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響最近賴上了葉臨。

接下來的幾天,他每天都出現在葉臨家門口,偏偏葉臨怎麽趕都趕不走。

久而久之,葉臨也習慣了聶響的厚臉皮,每次他來,葉臨下廚都會多做一份晚飯。

這天傍晚,聶響像往常一樣來家裏蹭飯,輕車熟路往椅子上一坐,拿起筷子就開吃。

葉臨看了眼聶響的手,漫不經心地說:“你的手差不多該痊愈了吧?”

聶響吸了口麵,“還早呢。”

葉臨算了下時間,這都十幾天了,聶響又不是被刀劃了,就被車身蹭了一下,至於這麽到現在還沒痊愈?

見葉臨懷疑地看著他,聶響往後一靠,右手大喇喇搭在椅背上,“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才多長時間?”

葉臨想了想說:“吃完飯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聶響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不用了,

葉臨皮笑肉不笑,“你是因為我受傷的,於情於理我都該送你去醫院。”

聶響上身前傾,手指勾住葉臨的下巴,惡劣地笑道:“你如果真內疚,不如答應和我交往?”

葉臨拍掉聶響的手,岔開話題說:“吃飯吧,吃完我送你去醫院。”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躲避去醫院,聶響吃得特別慢,一根麵能分成三口吃。

吃了一個小時左右,葉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聶響狠狠吸了一口湯,妥協似的放下筷子,“行行行,走吧。”

葉臨臉色緩和了一些,他穿上外套,拿上車鑰匙,親自開車送聶響回醫院複診。

接待他們的還是上次那位醫生,醫生認出他們兩人,隨口說道:“又送男朋友來複診啊?”

葉臨一怔,他看了看四周,屋子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醫生指的是他和聶響。

葉臨下意識想解釋,聶響搶先他一步開口,含著笑意說:“醫生,你眼神挺好啊。”

醫生有些得意,“那當然,我看人從來沒錯過。”

聶響轉頭衝葉臨眨了下眼睛。

葉臨把頭轉開,當沒聽見,心跳卻莫名加快了幾分。

醫生給聶響拍了個片子,看著屏幕說:“看起來痊愈得差不多了,沒發現什麽大問題,接下來一段時間還是要注意別碰重物,免得複發。”

聶響衝醫生擠眉弄眼,“醫生,真的沒問題?”

醫生一頭霧水看著他,“真的沒問題啊。”

醫生心裏直犯嘀咕,居然有人不願意自己痊愈,還真是稀奇了。

聶響裝模作樣地說:“你檢查錯了吧,我手還是疼。”

醫生手裏的鋼筆點了點報告,“從拍的片子看不出什麽問題,如果你還是疼,那我給你開點萬花油,你回去擦一下。”

葉臨已經看出來聶響是裝的,一想到這些日子他借手疼來他家蹭飯,一股惱意湧上心頭,冷冷道:“別在這裏為難醫生,你可能隻是年齡上來了。”

聶響隔著西裝褲惡劣地捏了一把葉臨的臀部,“老子就算七老八十也不減雄風。”

醫生重重地咳了一聲。

葉臨在醫生麵前丟不起這個臉,拽著聶響就離開了。

一路上不少視線紛紛射向他們,葉臨視而不見,把聶響拖到了醫院門口。

葉臨麵無表情地說:“你的手早就好了吧?”

聶響似笑非笑地說:“生氣了?”

他伸手去碰葉臨的臉,被一把拍開。

聶響看了眼被拍紅的手背,笑容收斂了點,“我不拿這個借口,你會讓我待你家裏?”

葉臨輕吸口氣,轉身就要離開。

聶響在葉臨踏出門口的時候一把摟住他的腰,把人拽回身前,貼著葉臨耳朵低沉的說:“好了,我錯了,行了吧?”

葉臨愣了一下。

說起來,這還是兩人相處以來聶響第一次向他道歉,雖然不是很真心實意,但比起以前死皮賴臉有進步得多。

葉臨回過頭,用古怪的眼神看向聶響。

聶響嘖了一聲,“這樣看我幹什麽?”

葉臨無不譏諷地說:“沒想到你還會道歉。”

聶響咬了咬牙,“除了你,老子也沒給別人說過這種軟話了。“

葉臨心中的不滿驟然就散開了,他從聶響懷裏掙脫開,邊整理衣服邊說:“下次再對我撒謊,你就別來見我了。”

聶響看著葉臨得寸進尺的樣子,恨不得當場把他衣服扒了,把他欺負到哭。

兩人回去的路上,葉臨突然接到警方那邊打來的電話,說是犯人抓到了。

葉臨猛地踩下刹車,把車停在路邊,驚訝道:“抓住了?”

“是的。”警察在電話裏說:“犯人想要見你,請求你的諒解。”

葉臨皺了皺眉頭,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就被聶響搶了過去。

聶響用受傷的那隻手擋住葉臨試圖搶手機的動作,對電話裏說:“警察叔叔,麻煩你轉告他一聲,就算跪在地上給葉臨舔腳,這件事也沒有商量的餘地。”

說完聶響直接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回給了葉臨。

葉臨麵無表情地說:“你就不能有點家教?”

“家教值幾個錢?”聶響一向不在乎這些表麵功夫,挑眉道:“你該不會對這個保安心軟了吧?”

葉臨拿著手機在聶響襯衫上嫌棄地蹭了蹭,塞回口袋,“想太多了,我還不至於聖母心泛濫到這個地步。”

聶響冷哼一聲,“看來你腦子還沒出問題,像這種人,如果被老子抓到,我至少廢了他一隻手。”

葉臨斜睨了他一眼,“這是法治社會,你能不能別用你那一套來辦事?”

聶響不屑道:“你一個大男人別婆婆媽媽的,該狠則狠,免得留下什麽禍根。”

葉臨雖然不讚同聶響的做事方法,但他不反對聶響這句話,有時候太過心軟不是什麽好事。

回到小區後,聶響像往常一樣想進屋,被葉臨攔在了門外。

葉臨說:“犯人都已經抓到了,以後你就回你自己家吃飯吧。”

聶響眯了眯眼睛,“這麽快就趕我走?”

葉臨嘴角微微揚起,“你沒忘了吧?你還在追求我,前幾天收留你隻不過是看你可憐,現在你的手都好了,當然沒理由再賴在這裏。”

聶響被氣笑了,“那請問葉總,今晚有時間跟我出去,讓我表現一下嗎?”

葉臨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今晚有約了,聶總找別人打發時間吧。”

聶響危險地眯起眼睛,“誰?又是何書安?”

葉臨不太願意提及這個話題,“跟你沒關係,你走吧,我也要出門了。”

聶響沒從葉臨嘴裏撬出有用的信息,不甘心地磨了磨牙,“論狠心,還真沒人比得上你。”

葉臨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再次下了逐客令,“走吧聶總,別耽誤我時間了。”

聶響伸手指了指葉臨的鼻子,這個動作含著濃濃的威脅,轉身走了。

葉臨看著聶響氣急敗壞的背影,心情難得不錯,開門進了屋。

他沒有撒謊,他今晚真的約了人出來見麵,不過那個人不是何書安,隻是他生意上的夥伴。

聶響那個人,自己到處拈花惹草,就覺得別人也是他這種人。

葉臨快速洗了個澡,換上板正筆挺的西裝,出門應酬。

葉臨最近和虹豐的李總在談一筆生意,他們打算在其它城市開拓業務,聊了一個晚上,兩人決定明天出差一趟,實地考察一下。

從會所出來後,葉臨打電話給秘書,讓她定明天的機票。

結束這一切後,葉臨開車回家,準備睡覺。

他剛換好睡衣躺上床,床頭櫃上的手機就響了,一條短信彈出了屏幕。

葉臨點開短信,上方的發件人顯示聶響:葉總,明天有沒有那個榮幸邀請你吃飯?

葉臨不自覺地勾起嘴角,在屏幕上“噠噠噠”地打了一行字:不好意思,明天出差。

聶響很快就回信了:你該不會在躲著我吧?

光看短信都知道聶響此刻肯定是在咬牙切齒,葉臨回複道:做人別太自戀,真的要出差,去找別人玩吧。

這條短信發出去後,聶響就沒再回信了,葉臨等了一會兒,也放下手機,為了防止被打擾睡眠,他把手機關機了。

隔天一早,葉臨穿著一身正裝,提著行李出門。

司機已經早早地等在樓下,見到葉臨出現,跑過去接走他的行李,放到後備箱裏。

葉臨坐進車裏,係上安全帶,腦子裏還帶著些許困意,他望向窗外,今天的天氣算不上明媚,太陽被厚重的雲層壓著,透出薄弱的陽光。

二十分鍾後,車子到了機場門口。

葉臨拿著行李,讓司機回去了,他進入候機室,挑了張無人的長椅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辦公。

沒過多久,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一聲。

原來是李總今天早上有急事,來不了了,讓他公司的部門經理替他出差。

葉臨正想打電話過去關心一下,就在這時,一雙鋥亮的皮鞋進入了他的視野。

葉臨抬頭望去,正撞入一雙深邃如狼的眼睛。

葉臨驚訝道:“你怎麽在這裏?”

聶響眸中帶笑,唇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我也出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