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祈福

師輕青大驚,心內縱然縮緊,慢慢沿至向下,五髒六腑都開始縮緊起來,師輕青抓著夏寒衣袖的手亦忍不住開始顫抖起來,整個人蒼白如雪,虛弱如紙般在大海浮浮沉沉。

“青兒,青兒……”夏寒終於不顧她的叮囑將她抱了起來,“青兒,青兒,你醒醒。”

“哇——”一口烏黑的血從師輕青的口裏噴了出來,賤在屋裏鋪好的如意錦上,頓時腐蝕一片。

連如意錦都如此,那青兒的身體……

夏寒簡直不敢細想。

隻一聲聲的喚著師輕青的名字,恨不能將師輕青塞入自己的身體裏,這樣,這樣,她會不會好受一點。

夏寒的眸子裏滿是慌亂,就如那夜星辰大海前的模樣,慌不擇月。

“青兒,青兒,你要什麽,你去給你拿,青兒你跟我說說話,青兒……”

夏寒抱著抽搐不止的師輕青,口中的毒血不停的流出,想到什麽說什麽,他從來沒有過這麽慌亂,他甚至,甚至連手都不知道該如何放。

“七……哥,你…你快去看看外麵的人,記記記……記下,他們……他們作作……的時間,快去,不不不……不用管我,我沒事。”

師輕青隻覺得自己的身子整個都要蜷縮了在一起,撕心裂肺的疼,還伴隨著冰涼,不是血液凝固的冰涼,而是腹內那團火熱竟開始散的冰涼。

果然…果然有效麽?

以毒攻毒。

“七哥,你信我。”

你信我,我沒事,你出去。

夏寒隻覺得自己即將被這三個字打入死牢。

禁錮著他餘生。

“青兒……”夏寒啞聲喊道,兩個字道盡了他所有的不舍。

師輕青口中不斷的冒著黑血,眼神卻執著的望著他,“我原本想……想要留住美美的模樣在你心中,沒想到……沒想到還是總讓你見著我的醜樣子。”

“沒有,沒有,你別說了。”夏寒眼眶紅,想要讓不要再開口說話了,可是師輕青那雙執拗的雙眼卻一直看著他,帶著堅持。

“我這就去,你等我。”

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夏寒站起身來,卻因為起的太急,腳下一個踉蹌,重又跪倒在地,絲不免都跌的有些淩亂了。

師輕青閉上眼不忍再看。

聽得腳步聲遠去,方才睜開,強撐著身子將自己的病況記在一旁的冊子上。

“身蜷縮,寒冷異常,血具腐性,毒佳。”

她練的毒當然毒佳。

師輕青想笑,卻有更多的血冒出,師輕青也分不清這是她的血還是隻是原來的毒。

好冷,師輕青竟然也覺得自己有些冷了。

真好。

不過,她現在的模樣現在一定很醜吧。

無所謂了。

師輕青雙手握住筆方才寫完,寫完最後一個字,便癱軟在地,口中冒的黑血倒是越來越少。

最後一絲餘暉落盡,黑暗降臨。

哪怕四周不點燭火,也遮不去師輕青那蒼白如雪的臉龐,前些日子的勞累在此刻盡數顯了出來。

師輕青暈了過去。

而在外麵的夏寒,望著帷帳裏的人群眉頭緊皺。

那些人的眉眼赫然竟是冰封一般,雖然方才師輕青的身子也格外冰涼,但是比起這些人來。

這些人就好比是埋在了雪中,而師輕青隻是踏在雪中罷了。

為何會有如此懸殊,難道……

夏寒的眉眼豁然有些明朗,忙疾步過去問道:“你身體何異,說來。”

那人口中的黑血隻是絲絲,隻是冷的很,牙齒打顫的厲害,倒是比師輕青說完一句話費的時間還久些。

夏寒有些不耐,如此,還有八十位呢。

“你莫要憂心,此毒是青籮帝姬親自所配,如今亦與你同食,飽受此苦,青籮帝姬一定敖的過去,你若能亦如此,本王許你自由。”

這是夏寒如此久,第一次用本王,卻是對著一個本是無期徒刑的囚犯說的。

那囚犯渾身顫抖,可原本灰敗的雙眼頃刻間就亮了起來,自由,自由,隻要能熬過去就能得自由。

青籮帝姬千金之軀,斬敵將褪敵軍,如此巾幗英雄竟與他,與他們一起在一起試藥。

原來,原來不是要棄他們於不顧,隻是因為,因為需要他們。

隻要熬過去便能得自由。

他一定能得自由,一定能熬過去。

那人頓時語加快了些,不一會兒將自己的情況描述清楚了,夏寒撿著重要的記了。

如此又將方才的話用內力傳了出去,傳在院內帷帳裏每一個試藥人的耳中,每一個人的心中都燃起希望。

那可是青籮帝姬啊。

連青籮帝姬都在試藥,他們怎能比青籮帝姬還要膽小,難道他們堂堂男子讓青籮帝姬試藥便罷了,竟還能熬不過這毒?

怎麽可能。

他們一定能熬的過,他們一定能得自由。

青籮帝姬在做的事情,他們追隨著自然也能做到。

夏寒的聲音很大,圍在外頭等候消息的百姓都聽的一清二楚。

那可是青籮帝姬啊,那可是整個北夏,整個碧水鎮的英雄啊,竟然讓她親自試藥,以命相博。

萬一?

呸呸呸,沒有萬一,沒有萬一,怎會有萬一。

我這就去為帝姬祈福,我也去我也去。

圍在回樓外麵的人頃刻消散,都準備回家備好祈福用的東西自去寺廟、河邊、家中祈福。

經一與蘇懷玉對視一笑,不由麵色沉重。

方才夏寒的語氣裏可不像是平日那般冷靜啊!

老齊叔倒是沒聽出來,隻是聽到這話,又感慨又神傷。

一時之間,幾人都站在回樓前怔怔,四周人散去,越顯得幾人獨立,神情卻又是那般沉沉,路過的人不由越擔心青籮帝姬。

我一定要虔心祈求神佛,如此的一個好人,可千萬不要收走了哇,世人還等著享她福澤萬民呢。

外頭的人憂心忡忡,裏頭的夏寒卻全然不知自己的一番話引起的。

他忙的腳不沾地,雙手齊寫,方才將八十位試藥人或動物的症狀寄了下來。

夏寒片刻不停,幾乎是飛身飛往了師輕青的屋子。

“青兒,青兒,你如何?”

夏寒回到屋子,一瞬間的黑暗讓他無所適從,但是不到片刻,便瞧見了躺在地上的女子,麵色如雪,身輕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