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

緩過最疼的那股勁兒了,她幽怨地看向傅行野:每次遇見傅行野,她定要遭殃,定是八字不合的緣故。

而打完人手心的傅行野,在聽到那“咚”地一聲悶響後,所有動作都頓住。

他微微皺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

聶長歡一下忘了痛,定定地看著他的臉。

這一刻,聶長歡都分不清自己是希望他通過這個細節想起那晚救他的人是她,還是希望他千萬不要想起、以免給她增添更多麻煩。畢竟,她在聶家已經活得夠難了。

可最終,傅行野舒展開眉目,一邊揚唇而笑一邊以單膝跪地的姿勢蹲下。

他麵上滿是揶揄:“小結巴,你…”

話說了一半,傅行野突然頓住。

聶長歡也不由跟著屏氣凝神,這才聽到有腳步聲朝這邊來了。

聶長歡頓時全身緊繃,雙手胡亂撐著地就想爬起來跑掉:一定是聶家的人過來了,不能再讓她們看到她和傅行野在一起!更不能讓柳懿看到!

可她站起來後才發現,這裏已經地處死角了,她慌亂之下就想鑽進廁所,可下一刻她意識到這並不是萬全之策。

因為,傅行野還站在原地沒動!誰知道他會跟來人說什麽!

情急之下,聶長歡衝回來,挽住傅行野的手臂就想把他一起往女廁所拉。

可她已然用盡了力氣,傅行野卻紋絲不動:這是不打算配合她、更不打算幫她的意思了。

也是,這男人今晚在宴席上的一通作為,顯然就是故意讓她成為眾矢之的、讓她難堪的,這會兒又怎麽會幫她!

不過她不怪他。畢竟是她闖進他房間在先嘛,換做她、也生氣。

形勢已定,聶長歡就垂頭喪氣地站在傅行野身旁,準備乖乖地接受命運的拷打。

然而,腳步聲停了。

緊接著,聶悅山壓低音叫了聲“媽”。

應該是聶悅山追著鄭舒英出來了。

果然,鄭舒英帶著慍怒的聲音隨即傳來:“你出來做什麽?怎麽不在裏頭陪著?”

聶悅山走了幾步到鄭舒英身邊,將走廊兩頭望了眼,確認無人後,才抬手替鄭舒英撫了撫背:“您消消氣,消消氣。”

“她母女倆都作踐到我臉皮子上了,我怎麽消氣?!”一提到這個,鄭舒英壓抑了一晚上的火氣蹭地就上來了!

“媽,她也是為了長歡。”聶悅山歎了口氣,“雖說長歡是別人養大的,但她如今畢竟是咱們聶家的人,為她打算也是為了咱們聶家,您何必這麽大火氣?”

“合著你是來幫你媳婦兒說話的是吧?!”鄭舒英更生氣了,一張臉緊緊繃著,盯著聶悅山,“當初柳家倒了,她一身的債務,我就跟你說過不要娶她進門!可你當時被她那張臉迷的鬼迷心竅、非是不聽!你現在看看她,自己沒個本事不說,還一身的大小姐做派,還不如外麵那個林芸識時務!”

聽到鄭舒英這麽數落柳懿、這麽貶低柳懿,聶長歡憤怒到十指緊捏成拳!

可憤怒過後,又是綿延不絕的難過和無能為力,以及難堪。

幸虧傅行野看不見,不然此刻的她實在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來。

而這邊,聶悅山失笑:“提這些陳年舊事做什麽?我這不是看她有孕在身,怕她傷了胎氣嘛。”

“說到這個我就更生氣!當初能查性別的時候,我跟她好說歹說,讓她去查,她死活不查,說兒女都是聶家的後輩、都是心頭肉。”

“行,她是書香門第出來的清高大小姐,滿口大道理,我是一個封建又重男輕女的老太婆,我沒理,我強不過她!”

“結果呢?長歡從度假別墅回來了,她有求於你了,突然就自己巴巴地去查了!這會兒怎麽不清高了?”

聽到這裏,聶長歡猛地抬頭,幾乎忍不住就要衝出去,卻被傅行野一把攥住了手臂。

她茫然地看著傅行野的臉,腦袋裏卻一遍又一遍地滾過那天陪柳懿去醫院的場景,她這才反應過來,那天的柳懿,確實跟平常不同,而她當時竟然毫無察覺、粗心大意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