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閉眼了呢?
白茶也想問問自己,你閉什麽眼?
不是你在撩他嗎?出息呢?
直至一整場電影放完,白茶腿都是軟的。分明他也沒幹什麽,可就是能將人招得綿綿軟軟,渾身失力。
江趁手覆在她後腰上,那腰身細得也就他一掌寬,稍用些力氣就能折斷一般。
他低頭捏她臉,調笑,“怎麽這麽紅?”
白茶打掉他手,鼓著臉頰,像是在耍小脾氣。
不滿他的明知故問,抱怨道:“熱的!”
要不怎麽說江趁這個人壞呢,他按了按她紅撲撲的小臉,拇指帶了點薄繭,那一小塊肌膚瞬間更紅。
他神色中甚至看不出分毫迷醉,隻是聲音有些啞,還在逗她。
“不是親的麽。”
白茶的呼吸停了一瞬,“不就是親了親臉嘛!又不是……”
話沒說完,被男人陡然危險的神色嚇停。
白茶急忙捂住了嘴巴,甕聲甕氣地說:“我開玩笑的!”
江趁笑,啄了啄她捂在嘴上、細嫩的手背,“原來是玩笑。”
白茶一口氣還沒鬆完,又聽他一字一頓道:“我還以為,你在點我呢。”
白茶:“……”
她發誓她沒有,她就是嘴上沒把門的。
好在這時候前麵的陳筠心起了身,開始上手攙扶她旁邊的王楊。
江趁這才離她稍遠了些。
走出電影院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陳筠心是本地人,不回學校。
王楊也不知道他算不算撿了個便宜,本來出來約會是得自己打車回去,這倒是不用打車了,可處境著實有些尷尬。
他就坐在後座上,看著前邊的江趁和他女朋友,偶爾傳來他們的交談聲,王楊一句也插不進去。
就和誰沒有女朋友一樣,他女朋友隻是回家了好嘛!
王楊合理懷疑,江趁是故意的,炫女朋友,秀恩愛。
更可恨的是,江趁這個狗,完全沒有關愛意識,讓殘疾室友自己一瘸一拐回宿舍,他跑去送四肢健全的女朋友。
是個人都不能這麽幹。
白茶是回到宿舍才發現陳筠心這個家夥已經把她和江趁戀愛的消息發到群裏了。
反常的是,群裏竟然沒有激起什麽波瀾,沒有一個人提起她那段綠油油的失敗初戀。
李頌話少,而且她本身就認識江趁,不說什麽貌似可以理解。可以滿樂之和陳筠心的個性,不把她狠狠數落一頓都不太正常。
白茶不知道的是,在將她和江趁的戀愛消息發到群裏的那一瞬間,陳筠心就覺著不妥,迅速拉了個沒有白茶在的三人小群。
不僅在群裏打假了江趁渣男傳言,還從丈母娘看女婿視角把江趁大誇特誇了一通。
李頌對此表示沒什麽話說,畢竟她上午就已經猜到江趁女朋友就是自己這小室友,而且,她和江趁也是自小就認識,對他空白的感情履曆比誰都清楚。
滿樂之比陳筠心心細一些,想著既然江趁根本不是渣男,而且人家倆人都談了,就別在小白麵前再提起江趁那些渣男傳言了。
不然太煞風景,說不定還會打擊小白對這段感情的信心。
這個說法全票通過。
因此,白茶打開群的時候,看到的信息充滿著peace and love。
陳筠心:【小白和江趁談戀愛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頌:【恭喜恭喜。】
滿樂之:【行啊小白,一談就談個大佬,慕了慕了。】
……
白茶總覺得這反應有點過於反常,可又沒法問。
總不能問,我談了個渣男,你們不覺得奇怪?不想勸勸我?
李頌以為白茶是為自己得知這個消息並不驚訝而奇怪,解釋道:“我上午去找江趁送東西,看見他戴那個發繩就察覺出不對了,隱隱約約猜出來點。”
白茶不好意思地笑。
她完全忽略了發繩這一茬。
李頌又說:“江趁這人還可以,除了嘴賤點。”
嘴賤這點白茶同意,剛認識那會兒他簡直要多狗有多狗。
可人還可以,有哪個渣男是人還可以的!
白茶懷疑李頌是不忍心打擊她,再加上礙於和江趁認識,才給了他這麽個人還可以的評價。
畢竟幾個室友都隻知道她大一慘戴綠帽的遭遇,以為她脆弱得不堪一擊,對她愛護有加。
白茶突然覺著她瞞著幾個室友自己的真實目的和渣男談戀愛的行為很狗,估計室友們為了嗬護她表麵全是支持,私底下卻擔心她又被渣男騙。
於是,她感激地看著李頌,在群裏發了條消息。
白茶:【大家不用擔心我!我心裏有數~】
滿樂之:【沒有擔心,隻有嫉妒doge】
陳筠心:【嗚嗚嗚嗚完全不擔心!我磕瘋了好嘛!聽說還是江趁追的你,他怎麽追的你?!】
白茶:?
近在咫尺的李頌攤了攤手,“我也不擔心。”
大家為了照顧她對愛情的憧憬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嗎?
這感天動地的室友情!
而且,明明是她追的江趁來著。
白茶:【誰說他追的我?】
陳筠心:【當然是江趁親口說的!】
白茶愣了下,江趁親口說的。
是他追的她。
他還挺會給女朋友留麵子?
白茶想不通,這個江趁為什麽總不按常規渣男的操作出牌。
甚至,他的一言一行都極易讓人感覺他是個好男朋友。
談戀愛第一時間想要公開,把解鎖密碼換成女朋友生日,甚至連誰追誰這種小事,他在外都顧及她會不會麵皮薄。
可要說這種表現是源於他已經上頭,一個戀愛經驗豐富的渣男在這麽短的內喜歡上她也不太現實。
直到十二月,白茶還覺著就這麽和江趁在校園裏公開戀愛非常魔幻。
而網上提及到他是渣男的帖子一條都搜不到且所有人都在羨慕她的時候,白茶覺著更加魔幻。
可這時候白茶忙著完善論文加上準備期末考試,沒太有空想那些東西。
江趁比她還要忙一些,在醫院裏連軸轉,兩人經常好幾天才能見上一麵。
見麵也就是在宿舍樓底下抱會兒,或是在他休班的時候陪白茶去圖書館學習。
這天是周末,江趁還在醫院那邊,白茶照常在圖書館寫論文。
下午剛收拾了東西準備去吃午飯,就接到陳筠心的電話。
“小白,王楊和我說江趁出事了。”
她的聲音聽著前所未有的焦急,不是平時開玩笑的語氣。
白茶蹙了蹙眉,“出什麽事了?”
陳筠心:“好像是和病號家屬打起來了,具體情況還不太清楚呢,你也先別太擔心,王楊那邊再有別的消息我再和你說。”
說到這兒她又道:“你可別說這事兒是我跟你說的啊嗚嗚……”
掛了電話,白茶找到和江趁的聊天框,這才發現,早上發的消息他現在都還沒回。
白茶又給他打了電話,也是沒有人接。
白茶甚至回宿舍問了李頌,李頌根本沒聽說這事.
直到晚上,白茶收到了江趁的微信消息。
CH:【我在圖書館外麵。】
白茶出去的時候,江趁手指間夾著煙,但沒點。
他站在昏黃的路燈底下,穿了件深色風衣,身姿挺拔落拓,唇角處的淤青更顯著痞。
白茶被他攏進懷裏,他笑得和以前一樣混,攬著她腰問她冷不冷。
白茶穿的要比他多多了,一點都不冷。
況且,他懷裏很燙。
她搖搖腦袋,“我才不冷。”
他又問:“那想不想我。”
白茶還是搖頭,“不想,你都不回我消息,也不接我電話,我為什麽要想你。”
江趁笑了。
他女朋友在這兒套他話呢。
“誰告訴你的?”他挑眉。
白茶皺著眉,伸手去摸他唇角的淤青,力道放得很輕,唯恐弄疼了他一般。
“告訴我什麽?還用別人告訴嘛,我又不瞎!你和別人打架了?疼不疼?”
江趁本來沒打算告訴她這事,怕她會擔心。
可她小心翼翼碰他唇角,問他疼不疼。
“病號家屬。”他簡單道,並沒說明為什麽打架,怎麽打的。
白茶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想聽。
“怎麽,”江趁揉了揉她腦袋,“和病號家屬打架,覺得我不是個好人了。”
白茶搖了搖頭,“你是我男朋友,我為什麽要因為別人就覺得你不好。”
這話或許是她的慣用話術,可白茶聽說過,江趁雖然是個渣男,但對醫學的態度非常嚴謹。
一直以來,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醫院,都是學生標杆。
所以即便白茶沒在現場,沒親眼看見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潛意識裏也是相信他動手肯定是有原因。
江趁似乎是被她這話取悅到,“嘴怎麽這麽甜?”
白茶笑得更甜,被他牽著去便利店買速食,她沒問和病號家屬打架會不會影響到他畢業,或者會不會影響他畢業後進安醫附院工作。
安醫附院是安樟市最頂級的醫院,在全國也數一數二,白茶聽別人說過,江趁幾乎百分百是要留院工作的。
看江趁唇角也有傷,其實不難想象,對方傷勢應該不輕。
要是那邊傷勢嚴重,要告江趁本人,或是告醫院,很難不對他造成什麽影響。
這些白茶心裏清楚,但她隻需要和江趁談戀愛。
如果她狠心一點,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和他分手,那這場報複渣男的遊戲打擊成效無疑會被拉到最大。
江趁付好了錢,把熱好的便當遞到她麵前。
兩個人就在便利店那扇大玻璃窗前的長桌邊,暖黃色的燈光照著這一隅,白茶側過臉看他,才恍然發現江趁頭發長了些。
不再是初次見麵時幾乎露著青茬的寸頭,變成了那種,幹淨的短碎。
白茶問:“你是太忙,忘了去理發店剪頭發了嗎?”
江趁笑了聲,“一想到我女朋友不喜歡光頭,哪兒還敢剪。”
是那種開玩笑的語氣,卻讓白茶心跳錯漏一拍。
她依稀記起,第一次見麵那天,江趁管她要聯係方式。
她當時說:“我不喜歡光頭。”
白茶在李頌那裏看到過她和洛清辭江趁他們小時候的合照。
明明,他從小就留那樣極短極短的寸頭,二十幾年都沒變過。
現在卻因為她很久之前一句隨便扯出來的話,就做出了改變。
白茶很難說清心裏什麽感受。
明知道他是個渣男,明知道他害前女友割腕。
可這一刻,白茶覺得自己很壞。
作者有話說:
有沒有嗅到一絲絲不一樣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