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撕破臉皮

經一沒找到,倒是找到不請自來的師容嬌、師姝媚、師疏影幾人。

師輕青兩眼一翻,直叫夕兒去關門。

“都是爹飯娘羹養大的,怎麽有的人這麽不懂禮?”師容嬌睨著眼,打量著因方才與夏寒一番‘打鬧’衣衫不整的師輕青。

“光天化日地,我們的師大小姐、青籮帝姬這是不堪寂寞了麽?竟然敢跟男子在師家私會!”

師輕青轉身回閣樓的腳步一頓,竟然被師容嬌看見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過師輕青並不打算解釋,清者自清。

倒是這師容嬌,真是一刻也不得消停了。

“六小姐,說話可是講證據的,我們大小姐清清白白地容不得你這般玷汙!”夕兒不比師輕青與世無爭,此等事若是傳了出去,對姑娘家的名聲有多大的影響,夕兒明白。

師姝媚冷笑一聲,將攔在前麵的夕兒推搡在一旁,諷道:“方才我們在外頭看的可是清清楚楚,你家大小姐方才與男子在閣樓上摟摟抱抱,全府的人都看見了,你還敢抵賴?”

“胡說,你們太過分了,不許你們玷汙帝姬的清白!”夕兒呼痛一聲,仍是不望師輕青辯解。

師疏影佯作好人,拉了拉師姝媚的衣角,“這等事情她一個丫鬟能怎麽辦,自然是得緊捂著了,妹妹何必與她撒氣?”說完,揚起下巴指了指冷眼在旁的師輕青。

師姝媚隨即會意,“說的也是!”

師輕青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去將夕兒扶了起來,蹲下身子將她的衣袍的泥垢拍了拍,方才站了起來。

“真是主仆情深啊!”師容嬌一臉鄙夷,嗤笑道:“莫非是演給你的情郎看?”

“給我滾出去!”師輕青斜眼望去,一雙眸子裏平淡無奇,黝黑深沉下隱藏的波濤洶湧,直迫人心。

師姝媚不得不後退一步,被後頭的師容嬌推了一把,方才站穩了。

頓時覺得十分沒麵子。叫囂著要帶人進去搜。

“放肆!”師輕青不知後頭的夏寒走了沒有,就算走了,無論如何亦不能讓她們如此肆無忌憚地闖了進去,當下斥道:“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說搜就搜?”

師容嬌捂嘴輕笑一聲。站了出來,與師輕青麵對麵,假模假樣地行了一禮,“青籮帝姬還請受罪,我們也是為了帝姬的聲譽著想。青園裏容下外姓男子,傳了出去對我們幾姐妹的名聲也有都損不是!”

“這麽說,你是無論如何都要進去搜上一搜了?”

師容嬌見師輕青有所鬆動,忙補充了道:“還請姐姐憐惜!”

“如果裏麵沒有人呢?你當如何。”師輕青反問。

師疏影瞧見師輕青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由狐疑,暗中對著一旁的師容嬌道:“莫非,真的沒人?”其實,青園的閣樓可以瞧見師府全貌,但師府裏卻隻有師容嬌的屋子能瞟見青園一角,所謂外姓男人。師疏影與師容嬌並未見過。

當聽到師容嬌說要來找人,師疏影不過是想借此機會來給個下馬威,以免師輕青當上了個虛名的帝姬騎到幾人頭上去而已。

此刻,見師輕青如此模樣,不覺越覺得是師容嬌誆自己的了。

師姝媚離得近,也是聽得清楚,本就是個沒有主見之人,當下聽了,也是不敢上前,勸道:“六妹。不如……”

“要是你們怕,你們自己走就是了!”師容嬌低吼一聲,又上前了幾步,不顧夕兒的阻攔就要直衝進去。

師姝媚與師疏影見狀。以為師容嬌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忙跟了上去。

“什麽如何如何?師輕青你私藏外姓男子進府,等爹爹回來了,看他怎麽罰你!”

“就是,休得在此拖延時間。”

“豈有此理!”師輕青正要上前去攔,卻突然見橦嬤嬤攔在幾人跟前。

橦嬤嬤本就生得八方臉。身材亦比一般女子高大,十分威嚴。

再加上在宮裏待了如此久,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曆過,身上自有一股子戾氣。

對付幾個小姑娘是綽綽有餘,當下疾言厲色地斥道,直把師容嬌幾人斥退了好幾步,再不敢上前。

“此乃帝姬居所,爾等竟敢直衝,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想不到師相一世英名,教出來的女兒卻是如此沒有教養!看來是師相的一世英名就要毀在你們手上了。”話到最後徒然加重,直說得師容嬌等人身子顫了一顫。

“你是什麽身份?竟敢跟我如此說話,我爹可是相爺,我娘可是工部侍郎艾大人的女兒。”

師容嬌直了直脖子揚聲說道,心想,就算師相爹爹給她幾分顏麵又如何,不過是個奴才,師相爹爹怎會為了一個奴才來治自己罪。

橦嬤嬤不言不語,一雙眸子卻透著嘲笑,像在看著跳梁小醜一般。

夕兒見狀,衝上前去,與橦嬤嬤站在一處。

“大小姐乃是師家長女,更是皇上親封的青籮帝姬,你們不敬長女不敬皇家,該當何罪?”

夕兒說道此處,恩兒和心兒,還有桔兒和竹兒全都站在了一起,一同將師容嬌幾人隔絕在外。

直看得師輕青眼眶一濕,忙眯了眯眼,將眼淚逼了回來。

緩緩了走上了台階,對著師容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一旁的師疏影與師姝媚兩人早已有些怕了,躡手躡腳地立在一旁。

許是多年來的寵愛讓師容嬌找不著北,見師疏影與師姝媚兩人退縮,優越感越使她在師輕青麵前低不下頭。

“我為的可是師家,就算你是帝姬又如何,皇上斷不會為了一個蕩/婦而視天下倫理不見。”

“啪——”師輕青冷著臉,看著口無遮攔地師容嬌,直直地呼了一巴掌,“我今天就告訴你什麽叫天下倫理!”

見師輕青動手,師疏影與師姝媚倆人上來就要來攔,被師輕青斥退,“長女教訓庶女,誰敢來攔!”

兩人從未見過師輕青如此黑沉的臉色。身上的戾氣毫不遮攔,遍布全身,怔怔的立在一旁再不敢動。

“你敢,今日你若再敢動我一跟手指頭。我定會讓你知曉,什麽是痛!”師容嬌瞪圓了眼,瞧著嘴角仍舊噙著笑的師輕青。

竟敢稱呼自己未庶女,待將那名男子找了出來,看師輕青你還如何得意!

“什麽是痛?你不是早就讓我知曉了麽?設計害了我娘親。再來害我!你還想如何?殺人放火你還想做什麽?”師輕青每說一個字每走一步,語氣輕輕吐在師容嬌的臉上,冷的瞬間成冰。

一旁的橦嬤嬤聽了眼皮一跳,眉下那雙眸不動聲色地斂了神色。

“你胡說什麽,你是不是瘋了還是中邪了,你娘親與賬房先生有染,東窗事後自殺而亡,師府人人皆知,什麽獻計,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師容嬌避開師輕青的嫉惡如仇的眼色。反駁道。

“六小姐,我喚你一句六小姐,還請您念著二夫人好歹是你的二娘,你嘴上積德,放過我家夫人,不要再胡言亂語了,我家夫人是清白的。”夕兒眼眶含淚,近乎哀求地訴說著。

師輕青忙上前扶了夕兒癱軟的身子,對著橦嬤嬤道:“嬤嬤,交給你了!”

橦嬤嬤雙眼迎上師輕青的目光。沉著應道:“是!”

“你們要幹什麽?”師容嬌見橦嬤嬤越走越近,不由怕得後退幾步,卻還是挺直了背,“自己的娘親做出了此等事竟然還不許人說。也是,有什麽樣子的娘親就有什麽樣的女兒,正所謂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們現在這麽攔著不就是為了掩護師輕青方才私會的情郎麽?還真是不要臉。”

“以前在府裏,你也都是這麽欺負帝姬的麽?”橦嬤嬤啞聲問。

“如果實話實說也算是欺負她的話!”師容嬌見橦嬤嬤的模樣,以為她是不敢動自己。不由越壯了膽子。

師疏影與師姝媚兩人在後頭扯了扯師容嬌的衣角,她們也沒想到鬧成這麽大,已經無法收場了。

師輕青,好歹是個帝姬啊!

還是皇上親封的帝姬。

“恩兒,給我掌嘴!”橦嬤嬤如此好脾氣的一個人也被師容嬌氣得不由失聲。

師輕青不由心中暗歎,師容嬌果然是好本事。

然而一回頭,卻被恩兒一驚。

原本立在師輕青後頭的恩兒,卻聽橦嬤嬤,起身一跳,腳尖輕點鏤空窗杦一個旋轉,便到了橦嬤嬤跟前。

恩兒竟然會武,瞧著架勢竟然不在經一等人之下。

“啪啪——”還未等師容嬌反應過來,師容嬌的臉上已紅腫一片。

“你你你…你居然敢打我!”師容嬌一臉的不可置信。

連後頭的師姝媚與師疏影亦是被嚇著了,沒想到,她居然敢真的動手。

“再打!”橦嬤嬤見師容嬌又不知悔改,直呼恩兒繼續動手。

“住手!”

一道沉著有力的聲音傳來,恩兒的手不禁一頓。

師輕青循聲望去,竟是大夫人帶領著眾人前來。

“橦嬤嬤,讓你見笑了,嬌兒不懂事,若有什麽得罪了的地方還請海涵。”

大夫人人還未行至眼前,先軟了幾分,緩和著語氣說道。

然而,這並沒有什麽用。

橦嬤嬤對此並不買賬。

“江南石家書香門第,大夫人切莫忘了先祖遺訓,助紂為虐啊!”橦嬤嬤一副苦口婆心。

大夫人一一應下,“方才我聽聞嬌兒幾人過來鬧事,忙趕了過來,到底還是驚擾了嬤嬤,還望恕罪。”

橦嬤嬤側了側身,不承大夫人這禮,“老身倒沒有什麽,倒是難為了青籮帝姬,被這位六小姐嚇著了!”

“妾身真是罪該萬死,管教不力,還請嬤嬤、帝姬恕罪。”大夫人的身子端得越低。

“大娘,你何苦跟她們低聲下氣地,她們明明是私藏了外姓男子在先……”師容嬌還是不服,猶自辯解。

被大夫人厲聲嗬退,“給我閉嘴!”

橦嬤嬤見狀,知道此事自己不好再插手。轉身望了望師輕青,打算聽從師輕青如何落,讓師輕青自己來決斷。

師輕青了然一笑,道:“大娘每日管著府裏眾多事。自是忙不過來,青兒怎還會煩憂大娘,責怪大娘呢!”

大夫人鬆了口氣,笑道:“是,多謝青兒理解……”

“但是。六妹與四妹五妹對青兒似乎積怨已久,總是來找青兒的麻煩,青兒好生害怕!”

“大娘日後不會再讓她們踏足青園半步!”

“她們還說要不會放過青兒,要讓青兒知道什麽是痛!”

大夫人壓住師容嬌想要反駁的心思,陪著笑臉:“帝姬說笑了,帝姬千金之軀,怎會痛!”

“可是,她說我娘親不清白,我也不清白!”師輕青依舊笑得雲淡風起,仿若說得不是自己一般。

大夫人一聽。忙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認命道:“嬌兒等人聽憑帝姬落!”

師輕青聞言笑得越深邃,挽著夕兒的手臂,走上前來。

一臉無辜,“青兒向來聽大娘的話,既然大娘讓我隨意處置你們,青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大娘…大娘救我!”師容嬌見大夫人都無能為力,此時才是真正的怕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求著大夫人。

然而師姝媚與師疏影等人卻是比較識趣。直接跪倒在師輕青麵前,“帝姬恕罪,我們不過是受了師容嬌的蠱惑,我們什麽都沒有幹。真的,求帝姬饒命!”

嗬——

師輕青微微一笑,“對啊!”

師疏影與師姝媚忙點頭附和,“沒錯沒錯!”

師輕青單手托腮,仿若在與兩人說笑的模樣,“這樣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去帝京城外所有的寺廟給我求一隻上上簽回來,求不得的話,就別回來了!六妹妹性子浮躁,不如去寺廟呆上一段時間,再回來如何?”

“你……”師容嬌想要再次反抗,被大夫人一把壓下,柔聲道:“青兒如此處置甚好。”

師輕青點點頭,“如此,我也累了!”

“是是是,大娘這就送嬌兒她們出府!”

師輕青不再理會,轉頭領了橦嬤嬤與夕兒回了閣樓。

留下恩兒心兒桔兒竹兒幾人守在外頭,‘送’她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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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府

落梅園

師容嬌滿臉是淚地跪倒在地,仰著頭拉扯大夫人的衣袍,眼睛紅腫不堪,比核桃更甚,“大娘,大娘救救嬌兒吧,嬌兒不想去寺廟。”

大夫人一臉嫌惡地將師容嬌覆上的手拍掉,聲音絲毫沒有溫度,“你今日實在是太魯莽了,枉費了我將你救出來的一番心思!”

“大娘,嬌兒知道錯了,大娘你再想想辦法吧,我是真的看到師輕青那個死丫頭與男子在閣樓樓頂相會,大娘,你現在派人去搜,那人一定還在裏麵。”

大夫人見師容嬌還不死心,不由氣血翻湧,低聲怒斥:“皇上將自己的奶娘都賜給了那個丫頭,你還看不出來,她在皇上的心目中有多重要嗎?搜到了又能如何,你當真以為,皇上會治那丫頭的罪嗎?”

師容嬌聽大夫人說橦嬤嬤是皇上的奶娘,頓時心如死灰,癱軟在地。

大夫人見狀,毫不留情,又詢問道:“你可知,你要找的那個外姓男子是誰?”

“你可知今日誰進了府?”

師容嬌不解,“莫非大夫人知道?既如此,大夫人為何不拆穿她?”

大夫人冷笑一聲,“你比起那個丫頭來還是太嫩了,今日,在閣樓上與她相會的男子可是當今的七皇子,夏寒!”

“什麽?”師容嬌完全不敢想象,若是今日自己衝了進去,會死的有多慘。

七皇子不是中意自己的嗎?怎麽會與師輕青在一起?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師容嬌使勁搖著頭,如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滿臉殷切地望著大夫人,“可是……他們不是兄妹了麽?”師容嬌猶不死心,妄想尋著一絲生機。

卻被大夫人毫不留情地擊碎,“兄妹又如何,憑皇上對那丫頭的喜愛,這有何難?”

這下,師容嬌是真的死心了。

大夫人見癱軟在地的師容嬌,閃過一絲不忍,柔聲道:“今日你確實是太魯莽了,那丫頭如今正風光著,你竟直往槍頭上撞,那丫頭放了你一馬,隻是去寺廟呆一段時間也便罷了,日後,我尋著機會定會再喚你回來,你也好趁著此次機會好生磨磨性子,別總是載在那丫頭身上,浪費了我救你出來的一番苦心。”

師容嬌聞言,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緊緊抓住大夫人的手臂,“大娘,你一定要幫我照顧我的娘親,一定!”

大夫人微微一笑,拍了拍師容嬌的手臂,柔聲安慰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娘親的!”

“多謝大娘!”

“走吧,大娘派人送你過去,寺廟也派人打點好了,再不走天就要黑了,晚上趕路更不安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