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站在他**的空檔裏,俯視著江趁,一臉的不可置信。

雖然一直都知道江趁非常之不要臉,但沒想到,他這些年來一直在為刷新下限而不斷努力奮鬥著。

說出這種話竟然沒有一絲絲的羞愧,好像真的是在闡述事實。

淚目。

白茶:“我隻是過來看看你,絕對沒別的意思。”

江趁:“是嗎?你也不用跟我不好意思,我這房呢雖然不太大,多你一個也還能住得下。”

這話說的,好像她在裝矜持一樣,白茶隻好跟他擺事實。

“我房租付了一整年呢。”

像她這樣的打工人,房租付了一整年,怎麽可能放著不住跑過來暗示他要搬到他家。

這房子閑一天都是對打工血汗錢的不尊重。

江趁淡淡“啊”了聲,了然道:“那你是提前讓我做好心理準備?”

他挑了挑眉,伸手去攬她腰,將人抱坐在腿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鼻尖,問:“還有大半年,你能忍得住?”

江趁肌肉線條緊繃,白茶坐在他腿上,能感受得到自己和他的僵硬。

她縮著腦袋,腰身被他手臂有力地圈著,甚至不敢亂動一下,伴著怦怦直跳的心髒失守,白茶重重吞咽了下,自以為一本正經地說:

“忍得住。”

可這一聲吞咽已經出賣了她此刻的慌亂,故作鎮定的樣子可愛又好笑。

江趁悶在她頸窩裏笑,帶來微微的細顫,給她整個脖子都添上了綺麗的血色。

他的嗓音也泛了絲啞意,圈緊了她纖細的腰肢,“可你男朋友意誌不怎麽堅定呢。”

白茶沒忍住,掙紮了兩下想下來,他腿上的熱度滾燙,灼得白茶心裏也像被火燒。

總覺得再在他腿上坐多一會兒屁股就會著火。

可她越掙紮,江趁手臂圈她圈得越緊,灑在脖子裏的氣息也越熱。

他似乎是很難耐,忍著那股子燥熱,在她肩頭輕咬了一下。

白茶“嘶”了聲,算不上疼,可牙齒隔著薄薄的布料磨在肩上的觸感足夠刺激。

不用他說什麽,白茶僵在原地,不敢再亂動一下。

她舔了舔幹澀的唇,尷尬道:“那個,你……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營銷號式的鼓勵,說完她自己都沉默了。

“我不相信。”江趁的嗓音已經啞得不行。

白茶顫了顫,縮了縮肩膀,捧起江趁的臉對上他那雙溺人的挑眸。

她發現,江趁的耳朵已經被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粉色,本來要說的“我相信你”,出口卻成了:“江趁,你耳朵好紅。”

他皮膚本就冷白,此刻紅一點點都極為明顯,薄薄的眼下皮膚也泛了點紅色,像個五官淩厲還未完全失去神誌的吸血鬼。

“那怎麽辦?”他掀起眼皮,眸色卻迷離,望不到邊兒。

白茶完完全全,像是被下了蠱,大腦還未發出指令嘴巴就湊到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

可她的氣息也是熱的,似有若無的空氣流動撥弄著耳尖,使得原有的粉色更深了一層,近紅。

她頭腦也發懵,對著他撩人的目光,欲蓋彌彰地解釋說:“我,我給你吹吹……”

話未說完腿彎就被人穿過,陡然一陣失重,她由本來的坐在江趁一條腿上轉瞬間變成了躺在他懷裏。

更為直觀地感受到他身上滾燙的熱度。

她腿彎搭在江趁腿上,纖細的小腿順勢往下垂,隨著唇上被一片溫軟覆蓋的力度微顫了一下,極小幅度地搖搖晃晃。

他大掌鎖著她的腰,在一小塊凹進去的腰窩處輕捏了下,哄道:“張嘴。”

白茶被親得迷迷糊糊,剛一張嘴,舌尖就被抵得往後縮了一下,她伸手想要推他,卻被他一把扼住了兩隻手腕,掙不脫,逃不掉。

仿佛陷入軟軟的棉花海,被鬆鬆包裹在不穩的浪裏,在她放鬆警惕的時候,強勢的氣息瞬間占據了整個口腔,和整個的她。

席卷、糾纏、回繞。

由最初的淺嚐輒止式試探轉為步步緊逼的攻城奪池,曖昧至極的吞咽聲、低沉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客廳裏聲聲清晰。

白茶小臂不由自主纏繞在他俯著的後頸上,指尖不受控地輕輕蹭他。

直至胸腔中的空氣像被抽幹,白茶徹底軟成一攤躺在江趁懷裏,他才從這個綿長的吻中退了出來。

白茶以為終於結束的時候,他的吻又移至一邊唇角、臉頰、鼻梁、眼下……

無休止地流連、徘徊。

不知過了多久,他低喘著氣,額頭抵著她額頭,啞聲說:“寶寶,我怎麽這麽喜歡你。”

白茶眼睫顫了顫,唇瓣一陣陣的麻,她眼睛裏含了霧蒙蒙的水汽,像是森林裏迷失的小鹿。

她雙臂緊繞在江趁勁瘦的窄腰上,低頭將小臉埋進了他懷裏。

貼著他胸膛,熱烈的心跳聲猶在耳邊,擊打著她的鼓膜。

她輕聲說:“江趁,我也好喜歡你。”

“好像從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了。”

從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了。

江趁身體僵了僵,從懷裏抬起她下巴,和那雙霧蒙蒙的眸子對視,“什麽?”

白茶知道他問的是哪一句。

江趁一直以為,自己從始至終對他全都是騙,可仔細想起來,在那場堪稱騙局的戀愛中,她也早已是局中人。

喜歡上江趁是一件別無選擇也毫無退路的事,白茶騙了江趁,也騙了自己。

她被擊敗在他的每個細節裏,直到分開很久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愛他。

有點晚,可好在沒錯過。

她又重複了一遍,“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江趁喉結滾了滾,眸色很深,問:“那怎麽,沒回來找過我。”

他說:“一次都沒有。”

白茶抱緊了他,“因為我是真的騙了你。”

她是真的騙了他,在他說出分手之後根本沒臉回去找他。

她自己都覺著沒資格。

可白茶不知道的是,最後的最後,江趁在意的不是她騙他,而是她沒愛過他。

“我來珩陽的時候,去你們學院找過你,”江趁迎著白茶略顯驚愕的視線,說,“當時你和一男的在一塊,就是前一陣聚餐結束扶著你的那個。”

白茶:“許浩師兄?”

江趁說:“我以為他是你男朋友。“

江趁一開始氣她剛和自己分手沒多久就找了新男朋友,可後來他又想,那個男的又能在她身邊多久,等到他們分手,他再去找她。

可江趁沒能等到他們倆分手。

”後來你畢業典禮,我也去了。”頓了頓,江趁又說:“然後,我又看見了他。”

在她身邊待了三年,終究,那個男的和他不一樣。

那時候,江趁才算死心。

可在那個下雪天,她又突然地、莽撞地,闖進了他的生命裏。

江趁發現,他可能命裏就是要栽她手上的。

即使她沒良心,她騙他,他也還是放不了手。

他是真的愛她,發了瘋地、上了癮地愛她。

甘願敗給她。

也是直到今天,白茶才知道,他來珩陽全是為了她,可是卻撲了個空,白白等了她這麽多年。

“哭什麽?”白茶微抖著肩膀啜泣,江趁擁著她,給她擦眼淚。

他和她開玩笑,想逗她開心,“我還沒哭呢,你倒先哭上了。”

白茶眼淚流得更凶,江趁沒了辦法,隻好哄她:“知道你喜歡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他刮了刮她落了淚珠的鼻尖,說:“真的。”

江趁沒有騙她。

因為她的一句喜歡,他幾年來的等待,全都值得。

江趁站起身,順著剛才的姿勢,白茶就躺在他兩條手臂之間,被他抱著往臥室的方向走。

她下意識伸手勾緊他脖子,因為剛哭過鼻音很重,“怎麽了?”

江趁臥室和客廳風格一致,是簡單的黑白調,唯一的色彩是床頭櫃上那根粉色發圈。

帶小兔子的,以前從白茶手上要去的那根。

他彎身把她放到**,捋了捋她窩在自己懷裏而有些亂的頭發,說:“我去找點東西。”

白茶點點頭,自己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發圈。

幹幹淨淨的,除了有些褪色,鬆了些,其餘和從前幾乎沒什麽變化。

看得出被江趁保存得很好。

江趁進來的時候,手上拿了個透明長盒子,裏麵各種顏色的小熊排排站著,將整個盒子都裝滿。

不得不說,每一個小熊都醜得各有千秋。

配色離譜到淚眼朦朧的白茶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真的好醜。

江趁捏捏她臉頰,把東西塞她懷裏,“還笑。”

白茶繃住唇角,笑意又從眼睛裏跑出來,她忍著笑問他:“該不會是你塗的吧?”

江趁見她高興了,又恢複了那副混不正經的樣子,扯著唇道:“嗯,親手。”

白茶數了數,一排十個,一共兩排。

她說:“二十個啊,好多。”

江趁笑,“對,二十個,當年沒送出去的。”

白茶怔了怔,想起分手前那一陣子,為了緩解考研壓力,她焦慮的時候就塗塗石膏小熊,把這作為消遣。

他們正式分手那天,恰巧是她二十歲生日。

她撲進江趁懷裏,抬頭在他唇角親了一口,說不出任何話來表達心裏膨脹的酸澀。

江趁鬆鬆接著她,往她手腕上套了個開口鐲子,銀色的,沒什麽特殊紋路,表麵鑲了顆小鑽。

他手上也戴了個一樣的,隻是沒鑽。

白茶轉著看了一圈才發現,裏麵刻了東西:

——CH

江趁說:“這也是當時沒送出去的。”

分手後本來想扔了,到底還是沒舍得。

他從白茶手裏把那根粉色兔子發圈接過來,重新套在手腕上,已經不像從前那樣緊,鬆鬆垮垮戴著,和那隻手鐲一起。

像是在以此證明,他是她的。

從前和現在,都是。

自從給她戴上那隻鐲子,白茶總忍不住看,江趁牽起她的手,不滿道:“我一大活人在這兒你看它幹什麽?”

白茶梨渦淺淺,彎著眼睛說:“因為喜歡你給我的東西啊。”

江趁笑,“我下周調了三天假,陪你出去玩玩?”

是他之前一直沒休攢起來的假期。

白茶眼睛亮了,自從居家辦公,她成天在市裏打轉,根本就沒出去過。

“去哪兒?”她問。

江趁:“你說去哪就去哪。”

現在病例早已清零,可以自由出入。但白茶仍不想跑太遠,畢竟還是有點危險。

決定就在省內玩玩。

“去晴水吧,”白茶說,“我想看海。”

三月份,海鷗也還沒走。

“行。”江趁拿出手機,開始訂酒店。

白茶:“這麽著急嗎?不是還有一周嗎?”

江趁:“早訂會兒,怕到時候好的房間住不到。”

這麽一說倒是也對,白茶也拿出手機,“那你要訂哪個酒店和我說一聲,我要訂個和你一樣的。”

江趁愣了下,“你什麽意思?”

“我和你一塊出去,還要你自己訂酒店,把你男朋友當什麽了?”

好像她在傷他自尊。

白茶其實沒那個意思,就順著他說:“那,那你給我訂個和你一樣的好了。”

江趁停下手上的動作,撩眼看她,麵不改色道:“我這人呢,比較虛榮,怕被嘲笑。”

“啊?”白茶沒太懂他的意思,這和虛榮有什麽關係,誰又會嘲笑他?

江趁扯了扯唇,懶散的樣子。

“和女朋友出來還開兩間房,萬一別人覺著我不行怎麽辦?”

好像也有那麽點道理。

白茶遲疑地說:“那,標間?”

標間,兩張床。

想讓他獨守空床。

江趁笑了聲,直勾勾盯著她,一字一句說:

“那不行,必須得是海景大床房——”

“才能滿足我的虛榮心。”

作者有話說:

算盤打得過於響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