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抹血紅色劍光的主人,正是之前從歐陽火手中救了沈非的血陌。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在這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這個神秘的紅發女子,竟然會悍然向沈非出手。

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連沈非也是大吃一驚,但血陌這一劍來得好快,沈非剛剛下意識地退了半步,血神劍已經是一劍斬到了沈非的左肩。

嚓!

以血神劍的鋒利,這一劍自然是立時透體而入,那急湧而出的鮮血,頓時將沈非左邊身子染成一片血紅。

“你還是非殺我不可嗎?”

沈非口氣之中有著一抹深深的絕望,血陌這一劍並沒有絲毫的留手,是真正奔著要自己的性命去的,在這一刻,沈非的一顆心,不由沉到了穀底。

而此時血陌的心中,也是異常的糾結,剛才她醞釀了良久,終於是鼓起勇氣朝著沈非劈出了這一劍。但當手中血神劍斬中沈非身體之時,血陌心中突然沒來由地一痛。

這一痛之下,血陌手中的血神劍,不由得下意識地收了幾分力,當然,這細微的動作,沈非是絕對不可能感應得出的。

耳中聽得沈非有些頹然的話語,血陌心中卻是有著另一個聲音在催促著她趕緊一劍刺穿沈非的心髒,那是血魔王的聲音。

血陌這一次的任務,就是刺殺激活了天殘魔訣之人,在她從血魔海出發之初,這個信念自然是堅定不移的。

但自從當初在長寧宗牌樓之外發生天殘玉之首的變故後,反而是讓血陌在寧城廣場再次救了沈非一命。

然而這一切在經過了妖寧山山洞那一次事件之後,便是發生了根本的變化。血陌此時也不知道到底如何麵對這個獨臂少年,隻是心底深處血魔王的那個聲音,促使著她手中血神劍,正一點一點朝著沈非的心髒而去。

轟!

而正當血陌手中血神劍離沈非心髒不過半寸的時候,沈非丹田之中的天殘玉右臂殘片和血陌容袋之中的天殘玉之首,都是不約而同地劇烈顫抖了起來。

在這兩大天殘玉殘片的劇烈顫抖之下,血陌手中的血神劍,便是再也刺不進分毫,這一如當初長寧宗外的一幕,讓得血陌瞬間反應過來。

“該死的,竟然忘了將天殘玉之首放起來了。”

手中傳來的絕對阻力,讓得血陌暗罵了一句。但心中罵聲出口之後,血陌心中卻是沒來由地鬆了口氣,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忘了,還是有意將天殘玉之首帶在身上?

但無論如何,有著天殘玉殘片的阻力,血陌已經知道今天這一次的擊殺,便隻能是無功而返,隻不過那斬在沈非左胸的血神劍,顯得是那樣的恐怖而血腥。

“休得逞凶,看掌!”

而正當血陌想要收回血神劍的時候,身後卻是陡然傳來一道大喝之聲,而後一股濃鬱的丹氣波動便是怒襲而來。

原來之前血陌從出劍,到斬中沈非,再到天殘玉殘片異動,這一切隻不過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場中所有人的念頭,都還停留在烈雲宮眾人灰溜溜而走的場景之中呢。

所以連魂醫師公會的正副會長也是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這一驚覺,血陌那血紅色的長劍,已經是斬在了沈非的左胸。

眼看沈非命在旦夕,一向穩重的魂醫師公會會長古山也是怒不可扼。他可不知道血陌已經放棄了擊殺沈非,這一掌中蘊含的丹氣,的是強橫無比。

不過以血陌的實力,古山這一掌雖然強橫,但又怎麽可能傷得了她?見得她將血神劍從沈非左胸一拔而出,帶出一抹血花之後,便是回身劈向了古山的右掌。

感應著這道比自己掌力更加強橫的劍氣,古山不敢硬接,當下閃身一讓,便是避開了血陌的這一記劍光。

原來就身受重傷的沈非,再次受了血陌這一劍後,隻感覺渾身力氣都在迅速消失,眼皮也是陡然間變得沉重之極。

但血陌在最後關頭抽回長劍,讓得腦子渾渾噩噩的沈非並沒有想到那隻是天殘玉的異變,他還以為血陌在最後關頭回心轉意手下留情了呢,當下不由得瞬間高興起來。

隻不過身體傳來的虛弱卻是讓他再也支撐不住,耳中似乎聽到血陌的聲音說道:“沈非,你給我記住了,你的命是我的,千萬別死在別人的手裏。”

最後一個字傳來的時候,沈非隻覺天昏地暗,身子仰天向後倒去,就此人事不知。

“沈非,沈非!”

擂台殿中,眼見血陌身影剛剛消失,沈非便即仰天而倒,藍清風李木等人連忙搶上。實在是剛才血陌那一劍強悍之極,他們都以為沈非已經在這一劍之下性命不保。

不過藍清風畢竟身為長寧宗宗主,在短暫的慌亂之後,陡然想起武月帝國第一魂醫師在此,當下便是大喝道:“大家讓一下,讓古山會長來瞧瞧沈非的傷勢。”

古山也沒有矯情,剛才那一劍到底致不致命,他並不清楚,所以聽得藍清風的喝聲,古山便再也沒有去管從擂台殿飄然而出的紅發女子,而是跨前幾步,倏地拉起了沈非的右腕,開始把脈。

良久良久,在所有長寧宗弟子和長老們焦急的目光之下,古山卻始終沒有開口。藍清風等人憂形於色,生怕從這個魂醫師公會的會長口中,會說出“沒救”兩個字來。

好在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古山終於是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眼中有著一抹驚歎之色地說道:“想不到沈非的肉體力量竟然如此強悍,受了這麽重的傷,但生命氣息卻是沒有半點衰弱的跡象。”

長寧宗四長老邱厲是個急性子,並沒有聽出古山話中之意,聞言焦急問道:“古山會長,沈非到底會不會死啊?”

古山收回右手,撫須微笑道:“受傷雖重,性命無礙,藍宗主,能不能找個安靜的地方,待本會長替他施針一番,或許可以讓其傷勢好得快一些。”

聞言一眾長寧宗之人不由得大喜,藍清風更是忙道:“有的,有的,古山會長,這邊請!”說完當先朝著擂台殿外走去。

待得古山和孟開也跟著藍清風而去之時,李木則是將地上的沈非扛起,快步跟上。

至於剩下的兩位長老丁同和邱厲,則是留在這擂台殿中處理殘局。今天的長寧宗,發生的事情可真不少,而那十來具長寧宗弟子的屍體,正是這一切不幸的最好見證。

好在因為沈非的關係,長寧宗並沒有就此覆滅,而是得到了魂醫師公會這一大強援。以後隻要有著魂醫師公會做靠山,相信歸陰宗烈雲宮之流,也不會再敢來招惹長寧宗。

至此,這一次的長寧宗之難終於是告一段落。而經過今天這件事情之後,長寧宗沈非的名聲,想必會為更多的武月帝國修煉者所熟知。

這一次的動靜,可是比當初的寧城廣場那一次浩大多了,連帝都三大宗門之二的歐陽火和上官烈都親自出動了,最後還鬧得個灰頭土臉,長寧宗之名,注定是要大大露臉了。

不過這些,已經陷入昏迷的沈非自然是不知道了。他被李木直接背回了藍清風的房間,此時的魂醫師公會會長,武月帝國第一魂醫師古山,正在給他施針治傷呢。

…………

武月帝國,月城,皇室。

在長寧宗發生變故的同時,武月帝國皇室,卻是有著一男一女兩人立於一座龐大的亭樓之內,兩人口中的話題,卻也是與沈非有關。

如果沈非在這裏的話,肯定會第一時間認出,那個年輕一點的男子,正是之前與他在靈湖秘地之地有過一番交集的武輕。

此時的武輕,臉上帶著一抹極度的恭喜,朝著身前的華貴女子開口道:“母皇,沈非兄弟確實有著極其出色的天賦,而且人品性格都與孩兒相投,咱們是不是可以試著拉攏一下?”

被武輕稱作母皇的華貴女子,一身華麗之極的錦袍,上麵用明黃色的金線繡著一條巨大的金龍,而其頭上的鳳冠,更是為這位容貌美麗的女子憑添了幾分貴氣。

而能被皇室繼承人武輕稱作母皇之人,自然便是整個武月帝國的主宰,武月皇室的女皇陛下武夢了。

對於武月女皇武夢其人,坊間流傳著多種版本,有說其殘忍好殺的,也有說其仁治天下的,總之不一而足。隻是這個武月女皇的神秘由來已久,就算是很多皇室的高級官員,平日裏也是難得一見。

此時的武夢,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仔細聆聽著兒子武輕對那個烈雲宮曾經第一天才的稱讚,卻是不發一言。

對於沈非其人,武夢自然是有所耳聞,作為一個帝國的女皇,自從沈非斷臂被下放到長寧宗後,她便對其失去了興趣。

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下麵報上來的荒城書信,信中提到一個叫沈非的名字,陡然間將她的思緒帶了起來。那個曾經的烈雲宮第一天才,便再一次進入了武月帝國女皇陛下的視線之中。

而見得自己說了半天,武夢竟然一言不發,武輕頓時說道:“母皇,你到底有沒有聽孩兒說話?那個沈非,是真值得我皇室極力拉攏的天才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