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幾乎是被強製性地和江趁一塊掛上了同心鎖,在長橋上待到零點鍾聲響起,看煙花和星星一起掛滿夜空。
就好像做完這些,他們就真的能永遠在一起。
可“分手”那兩個字已經宣之於口,誰都沒有辦法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白茶沒膽子和江趁坦白她一開始接近他的真實目的,怕江趁會更加討厭她。
唐初曉說,既然他不是個渣男,就將錯就錯和他好好在一起算了,江趁人帥個高成績頂,最重要的是對你好,錯過了可找不到第二個。
可就是因為江趁對她好,白茶才更不能繼續騙他下去。
如果兩個人的交往中有秘密、有隱瞞,那麽在以後的每一天裏,她都會擔心事情敗露,會擔心他會因此離開自己。
況且,江趁喜歡的是那個粘人愛撒嬌的白茶,可白茶真正談起戀愛來並不一定是那樣,因為之前沒有當真,所以才沒有包袱。
即便是江趁可以接受她從前的欺騙,要讓白茶完完全全交付一顆真心去和人交往,她是真的再也不敢了。
這幾天來,白茶一直躲著江趁。
她沒有拉黑他,但電話短信一律沒有回複。她實在沒有勇氣再讓他和自己這樣的人牽扯不清,她也怕自己丟了心。
可江趁不厭其煩,白茶不出門,他就讓她室友給她送東西。白茶一旦出宿舍,就會被他截住。
他也不強迫她什麽,隻是跟著她,遠遠地陪著她學習。
幾天下來,雙方室友都察覺出了不對。他們之間氣場過於奇怪,陳筠心她們問了白茶,王楊他們不敢問江趁,但也從陳筠心那裏得知,江趁和白茶已經分手。
可沒人知道原因。
江趁也反思了很多,作為一個男朋友,他需要改進的確實還有很多。
他對白茶不夠溫柔,甜言蜜語也很少說,更沒有給足她安全感。
她想分手也是情有可原。
江趁以為,隻要他不同意分手,他們就分不了。
以後這些,他都能為她改。
直到白茶生日,他去了訂好的餐廳,親自布置好了一切驚喜。
雖然算不上完美,但對於第一次弄這些的江趁來說,也已經盡了全力。
給她塗的二十個石膏小熊被放在玻璃長盒裏,江趁也是這才發現,其實他塗得挺醜。
可他沒找到白茶,連她室友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隻說從起床就沒見她。
江趁一個人坐在包場的餐廳,舒緩的音樂換了一首又一首,連外麵的雪都越下越大,沒有停止的意思。
這是這一年的第一場雪,是他們在一起後,她的第一個生日。
第一次,江趁開始心慌。有可能,他真的會失去她。
不知坐了多久,江趁接到了洛清辭電話。
他問:“你和小女神分手了?”
江趁聲音很冷,說沒有。
洛清辭還不知道這些變動,他甚至嘻嘻哈哈開著玩笑:
“那我怎麽看她和別人約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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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號那天,像天氣預報中說的那樣,下起了初雪。
頭天夜裏還是小小的雪粒子,早上醒來窗外就已經飄著大片大片的雪花,白茫茫覆蓋了宿舍樓前的水泥地。
白茶最近睡眠很差,總是醒很早,她出去買了杯熱飲,踩雪。
接到景林電話的時候,她其實並不驚訝。
從那天景晴晴在校門口找她後,白茶就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她隻是不知道,景晴晴是在哪裏得到的她電話。
不過這一點也不重要。
他們約在臨近安樟大學的咖啡館見麵。
白茶去的時候景林已經到了,他坐在窗邊,穿一身深灰西裝,長腿交疊,大衣外套搭在椅背上,銀邊眼鏡遮住了眼底神色,像個溫文爾雅的紳士。
任誰也看不出他是個多涼薄的敗類。
他最擅長用這副斯文皮囊製造溫柔假象,迷惑一些富家千金或是上級領導,借此升職上位,才二十多歲就在江氏分公司混得風生水起。
景林城府極深,每一步都走得精密,唯一的疏漏就是喜歡過一個萍水相逢、對他毫無價值的女生。
而且,是那個女生甩的他。
後來,景林在那座城市再也沒遇見過她。本以為就此錯過,可沒想到,昨天他在景晴晴的手機裏看到一張偷拍的照片,麵容清晰,顯然是她。
可景晴晴說,照片裏的人叫白茶,是江趁那個女朋友。
景林才知道,原來自己也在她的騙局裏。
她告訴他她叫溫茶,怪不得他找不到她。
“好久不見,溫茶。”
“或許,應該叫你白茶。”
景林笑得溫和,一如初見時的樣子。
任憑他笑得再溫和,白茶也知道他的心有多黑。
她坐下來,平靜地看著他,省去了所有寒暄,等著他步入正題。
景林替她叫了杯熱牛奶,笑說:“你別害怕,我沒別的意思,也沒有怪你騙我。”
白茶冷淡道:“你直說吧。”
景林不是個會找人出來閑聊敘舊的人,白茶也不打算和他浪費時間,繞來繞去。
“好,”他眼睛微眯,“我要你和江趁分手,跟我和好。”
景林並不在意她從前做過什麽,左右他自己也不是什麽好人。
他對白茶或許並沒有喜歡到多深的地步,隻是覺得她很有意思,有想和她在一起的欲望,而這種欲望,是景林在別的女人身上從未感受過的。
為此,若非要退一步,他甚至也可以接受她不分手。
景林本就不是什麽正常人,互為情人,或許有種別樣的刺激。
服侍生端著托盤把熱牛奶放在桌上,景林向前傾身,伸出指尖探了探溫度,推到她麵前。
“你是不願和他分手,還是不願和我和好?”他看著搖頭的白茶,溫聲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對我、對江趁的所作所為曝光到你們學校平台?”
“我猜,被你這樣騙的不止我和江趁吧,多一個還是十個又有什麽分別?”
白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網絡輿論壓力很大,傳言被扭曲誇大也是常事。
就像江趁可以被傳成渣男,她也可以被傳成私生活混亂。
萬一有人拿這個向學校舉報她,保研不是沒可能受到影響。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會再和景林這種人在一起。
“我們不可能和好,”白茶說,“我從始至終都是在騙你。”
景林的目光逐漸從白茶身上移開,定到咖啡館門口的位置。
他問:“像騙江趁那樣,從始至終都在騙我?”
白茶的心像被人狠抽了一下。
是,她對江趁,從始至終也都是騙。
景林笑起來,目光重新落在白茶身上,銀邊鏡框閃著光影,像是隱匿了無數深情。
他溫聲說:“小茶,隻要你願意回到我身邊,多他一個也沒關係。”
這話無疑是對江趁的侮辱,可她自己做的事甚至比景林還要無恥。
“你不要再提江趁,”白茶垂下頭,有些無力,“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話音剛落,便被一股強勢的力攥著手腕扯了起來。
白茶撞到他胸口,對上他狠厲的眼睛。
江趁渾身的暴戾已經燒到極致,“誰跟你說我們分手了?”
他居高臨下看著對麵的男人,冷嗤道:“我沒同意,算他媽什麽分手!”
景林其實已經不矮,可在江趁麵前還是遜色。
他說:“從沒聽說過,分手也需要雙方同意。”
江趁扯了扯唇,“你算個什麽東西。”
景林這個人年紀輕輕就爬到了高位,看江趁這種還沒畢業的學生自然而然帶著點高高在上的審視。
以前因為景晴晴,他們兩個不是沒接觸過,江趁知道他在江氏分公司任主管。
故而,景林更有底氣。
他眯著眼睛,笑說:“以我的條件,總比你要配得上她。”
江趁舌尖抵了抵上顎,神色輕蔑,仿佛在看一隻螻蟻。
“真有意思,你以為你還能進得去江氏?”
景林所在的公司,不過是江氏旗下一家分公司,而這樣的分公司,遍布了各個一線城市。
他以為的高位,在江趁眼中也不過是個小小分公司主管。
景林愣了一下,眉頭蹙起,立即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之所以一直沒往那想過,是因為江趁學醫。
江家的兒子,怎麽會學醫?
他神色陡然變得陰沉,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甚至不惜以色侍人,景林不允許他的努力毀於一旦。
若真是毀了,他也要將造成這一切的白茶拖下水。
景林看著他,突然笑起來,“那你知不知道,這個女人一直都在騙你。你以為她為什麽和你在一起?”
他翻出以前和白茶的合照,甚至是聊天記錄。
“跟和我在一起的理由一樣,她以為你也是個渣男,她和你在一起的目的就是甩了你。”
白茶指尖已經在顫,她知道江趁遲早會知道,可她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
她能感受到他攬在自己腰上手臂的僵硬。
江趁看著那一條條的聊天記錄,黏膩,親近。
她的甜言蜜語全是話術,不止對他一個人說過。
之前在酒吧遇見的那個,也是個渣男,也是他前男友。
麵前這個,也一樣。
白茶父親傷害了她母親,初戀傷害了她自己。
她怨恨渣男,報複渣男。
江趁總算明白一切不對勁的來源,是因為她本就別有用心,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早有預謀,所有的親密全是她的精心設計,是一場徹徹底底的騙局。
江趁像個傻逼,難以抑製地走向她的陷阱,在騙局中沉淪。
“怎麽,你玩不起?”他咬著牙,狠戾道,“她的事如果傳出去,讓你失業的可不止是江氏。”
景林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他還想說些什麽,可江趁的眼神分明在說,讓他滾。
他終究沒有和資本叫囂的底氣。
直到景林走出去後,江趁才鬆開白茶,緊盯著她,“解釋。”
他已經氣到了極點,事情也足夠清晰。
但仍想聽她一個解釋。
白茶很怕自己一開口就會落淚,可是沒有。
像是瀕死前的平靜,她的話一字一句都無比清楚。
“他說的都是真的,是我一直在騙你。”她說,“江趁,對不起。”
所以,她是真的從沒喜歡過他,無論對她多好,她都注定會離開。
是個養不熟的小白眼狼。
“行,”江趁也平靜下來。
他說:“分了吧。”
作者有話說:
這回真分了,不過分手是為了吃真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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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評論發紅包吧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