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貓刑

四夫人被捂著嘴捆成一團送來的時候,師輕青正在給夕兒吟唱幼時的歌謠。

聽下人稟報說是師相下的令,師輕青不由冷笑連連,不知師相這賣的是誰的麵子。

“青兒,你打算如何處置?既然師相將她交予你了,想是對她的生死已不在意了。”蓋清輕聲提醒著。

師輕青點了點頭,北夏國的一等公侯,權傾朝野的師相向來對人命視為螻蟻,連與他同床共枕了大半輩子的夫人都可以隨手丟棄,師輕青又怎能妄想他是為了夕兒為了自己才如此做的呢!

“喵——”有幾隻流浪的小野貓從外頭巷子裏躥進來,正四處覓食,師輕青突然就想到了一個主意。

“將那幾隻貓捉起來。”下人們不知師輕青捉貓要幹什麽,但聽吩咐總是沒錯,於是將四夫人扔至一旁,紛紛去抓貓,貓雖然動作敏捷能上能下,但師府訓練有素的下人又怎會輸給一隻野貓呢,抓貓自然不在話下。

見都已擒獲,師輕青便吩咐,“找個麻袋來,把貓放進去。”

四夫人看著那幾隻渾身髒兮兮地不知沾染了什麽東西而變得五顏六色地貓,瞳孔突然放大,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嗚咽地叫著,師輕青聽了,對著她緩緩一笑,“將四夫人也放進去。”

眾人被師輕青突然的狠厲嚇了一跳,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接下來的酷刑,沒想到師輕青竟然恨四夫人入骨,向來後宅裏殺人崇尚不見血,可這青籮帝姬卻喜歡血開得更歡。

一旁的蓋清也忍不住蹙了蹙眉,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看了看身後呼吸漸弱的夕兒沒有開口。

橦嬤嬤麵色不改,見眾人躊躇,沉聲道:“還不快點執行。”

眾人回過神來忙應了聲是,將嗚咽得更加厲害的四夫人扔了進去。

師輕青淡淡開口,“打!”

眾人皺著眉頭下手一點都沒敢輕,那比男子手臂還粗的棍子揮在野貓身上。淒厲地叫喊著將四夫人嗚咽地叫喚壓了下去,不一會兒便滲出了血來,那些貓子猶不盡興,在布袋裏頭胡亂抓扯。隔得近些甚至能聽見四夫人華服給貓爪撕裂的聲音。

引得青園裏頭的人紛紛側目,想看卻又不敢看。

蓋清估摸著那四夫人也差不多了,走到師輕青身邊低聲道:“青兒,賜她一死吧,如此酷刑傳出去隻怕會對你聲譽有損。”

師輕青望了望門外已有許多人再探頭探腦。也許,不出明日,青籮帝姬手段殘忍一事便會傳遍帝京吧,可那又如何呢,“你會覺得我殘忍嗎?”師輕青問蓋清,目光清亮,隱隱含著期待。

“我隻是擔心你。”如今朝中已有多數人對師輕青行事作風頗為不滿,若再出此事指不定會被如何彈劾,蓋清突然就在想,師相將四夫人如此交給師輕青到底是想讓師輕青解恨呢還是想讓師輕青以此來招恨呢?

師輕青笑了笑。沒有說話,既然你不覺得那其他覺得又何妨?

“繼續打!”

師輕青轉過頭吩咐,下人們便越賣力,一聲聲仿若遠處國法寺的鍾聲落在師府裏的每一個人心裏,暮靄沉沉楚天闊,曉風殘月,念去去。

四夫人嗚咽的聲音再也了無生息,遠處大雁哀鳴而去,順而帶走一世孤魂。

師輕青擺了擺手,下人們將麻袋解開。那些小野貓齜牙咧嘴地先躥了出來奔向四處,隨後露出四夫人那張麵目全非的臉。

師輕青卻絲毫沒有覺得恨意有一絲的消散,“扔去亂葬崗。”

師輕青輕聲下令,便轉過頭去進了屋子。留下人一群人麵麵相覷。

蓋清隻得擺了擺手,那些下人們得了令隻得提著麻袋走遠了。

婢女們開始收拾院子,很好的控製著表情,沒有露出一絲哀戚或不忍。

橦嬤嬤點了點頭便與蓋清一同進了屋子。

師輕青拉著夕兒的手兀自在說著什麽,一會兒笑一會兒哭,蓋清搖了搖頭走到張太醫的身邊輕聲道:“給帝姬準備一些安神的湯藥吧!”

那張太醫見師輕青如此模樣。長歎一聲點了點頭,“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

“青兒,可要去看看想容?”蓋清走到師輕青身邊,想帶她先暫時離開這裏,否則也隻是妨礙太醫救治罷了。

師輕青突然想起來橦嬤嬤跟她說過,想容為了救夕兒被破了相……她怎麽給忘記了呢。

“你等我一下。”師輕青飛快地爬上樓,將所有皇上賞的,師相給的,經一拿來的,還有…夏寒留下的傷藥紛紛抱在懷裏。

“這麽多的藥總會將想容的麵容恢複的,一定可以的。”師輕青喃喃自語,她不能再虧欠一個人。

蓋清眸色再不複先前的那般清澈,濃重的擔憂使其黑如曜石,在背對著落日餘暉時,師輕青甚至覺得它閃得如她的圓月,隻為她一人照亮。

“你要幫我拿嗎?”師輕青笑著問。

蓋清將那些藥瓶搶過來,反手抱住師輕青,言語中帶著懇切,“青兒…青兒,你聽我說,不是每一種傷疤都會有藥來醫治,想容她的傷我去看過了,再也恢複不了……”

師輕青想要掙脫卻不想被蓋清抓得越緊,“想容她不曾怪過你,她隻是日夜期盼著你會原諒她,因為她沒有保護好你的夕兒,你明白嗎?”

“你殺了四夫人你開心嗎?你逼著自己狠厲起來將自己偽裝得滿是鎧甲,你將傷害你的人隔絕在外,卻也將愛護你的人離你三尺,你又要如何救贖你自己?”

“你心地善良卻要逼著自己去恨,這樣的你讓我心疼也讓我內疚,我恨我自己不能代你受過,你的痛我都看在眼裏,可我一無權勢二無財富亦不會方外法術,我不知道我要怎麽樣才能幫你。”

“我想要給你一個肩膀,給你一個臂彎,讓你可以在想要休憩的時候停靠,想要哭泣的時候可以放肆哭,我不會笑話你,答應我,在我的麵前做你自己,好嗎?我希望,你想要傾訴的對象裏有我。”

蓋清將師輕青緊緊摟在懷裏,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眸中含著化不開的柔情,直暖人心,“你現在有我了,你不再是一個人。”

師輕青終是癱軟在蓋清的懷裏,一滴熱淚落在蓋清的脖頸,使其忍不住身子一僵,可卻動也不敢動,於是,如傾瀉的湖水帶著烈日灼燙的溫度紛紛落在蓋清的脖頸,流入其身體,融為一體。

門外的橦嬤嬤終是沒有踏入,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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