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被他這表情嚇了一跳,腹部的墜痛都停了一下。

還是洛清辭先出來打圓場:“別啊,他怎麽可能會煩你!”

江趁冷笑一聲,淡聲道:“隨她。”

洛清辭被噎住,也不知該怎麽勸,該勸誰了。

他跟江趁從小認識,就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孩這樣,說他沒感覺洛清辭反正是不信。

洛清辭懷疑,江趁可能還沒認清自己的感情。

作為好兄弟,他得幫他才行。

洛清辭往副駕探了探頭,“你這是打算放棄了?不追了?”

白茶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抿了下唇,態度已經說明一切,算是默認。

“那,你是要和你那前男友和好?”

說完,洛清辭隻覺著這車裏開著暖風溫度都連降了好幾個度。

“怪不得。”江趁聲音泛著冷。

白茶張了張嘴,觸及到他淩厲的視線終是沒出言反駁,隻是無辜地搖了搖頭。

綠燈終於亮起,雨刷來來回回掃著前玻璃上的落雨,車子重新啟動,車裏一片寂靜,隻餘後車座李頌酒醉睡夢中半不清楚的呢喃。

白茶想,就這樣吧,讓他當做一次普普通通的邂逅,平平常常的被追求。

停在現在收手,他才不會知道別的。

看他又是這副陰陽怪氣的樣子,洛清辭簡直恨鐵不成鋼,帶不動。

“其實也能理解,我看那小夥子長得雖然比我趁哥差點,但也是個帥哥。”

他往座背上一靠,翹起了二郎腿,說風涼話,“更何況,我看他愛你愛得都要發瘋,咱們還是找個對咱自己好的舒坦點。”

無視周遭的低氣壓,洛清辭風涼話說得更加起勁,“總比跟在個不解風情的身邊熱臉貼他冷屁股強吧。”

說著,還開始挑釁起了江趁:“對吧趁哥?”

江趁咬了咬牙,下頜繃緊,冷著聲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沒用啊哥,”怎麽說洛清辭這人欠揍呢,看不懂人臉色一樣,“得看人家姑娘怎麽覺得。”

說著看向了白茶。

白茶要是看不懂他在激江趁那她就白混了,要是在今天之前,她高低得整兩句,小作一下激激他。

可現在,經曆了險些翻車的兩場變動,白茶隻想就此結束,讓他以後別再想起她這麽一號人就行。

她搖了搖頭,溫順地說:“不會和前男友和好的,隻是追人確實太累,我以後都不想追了。”

反正江趁這種被慣壞的逼王總不可能主動來追她。

轉彎。

江趁打了半圈方向盤,冷嘲熱諷,“不愧是一年談倆的人。”

白茶:“?”

他唇線拉得平直,眼神透著譏誚,“下頭果然比別人快。”

白茶說不出話來。

這是嫌她讓自己沒麵子了?

“這才追了幾天,”江趁又說,“就開始嫌累。”

要知道,以前明知江趁沒那意思還跟在他身邊追個一年半載的女生多的是,被拒絕後往往也都是一如既往追得起勁。

直到他是個渣男這種話傳開,才清淨了不少。

可是現在,江趁莫名覺得這個渣男傳言,恐怕會是個麻煩。

像從前任何一次一樣,擺脫了個追求者,江趁本該輕鬆。可心裏卻前所未有的,沒來由地憋悶、煩躁。

在某一個瞬間,江趁覺著自己還真是個傻逼。

這還不是女朋友呢,給人買衛生巾這種事都幹完了。

白茶不知道他想法,隻覺著這渣男還真是有一套。

享受著別人的追求,不主動不拒絕,別人不追了他還不樂意

真就吊著人玩唄。

車子已經駛進了學校地下停車場,白茶折騰了半宿,小腹竟然奇跡般變得的沒那麽疼。

隻是臉色還有些蒼白。

她說:“是我自己的問題。”

往日裏,白茶麵對江趁總是嬌嬌嗲嗲的,鮮少用這樣冷靜的語氣同他說話。

江趁眉頭蹙得更緊。

洛清辭歎了口氣,二十多年的寡王不是沒有理由的,他這個情聖也帶不動。

叫醒了李頌,洛清辭將她扶下了車。

白茶解開安全帶,想出來和洛清辭一塊扶李頌。

洛清辭擺了擺手,直接將李頌背在了背上,“我背她到宿舍門口你再扶。”

白茶點了點頭,下意識往駕駛位的方向看了一眼,江趁連車都沒下。

到宿舍樓底下的時候,白茶才從洛清辭那裏接過李頌,費勁地帶她坐電梯回了宿舍。

迷迷糊糊聽見她嘟囔了句“為什麽還不喜歡我”。

估計是之前李頌說過的那個,暗戀了十年的男生。

可白茶明明記得前幾天李頌還去給這個暗戀對象過生日去來著,也是高高興興去的,這才幾天就成這樣了。

白茶給李頌倒了杯蜂蜜水喂下,又替她卸了妝換了睡衣才去收拾自己。

灌了熱水袋捂在肚子上,喝了杯熱水後,爬進被窩,全身上下終於放鬆下來。

回想起今天一晚上的跌宕起伏,白茶覺著不追江趁簡直是她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畢竟一旦翻車,對她百害而無一利是真的。

而且江趁這個人,說實話就像之前唐初曉所說的,她沒法保證最後真能渣得了他。

萬一賠了夫人又折兵就得不償失。

這會兒已經是淩晨,白茶和李頌的課在下午,白茶定了個鬧鍾放在床頭便沉沉睡去。

等再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頭腦昏昏沉沉的,下了床才發現李頌已經醒了,正坐在下邊吃早餐。

聽見白茶那邊的動靜,走到她床邊,手裏還拿著個吃了兩口的包子。

“小白,昨晚上謝謝你了。”

她可能是起來之後鏡子都沒照,頭頂一撮灰藍色呆毛倔強地立著,給她清冷的氣質中添了絲俏皮。

白茶忍不住笑:“那不是應該的嘛。”

李頌也笑,眼睛眯成一個彎彎的月牙,“小白,你真好。我點了外賣,你一會下來吃。”

白茶點了點頭,非常默契地沒再提起她昨天喝酒的事情。

李頌向來是個驕傲的人,白茶覺得,要真是因為那個暗戀對象喝的這場酒,那她肯定不願再提。

所以,白茶什麽也沒問。

她下床洗漱換了衣服,坐在桌前吃李頌買的早飯。

想著吃完後把江趁支付寶好友拉黑。

李頌從總自己餐盒裏挑了顆鵪鶉蛋給白茶,問:“昨晚上是江趁他們送咱們回來的?”

白茶接過鵪鶉蛋,點了點頭。

“大半夜的,你怎麽敢相信的他們倆?”李頌笑說。

在她印象裏,白茶雖然看著傻傻的,單純好騙。但其實她安全意識不低,大多數時候都很謹慎。

白茶將嘴裏塞的滿滿的食物嚼碎吞了,喝了口湯送下去,才說:“之前巧合見過,那個江趁是筠筠男朋友的室友,之前倆宿舍聚餐也見過。”

“那次你沒……”說著,白茶噤住了聲。

意識到自己吃得上頭,無意識就把話題又引到不該引的地方。

那次李頌之所以沒去,就是為了給她暗戀對象過生日去了。

“怎麽了?”李頌似乎毫不在意,或者是說,她覺得白茶是個可以去說的,好的傾聽者。

“就是去給暗戀對象過生日去了,”李頌聳了聳肩,說,“然後他白月光回來了。”

既然說是白月光,那便是無可替代的存在。白茶沒法安慰李頌說,說不定白月光已經變成了飯黏子了呢,說不定你暗戀對象也暗戀你呢?

畢竟白茶不了解具體情況,且李頌暗戀了十年,不是十天,哪裏又有這麽多說不定。

李頌也並不需要安慰,她心裏比誰都明白。

“白月光啊,比不過的,”她說,“我永遠都比不過,他也永遠都不會喜歡我。”

“也沒什麽。”她捋了一把短發,那搓呆毛終於倒了下去,李頌又成了那個清清冷冷的李頌。

“不就是個男人。”她說。

白茶重重點了點頭。

“不就是個男人。”

李頌笑笑,薄薄的嘴唇勾著,把吃完的早餐盒丟進垃圾桶裏,邊收拾東西邊問白茶什麽時候回家。

白茶現在已經不難受了,明天放假,今天就一節課。

她想下了課回來收拾東西,不想太趕,所以明天睡醒再走。

李頌點點頭,“我下了課就回。”

她站起身,朝白茶擺擺手,“我先去教室小白,你慢慢吃。”

宿舍裏就剩白茶一個人,距離上課還有將近兩個小時。

之前唐初曉說國慶要和白茶一塊回去,白茶還沒和她定時間,想著趁這個時間給她打個電話說一下。

剛打開手機就看見支付寶收到一條新消息。

白茶以為是能量成熟提醒收取之類的,就沒點。

結果剛打開手機通訊錄要找唐初曉的號碼就收到一通來電。

陌生號碼,白茶沒見過,但還是接通了。

“是我。”

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隔著聽筒,貼在耳邊。

白茶幾乎立馬便認出了,這是江趁的聲音。

他給自己打電話做什麽?

不是,“你怎麽會有我號碼?”

那便沉默了兩秒,才說:“微信號,你之前給過。”

白茶想起來了,當時因為實名認證了的支付寶已經加了他好友,又是同校,白茶給的他留的微信大號。

隻不過人家沒加她。

白茶更加迷惑,不知道他能有什麽事給自己打電話。

像是隔著手機猜出了她所想,江趁說:“看支付寶消息。”

白茶打開支付寶,看見了他一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一串號碼。

“這是什麽啊?”白茶問。

江趁:“微信。”

白茶:“?”

誰的微信?您的?給我幹什麽的?

江趁:“你不是讓我告訴江黎,你那個前男友不是什麽好人。”

“對啊,”白茶點了點頭,忘了是在打電話他看不見,“你還沒和她說嗎?別讓她被騙了。”

“我怎麽讓她相信?”江趁的語氣很淡,沒有什麽起伏。

“你不得把證據發來?”他一字一頓道,

“用微信。”

作者有話說:

嘖,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