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王鬆把見麵地址發給聶響,接著關機,把手機扔回了桌上。

葉臨抬頭看向王鬆,臉上沒什麽表情:“你太不了解他了,他不會來送死的。”

王鬆嘿嘿一笑,“葉總,不要對自己這麽沒自信嘛,你看聶總多爽快,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葉臨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王鬆卡著葉臨的下巴,左右端詳他的臉,不得不說這同性戀長得真他媽帶勁,舔了舔嘴唇說:“要不是我不喜歡男的,不然真想嚐嚐你這位老總的滋味。”

葉臨冷冷瞪著他,“離我遠點!”

王鬆哼了一聲,“你以為我稀罕碰你,等我收拾了聶響,再輪到你。”

葉臨冷笑一聲,“別想的那麽好,小心竹籃打水一場空。”

王鬆踹了他一腳,有些羞惱地說:“你給老子閉嘴,他要是不來,你也別想走出這個門!”

葉臨不再開口,後腦勺靠在堅硬的牆壁上,閉上眼睛休息。

像聶響那種人,怎麽可能冒著這麽大的風險來救他。

簡直是無稽之談。

王鬆給聶響打完電話以後,又拿著自己的手機去外頭聯係了什麽人,從外麵隱約間傳來“帶把水果刀”、“老子今天要宰了他”,“裏頭那個也別想活著離開”的字眼。

葉臨餘光瞥見被扔在一旁的他的手機,試圖挪動身體,用身後被捆綁的手去夠手機。

他不會把希望寄托在聶響身上,靠自己才有可能活下來。

葉臨一邊注意外麵的動向,努力伸手去拿手機,手腕因為掙動被麻繩磨得通紅,就在他即將碰上機身的那一刻,外麵傳來腳步聲。

葉臨飛快靠回牆壁,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王鬆走了進來,狐疑地掃了葉臨一眼,把桌上的手機揣進兜裏。

葉臨目光暗了幾分。

現在連最後一絲活命的機會也被搶走了。

王鬆一天不給葉臨飯吃,隻扔些水讓他解決,他餓得渾身無力,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王鬆和他找來的那群人就坐在他麵前吃外賣,香味四溢,像是燒烤的味道。

葉臨聞著這麽油膩的味道隻想吐,他後背被捆綁的雙手在粗糙的牆壁上小幅度地摩擦,試圖弄斷繩子。

沒過多久,外麵隱隱約約傳來汽車的引擎聲。

屋裏的幾個人頓時提高警惕,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同時抄起手邊的鋼管和水果刀。

沒過一會兒,一個黑色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葉臨驚訝地看著來人。

聶響真的來救他了?

聶響進門那一刻先看向葉臨,兩人四目相對,看見葉臨完好無損後,他收回視線,看向虎視眈眈的王鬆。

王鬆看了看四周,果然沒有其他人跟過來,冷笑道:“你膽子還真大,居然真的敢一個人過來。”

聶響平靜地說:“你想怎麽樣,說吧。”

王鬆最厭惡聶響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恨不得把他這張人模狗樣的皮扒下來,語氣也多了點狠意,“我在地下拳場裏受的罪,你今天全給我咽下去。”

聶響挑了挑眉,“行,隻要你不傷到葉臨,怎麽處置你說了算。”

王鬆半信半疑,命令手下把葉臨拽了起來,拿刀比著他的脖子,以防聶響搞小動作。

王鬆小心翼翼朝聶響走去,見他始終沒有動作,他壯起膽子,一腳踹向聶響腹部。

聶響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被踹的人不是他,嗤笑道:“你不是很恨我嗎,就這點力氣?”

王鬆被激怒了,尤其想到葉臨還在他手上,他的底氣頓時就上來了,對著聶響的腿又是一腳。

聶響被踹得單膝跪地,王鬆衝著他另一條腿的膝窩狠狠往下一踩,他身形晃了晃,整個人跪在地上。

葉臨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和聶響在一起這麽久,從來沒見過他被人這麽打過。

這一刻葉臨的心情無比複雜。

他不明白聶響為什麽會來救他,他們隻是炮友關係,就算少了他,也沒什麽影響。

聶響被王鬆踹了好幾下,他變態的報複欲上升到頂峰,從旁邊的人手裏搶過鋼管,就要往聶響頭上揮去。

葉臨情急之下大喊一聲:“你瘋了,快躲開!”

身旁的男人扇了葉臨一耳光,“閉嘴,有你說話的地嗎!”

看著葉臨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聶響目光沉到了底,漆黑的眸子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危險,隻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捕捉到。

王鬆手上的鋼管停在半空,譏諷道:“你們還真他媽的情深義重,不過可惜了,你們今天一個都走不了。”

王鬆雙手舉過頭頂,鋼管以極快的速度落了下來,他興奮地等著聶響被他爆頭,再也橫不起來。

就在聶響腦袋開花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動靜,王鬆的視線被吸引過去,全然不知麵前的危險已經悄然來臨。

聶響以極快速度搶走鋼管,一腳踹飛王鬆,飛快朝葉臨的方向衝去,一鋼管揮向他旁邊那個人。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那個人根本沒有防備,整個人狠狠撞在牆上,滿臉是血,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門外衝進來好幾個保鏢,把剩餘的人給壓製住,聶響扔了鋼管,撿起地上的水果刀,給葉臨解綁。

葉臨提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地,雙腿有些發軟,他轉了轉發酸的手腕,好幾道紅痕清晰可見。

正當兩人鬆了一口氣時,突然聽見身後的保安爆發一聲:“小心!”

葉臨猛地回頭,就看見剛才一直倒在地上裝死的王鬆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朝他們刺了過來。

葉臨反應不及,下意識閉上眼睛,隻聽見布料“嘶拉”一聲,疼痛沒有想象中湧上來。

葉臨轉頭望去,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他麵前,那把落下來的刀插進了聶響的胳膊裏。

血順著聶響的肌肉線條往下流,滴答滴答砸在地板上。

葉臨呼吸變得急促,“聶響?”

聶響眉頭皺了一下,強勁有力的雙手一把揪住王鬆領子,在他驚恐的目光下,拳頭像雨點般砸了下去。

聶響下手又狠又髒,不過短短幾秒鍾,王鬆的臉血肉模糊,已經辨認不出模樣。

待聶響鬆了手,王鬆像灘爛泥倒在地上,已經沒了半條命。

聶響抬起手,捂著手臂上的傷口,粗聲粗氣地說:“真他媽找死。”

保鏢問道:“聶總,這個人怎麽處理?”

聶響輕描淡寫地說:“拖去埋了,別留活口。”

兩個保鏢過來把死狗一樣的王鬆拖出了房間,地板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葉臨還沒能從剛才的突發事故裏回過神,餘光瞥見聶響身形晃了晃,急忙伸手扶住他,緊張道:“你沒事吧?”

聶響卡著葉臨的下巴,像逗小狗似的摸了摸,“緊張什麽?”

葉臨簡直服了聶響,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做這種事,他顧不上眼前血腥的場景,急忙扶著聶響來到樓下,司機的車就等在廢棄大樓麵。

把聶響塞進車裏,葉臨也坐了進去,催促道:“快點開車去醫院!”

前頭的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急忙發動車子,往醫院方向開去。

葉臨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有些手足無措,他想幫聶響把刀拔出來,可是一碰到刀柄,鮮血就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聶響瞧著葉臨臉上的慌張神色,似笑非笑道:“你在緊張我?”

葉臨喉結微微滾動,沒有說話。

如果不是聶響,這一刀就紮在他身上了。

聶響仿佛看出葉臨的想法,懶洋洋靠在座椅上,笑道:“放心吧,死不了。”

話雖然這麽說,但聶響到底是替他擋的這一刀,他不能不在意,眼見傷口的血越流越多,聶響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忍不住對司機發火:“你開車能不能快點!”

司機抹了把汗,“葉總,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半個小時後,疾馳的車子終於到了醫院。

葉臨解開安全帶,在司機的幫助下,攙扶著聶響下車,他手臂的白襯衫被鮮血染紅,隨著下車的動作,傷口流出的血越來越多。

聶響被緊急送進急診室,幸好沒有傷到身體其它重要部位,隻是那把刀插得實在太深,需要縫針才行。

葉臨坐在旁邊看醫生給聶響處理傷口,當那把刀從他胳膊裏拔出來時,葉臨也跟著顫抖了一下。

那一針一線就像縫在他身上一樣。

葉臨語氣複雜,“你為什麽來救我?”

聶響嘴裏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沒為什麽。”

葉臨話裏說不出是譏諷還是自嘲,“在我的印象裏,你不是這麽多管閑事的人。”

聶響斜睨了他一眼,有意無意地扯開話題,湊到葉臨耳邊說了句葷話:“你要是感動,就.........”

醫生在一旁刻意地咳嗽了一聲。

葉臨腦中一片混亂,不斷回想起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每次他出事,聶響總是能及時出現,做出匪夷所思的舉動。

這一刻混沌的思緒仿佛抓住了什麽重點,葉臨指尖顫了顫,他抬起頭,盯著聶響的眼睛,深深地問道:“聶響,你喜歡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