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心裏憋著一股氣。

所謂偏激舉動,不過是拿著吳燁然手機裏的證據搞了他一把。

那天發現吳燁然劈腿,被紅發小哥哥送回學校後白茶熬夜忍著惡心翻了一遍和吳燁然的聊天記錄,截取真實且對自己有利的信息點,然後在吳燁然粉絲最多的平台注冊小號把他的短視頻翻了一遍。

其中有一個網名叫“美少女yin”的女生在最近的幾條視頻裏都有留言,並且因為被吳燁然本人點讚而很靠前。

白茶點進她主頁一看,瞬間如墜冰窟。

雖隻有幾張背影照,但和在烤肉店白茶拿著包和手機往外跑的時候,攔住吳燁然說了兩句話的女生背影完美契合。

畢竟是在安影周邊,當時她隻顧著跑,還慶幸地以為吳燁然是遇著同學了,還歪打正著給自己拖延了點時間。現在想來,狗渣男吃著飯突然上廁所躲的就是這小三兒。

白茶查看了小三兒的個人資料,然後在渣男手機輸了小三兒生日。

解鎖成功。

從聊天記錄來看,那女生根本不知道白茶的存在,也就是說,人家也是被三。

吳燁然這個狗渣男,把她們兩個女生騙得團團轉。

最終,白茶聯係了女生,倆人一起在短視頻平台曝光了狗渣男,揭露模範男友真麵目。

她自己的小號就是那片為搞死渣男而勇闖天涯的雪花急先鋒。

可白茶畢竟是個純素人,還是個小號,剛開始並沒有掀起什麽風浪。

室友們很快也知道了白茶被綠,她們甚至比白茶本人還要氣憤,聯動了自己的各路好友,去渣男每條視頻底下瘋狂評論痛罵渣男並指路白茶小號。

後來不知怎麽的,像是被對家買了水軍一樣,這事兒越鬧越大。

吳燁然是怎麽和白茶解釋的呢,他說:茶茶,你連親都不肯給我親……我是個正常的男人,音音她隻是炮友,你知道的,我愛的人自始至終都隻有你一個。

簡直恬不知恥!

白茶被惡心得想吐,壓根兒理都沒理他。

吳燁然徹底臭了,評論區烏煙瘴氣,每發一條視頻都罵聲連連,他茶味十足的道歉聲明更像個笑話,直到他宣布退網,也沒能被網絡遺忘。

沒多久,他差點到手的電視劇男主角也黃了。

即便以後真踩狗屎運出了道,白茶也相信互聯網有記憶,他這個劈腿黑曆史妥妥的甩不掉。

他從白茶這獲得的一切,全被毀得徹底。

而現在,他還在打腫臉充胖子,和人說她是因為太愛他……

白茶簡直氣得想笑。

吳燁然話音剛落便傳來一陣女聲,聽起來很稚嫩。

“哥哥是說,你當初並不是劈腿?”

“當然了。”吳燁然的回答幹脆利落,毫不猶豫。

“那哥哥那時候為什麽不澄清呢?”女孩子的語調帶著疑惑,“就啞巴吃黃連嗎?”

吳燁然歎了口氣,說:“她畢竟是女孩子,而且怎麽說以前也在一起過,反正事情已經那樣了,我不想讓網絡暴力再傷害到別人。”

“而且,連我當初新找的女朋友都相信她和她一起傷害我,網絡上又怎麽會有人信我?澄清也沒有用的。”

白茶捏緊了拳頭,這該死的虛偽男人!

倒打一耙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她怎麽能這樣對你!壞女人!我當時還特別磕你們倆呢!”

“哥哥別擔心,我回去和我爸爸說說,讓我們家公司簽你!”

女孩子完全相信了他的說辭。

白茶轉過頭去,那女孩子坐在對麵,看樣子連高中都還沒畢業。

吳燁然這個敗類,連小姑娘都利用。

她得找個機會和那小女生說一下不叫她被騙才行。

白茶若有所思,慢吞吞轉過臉來,被對麵緊盯著自己的男人嚇了一跳。

她還沒太習慣他不戴口罩的樣子,時常輕勾著的薄唇此刻拉得平直,眼神中皆是審視。

莫名有種,他綠了的感覺……

還沒等白茶問什麽,江趁的目光就從她身上移開,隨即腳步聲響起,吳燁然對麵那個女孩子走了過來,停到了江趁麵前。

白茶心裏一顫。

???

什麽情況?!

所以他剛才滿臉綠的表情是?

白茶臉色也有點綠,上下打量了小女生一眼,確定這絕對是個高中學生妹無疑。

這,這個江趁……

然後她就聽小女生叫了聲“二哥”。

江趁少爺一樣,眼都不抬,把玩著手中銀質打火機,發出啪嗒聲響。

小女生站得更規矩了,手交疊放在身前,不安地來回搓著。

“二哥,你別告訴我爸爸我偷跑出來追星了……”

江趁終於抬眼,語氣輕蔑,“那也叫星?”

“什麽眼光?”

剛起身要過來這邊的吳燁然腳步一僵,麵色陡然蒼白下來。

但江黎叫那個男人哥,說不定就是她之前提起的那個堂哥江聿川,商圈裏幾乎一手遮天的存在。

若是能被這樣的資本庇護,別說是擺平黑料出道,把他捧成新一線恐怕都不成問題。

他麵上重新掛上溫柔的笑,邁步走了過來。

沒出兩秒,看到彎唇抬著頭看他的白茶時臉上笑意再次僵住。

一時之間,場麵極度窒息。

好死不死,江黎看了看白茶,問道:“這是嫂嫂嘛?”

當著江趁,白茶笑得友善而無害,仿佛吳燁然隻是個空氣人,根本就不認識。

可江趁認出來了,他將火機丟在桌上,聲音同碰擊聲一同落下。

“嫂嫂?”

“你說的,是哪個哥哥的?”

江黎這才察覺出氣氛不對,低頭恰好看見白茶搭在桌上的一截皓白手腕,她猛然意識到,這該不會是吳燁然的那個前女友,她磕的cp女主!

江黎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要真是那個壞女人,那,那她接近二哥豈不很可能是別有用心!

“二哥,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她必須得和江趁說這個女的的真麵目。

江趁隻抬了抬眼簾,漫不經心道:“玩你自己的去。”

“可是……”

觸碰到江趁的目光,江黎閉了嘴,咬咬牙拉著一旁的吳燁然回了後邊的位置。

反正就算現在說不成等之後也一定要說!

這時候菜已經上了幾道,白茶擺弄著碗筷,問:“那是你妹妹麽?”

“堂妹。”江趁說。

“那你提醒一下她,”白茶夾了個小蘑菇,“今天在她旁邊那男的不是什麽好人,讓她別信。”

“她旁邊那男的?”

江趁輕笑了聲,“你是說,你那個前男友?”

這語氣也沒什麽特殊,可聽在耳中就是怪得很,陰陽怪氣的。

“你竟然連他都記得……”白茶屬實有點驚訝。

“是呢,”江趁說,“記憶力還算可以。”

白茶:……

謝謝,有被內涵到。

“別忘了提醒一下你妹妹。”白茶把話題拉了回來。

可江趁不太買賬,“你這是因愛生恨?”

“他都把我給綠了怎麽可能還有什麽愛,要不是今天遇見我早忘了他是誰了好嘛!”

還因愛生恨,哪來那麽多愛,隻覺著惡心。

“行。”江趁說。

不就是個下崗都一年多的前男友。

挑男朋友的眼光也是差。

白茶沒再多說,覺著腰有點疼,這種疼白茶極為熟悉,是幾乎每次生理期來臨之前的先兆。

可白茶半個月前剛來完,按理說,還沒到日子。

“我先去趟洗手間。”

保險起見,還是先去看看。

江趁抬眼,正好不遠處吳燁然也起身,往衛生間的方向走。

他嗤笑一聲,倒真是巧。

當他瞎了不成?

見他沉著張臉不說話,白茶當他在為堂妹偷跑出來追星生氣,也沒說什麽,拿上小包去洗手間。

衣服很幹淨,白茶鬆了口氣。

猜想腰疼可能是蹲圖書館學習累的。

出衛生間洗手時,白茶被人從身後扯住了小臂。

白茶抬眼,在鏡中看到吳燁然那張欺騙性極強的暖男臉。

不知是下意識的動作還是故意,他的拇指甚至在她小臂上淺淺摩了下。

白茶一陣反胃,抽手將他甩開。

“茶茶,”吳燁然緊握著拳,“你如果是為了報複我,之前做的那些還不夠嗎?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死?”

白茶笑了,“你覺著你的命值幾個錢?”

“我的命是不值錢,可你以為那個男人會真心對你嗎?他們這種人,不過是玩玩。和他扯在一起,你不覺著自己太天真了嗎?”

白茶擦幹淨手上的水,笑得甜膩,“那不也比你強嗎?”

吳燁然來找她說這一通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如果說一開始白茶沒明白,現在也全懂了。

無非是他想靠江趁那個堂妹簽公司,洗白出道。

又恰巧遇見自己和江趁在一起,就以為她是為了阻礙他而去接近江趁。

雖說白茶接近江趁確實是別有用心,可那也是因為江趁本身是個渣男,吳燁然給自己臉上貼那麽大塊金也不怕把臉皮墜下來。

“吳燁然,連個高中生你都利用,還是個人麽?”

吳燁然有些咬牙切齒,他當初和白茶在一起,她不給親不給碰,自己才出去找了別人。

後來被她發現,她何其狠心,幾乎是毀了他整個人生,他一個電影學院表演專業的學生,很有可能再也無法踏足娛樂圈。

即便是這樣,自己還是好聲好氣求她澄清,被她拒絕也沒找她麻煩。

他本以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太愛自己,所以無法忍受背叛。

可現在都已經過了一年多,他好不容易認識了江黎,有了能翻身的機會,白茶卻還是一門心思想要搞垮他。

甚至不惜去接近江黎的堂哥。

“那你覺著江黎的堂哥是會信你還是信他妹妹?”吳燁然說,“白茶,別讓我對你徹底失望。”

他知道她還愛他,不然不會這麽恨他。

“……”

白茶屬實是有被驚到,想讓他來顆溜溜梅治治腦子裏的毛病。

“誰在乎你失不失望,”白茶差點笑了,“你要這麽說呢,那咱們就看看他會信誰。”

“所以你接近江黎堂哥的目的,就是為了報複我。”吳燁然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一個度。

白茶懶得和他多說,“那又怎樣?”

把擦過手的紙巾丟進腳邊的垃圾桶,白茶沒再理他,轉身出去。

自然沒看見吳燁然從側兜裏掏出手機,關掉了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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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白茶回來,就沒見江趁露出什麽好臉色。

她自己身體也不太舒服,就自顧自吃了點熱的。

兩人吃完後外邊的天已經黑的差不多了,遊樂園裏亮起了燈光。

夢幻的,星星點點的,伴著輕快的音樂,和白茶想象中遊樂園的夜晚沒什麽區別。

“有鬼”也還沒關,這會兒兩個大字亮著血紅色的燈,嵌在黑色的底板上,比白天看著更有恐怖氣息。

可她這會兒肚子有點難受,可能是剛才吃的東西刺激了腸胃,或者是那杯荔枝水太涼,冰到了肚子。

“要不我們直接回學校吧。”白茶說。

她現在疼得還不是很厲害,但很怕過一會兒就會一發而不可收拾。

“不看夜景了?”

“不看了,”白茶牽起唇角笑笑,隻是略顯蒼白無力,勉強同他開玩笑,“不然我們臨回去前去趟鬼屋也行。”

江趁臉沉了下來,緊盯著她。

白茶還以為給他惹生氣了,也沒了再開玩笑的心思。

“你臉色怎麽這麽差?”

江趁上前一步,抬手,手背覆在她額頭上試了試體溫。

不燙。

“怎麽了?”他聲音放低,略柔和了些,帶著點磁感。

白茶指了指肚子,“可能吃壞東西了,有點疼。”

她整張臉已經血色全無,本就色淺的嘴唇也寡淡得蒼白,看著屬實不像隻是有點疼。

“我想去趟洗手間。”白茶捂著肚子,是真有點受不了了。

剛邁步往洗手間方向走就被人牽住了手腕,力道不重,但還是帶得她動作停了下來。

隨之男人從身後靠近了她,從她臂彎裏抽出了那件黑色外套,彎身,給她圍在了不盈一握的腰上。

將她裙子上那一小團深色完美遮蓋。

“裙子髒了。”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並沒像平時那樣總要帶上幾分玩味,反而一本正經,像是在陳述什麽無關緊要的小事。

白茶一下子就懂了。

她平時是個拿衛生棉都大大方方的人,可當著個異性弄到了身上,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尷尬。

她想以一種,輕鬆一點的方式稍微調侃一下,開個小玩笑,以使江趁能默認她並沒有把經血弄到裙子上而覺著社死。

“嗯……”白茶不太自在地抿了抿唇,並沒有轉身看他。

講著冷到自己都哆嗦的話:“我說這是紅心火龍果你信嗎……”

江趁這回笑了。

“你把火龍果坐屁股底下?”他問,

“什麽癖好?”

作者有話說:

該死的吳燁然退退退!!!

(為了彌補大家的精神損失並宣示主權,江某命令止某今天的評論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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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江某是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