都微微搖晃起來。

聶響語氣愈發低沉,“如果我真的收不了心,我大可以和你保持炮友關係,和其他人該怎麽玩就怎麽玩,何必要吃這個苦頭?”

聶響眯起眼睛,“老子這段時間的表現,你還覺得

葉臨從來沒見過聶響這副樣子,就像被傷到了痛處的野獸,強裝堅強的外表下透露出一絲痛苦的微弱,他不禁反省自己,這次是不是真的把事情做得太過了。

葉臨輕吸一口氣,放緩了語氣說:“這次是我做得不對。”

聶響臉色稍緩,叼住他的耳朵,“所以呢,你要怎麽補償我?”

葉臨皺起眉頭,“你想要什麽補償?”

聶響用行動證明了他的要求。

葉臨感覺到那隻作惡的手在腰間遊走,心髒一跳,馬上抓住了聶響的手腕,“你幹什麽?”

聶響咬著葉臨的耳朵,近乎危險地說:“老子忍了大半個月,今天要讓你哭著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