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雖然青顏的勸慰說的乃是實情,但已經鑽入牛角尖的上官玉卻始終將過錯攬在了自己的身上,仿佛沈非這一次的身受重傷,完全是因為她一般。

見得勸慰無果,青顏也是輕歎了口氣,而後悄然轉身出房,輕輕地將房間之門帶上了。對於這兩個不知有什麽恩怨糾葛的男女,青顏覺得自己還是少摻和為妙。

青顏的離開,上官玉自然是有所察覺,隻是她的目光從來就沒有離開那個臉色異常蒼白的獨臂少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如此仔細地看過這張臉了。

心中思緒如潮,不知什麽時候起,上官玉的右手已經緩緩伸出,朝著沈非的臉頰撫去,隻是在快要觸碰到沈非臉頰的同時,卻是微微一僵。

“嗬嗬,如果你永遠都是這副毫無知覺的狀態,那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上官玉自嘲地笑了一聲,而後不再猶豫,玉手指尖已經是觸到了沈非的麵頰。

經過了這麽多年的戰鬥曆練,沈非臉頰的皮膚無疑是比數年之前滄桑了許多,這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觸感傳回上官玉心尖腦海之時,讓得她不自主地便回想起那與沈非青梅竹馬的十多年。

那個時候,上官玉可不像現在這樣,隻有等沈非昏迷沒有知覺的時候才敢去摸他的臉,當時感情極好的兩人,嬉戲怒罵甚至是打鬧相鬥都是常有的事。

而正當上官玉因為記起當初的某一件趣事嘴角微微露出笑意的時候,床榻之上那個本來一無動靜的獨臂少年,竟然是右手一抬,而後一把就抓住了她撫在其臉上的玉手。

“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得上官玉發出一道嬌呼,而感應到那隻厚實的手掌之上傳來的力度,她又在一驚之後。心頭一暖。

“玉……玉兒,不要……不要離開我,我的手臂斷了。再也不能修煉了,你……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抓住上官玉手掌的沈非。雙目依然緊閉,但是口中卻是突然發出一些莫名之言,當上官玉斷斷續續地聽到這些話語之時,一行珠淚便是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滴落而下。

上官玉知道,這樣的話語,恐怕也隻能是在沈非身受重傷靈智失常的情況下才會說出口吧?而這些話語之中透露出來的某些信息,也許正是他心底深處最為真實的想法。

尤其是在上官玉聽到“我手臂斷了,不能再修煉了”的時候。胸口登時猶如遭到大鐵錘狠狠轟擊了一般,讓得她整個胸膛都如欲炸開。

上官玉自認為已經很了解當初沈非對自己的感情了,可是沒有想到這個少年心中竟然癡心到了這種程度,此時沈非所說的胡話,或許比清醒之時的話語更要讓她感到可信。

可想而知,在那個時候,沈非手臂已斷,被烈雲宮所有人斷定不可能再修煉的他,再遭到上官玉無情拋棄打擊之時,會是怎樣的一種痛苦?

上官玉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雖然她當初不無保護沈非的念頭,但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那些決絕的話語。會對這個已經跌入穀底的少年,產生怎樣的一種傷害。

淚水如斷線珍珠般從上官玉的臉頰滑落,在她身子猛顫之時,直接是用力反握住了沈非的右掌,口中輕聲說道:“放心吧,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再也不會”

上官玉的口氣甚為堅定,卻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獨臂少年,此時根本就沒有清醒的靈智。或許在其內心深處是有這種想法,但等其清醒過來之後。恐怕也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然而根本就不用等到那個時候,緊接著沈非臉色一陣變幻。下一刻那右掌不由握得更加緊了,聽得他口中呼道:“血陌,等……等著我,我一定……一定會來找你的,一定會”

剛剛受到大鐵錘砸過的上官玉,在聽到沈非接下來的囈語之後,那把大鐵錘仿佛又化為了一把鋒利的尖刃,狠狠地紮在了她的心口之上。

以為聽到沈非心底最深處呼喊的上官玉,終究還是明白了這個獨臂少年,已經將青梅竹馬的那個人影,深藏在了心底,而其念念不忘的那個人,終歸不是她。

“血陌嗎?那可有點難啊”

上官玉緊握著沈非的右掌,雖然知道這個獨臂少年心中想的並不是自己,但她就是不願意放手,這自嘲之言出口後,當初在歸陰宗見過的那個紅發少女,也瞬間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之中。

血陌是丹魔,這是當時絕陰殿每一個人都親眼所見,但要說知道血陌與沈非真正關係的,或許隻有上官玉看出了一絲端倪。

上官玉口中的“有點難”,那簡直就是太小看這件事情背後所代表的意義了,人類和丹魔那可是死敵,沈非和血陌要在一起,豈能是“有點難”三字可以形容得了的?

隻是上官玉自知對沈非愧疚難當,心中並沒有對那個所謂的丹魔血陌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忌妒之意,她心中所想的,竟然是“這兩人在一起有點難”這個深刻的問題。

床榻之上的沈非,說完這兩句宛如夢囈一般的胡語之後,便是再次安靜了下來,隻是這短短的幾句話,卻是讓上官玉陷入了一片思潮泉湧的狀態。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沈非都一直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這其間月離倒是真請了一位南火學院的中級魂醫大師來給沈非治療了一番。

南火學院身為五大高級學院之一,學院之內雖然沒有高級魂醫大師,但是中級魂醫大師卻並不隻有朱越一位。

雖然朱越是南火學院中級魂醫大師之中最強的,但是這家夥已經倒向了辰懷一係,月離自然是不可能讓其來為沈非治傷,說不定到時候傷沒治了,反倒是讓沈非一命嗚呼那就有些好笑了。

月離請來的這位中級魂醫大師名叫付榮,乃是南火學院的七長老,除了魂醫等級達到了中級魂醫大師之外,本身丹氣修為也在五重人丹境的層次。

隻是付榮這個堂堂的五重人丹境強者,中級魂醫大師,在來看過沈非的傷勢之後,卻是有些束手無策。

沈非這一次的情況,有些像是當初在南域城被落陰宗副宗主落群轟傷的那一次,當時沈非也是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激活天魔氣,後來被蘇家三少爺蘇奇所救。

因為天殘魔訣對沈非靈魂的保護,在**受到重創的時候,天殘空間便會自動開啟,將沈非的靈魂禁錮在天殘空間之中,在外間看來,沈非自然像是一具行屍走肉的軀殼一般。

天殘空間的神奇,連鬼老都讚歎不已,隻有中級魂醫大師的付榮又怎麽可能發現得了絲毫端倪?

所以付榮隻是將沈非胸口那一道猙獰的外傷給處理了,又替沈非象征性地施了一次針,至於效果嘛,那他自己也不太確定到底有沒有。

付榮可不是當初桂香城的那個高級魂醫師鄧則,當時那個老家夥為了騙蘇奇的錢財,給沈非胡亂施針之後,便說自己施針效果極佳,碰巧沈非也在那個時候蘇醒過來,這才有了後麵的一場鬧劇。

可是此時沈非新傷在即,想要醒過來可就沒有那麽快了,眼看著沈非心跳血脈都正常,但人就是不蘇醒,這一下付榮也是身心俱疲,隻能是對月離上官玉師徒實話實說了。

好在沈非除了昏迷不醒之外,其他一切正常,傷勢也沒有繼續惡化的趨勢,這倒是讓上官玉稍微放了一些心。

尤其是等待沈非蘇醒的這段日子裏,上官玉還可以對其“為所欲為”,這倒是讓她有時候不由心生“這家夥還是晚點醒過來的好”這種念頭。

天殘空間之內。

沈非的靈魂體在這三天之內已經恢複了一些,那有些虛幻的靈魂之體,此時一臉的鬱悶,因為他知道自己再次陷入了天殘空間的禁錮之中,靈魂想要回歸本體,恐怕得需要一段不長的時間了。

“鬼老,外間情況如何了?”

沈非盤坐在天殘空間一個角落之中,突然開口問了出來,對於激活天魔氣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他是一點也想不起來,所以這時隻能是請教那個無所不知的老妖怪了。

鬼老自然是知道所有的事情,當下將當天擂台上的情況說了一遍,而後有些古怪地輕笑道:“你知道你現在的本體身在哪裏嗎?”

聞言沈非一愣,反問道:“在哪裏?”

鬼老的聲音愈發古怪,隻說了四個字:“青梅竹馬”

“上官玉……”這四個字代表的意義沈非一下子就明白了,當下喃喃了一遍那對他來說有著特殊意義的名字,也不知心中到底有何感想。

鬼老笑道:“這幾天你身子不能動彈,那小姑娘可是寸步不離地照顧你,我看當年的那些事也過去很久了,你也不必太過計較,她對你,並非無情”

鬼老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他清楚地看到了上官玉這幾日來對沈非的照顧,那種無微不至,哪裏像是一個無情之人?

隻是在聽到鬼老這話出口之後,沈非的靈魂之體卻是陷入了沉默,那虛幻的臉龐,有著一絲掙紮,還有一絲……憤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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