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長寧宗擂台殿,無疑是近段時間以來最為熱鬧的一天,因為就在今天,從烈雲宮下放而來的沈非,要在這裏挑戰五重丹氣勁修為的許良。

作為初來乍到的沈非,以二重丹氣勁的修為竟然敢挑戰許良,這本身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決定,而今天來到這擂台殿的長寧宗弟子,基本都是來看這個獨臂少年的笑話的。

長寧宗雖然附屬於烈雲宮,但也是個**的宗門,對於烈雲宮的高高在上,很多長寧宗弟子也是看不慣的,所以連帶著下放而來的沈非,也並不被這些長寧宗年輕弟子看好。

長寧宗擂台殿是個封閉的大型空間,除了四座小擂台外,中間還有著一座大擂台,而四周則是足可容納千人的看台。

長寧宗雖然在整個武月帝國甚不起眼,但在這寧城,也算得一方豪雄,這擂台殿的規模,可比烈雲宮差不了多少,當然這中間也有個帝都月城寸土寸金的原因。

除了底層的看台之外,擂台殿的上麵一層,卻是有著幾個密閉的房間,這些房間以特殊材料製成,可以從房間內部看到擂台殿內的情形,但從外麵,卻是看不到房間之內任何東西。

此時在東首第一個房間之內,有著幾道或坐或站的身影,他們的目光,都是盯著下麵熱鬧無比的擂台殿,對於今天這場擂台賽竟然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頗有不解。

這幾人,正是長寧宗的實權人物,宗主藍清風和四大長老,隻不過除了大長老一臉冷笑之外,其他三人卻都是麵無表情。

聽著擂台殿內的喧鬧,四長邱厲忽然微微皺眉說道:“許良這一次,鬧得有些過火了吧?”

作為長寧宗長老,這幾人都是知道為什麽今天這場擂台賽會吸引將近全部的長寧宗弟子。一來是想看看不自量力的沈非到底是怎麽敗的,但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吳全所開的那個賭局,事關切身利益,這些弟子們當然得要親眼見證了。

聽了邱厲之言,大長老袁成頓時接口道:“四長老似乎是忘了,這次的擂台決戰,可是那沈非先提出來的,許良隻是被迫應戰而已。”

對於那日妖寧山外的衝突,長寧宗內鬧得沸沸揚揚,幾大長老當然是一清二楚,此時袁成所言,倒也沒錯,不過聽他話中之意,卻對沈非為什麽會提出挑戰隻字不提,隻是表明了沈非的不自量力。

對兩人的話藍清風並沒有插口,隻是某一個瞬間,這個長寧宗主的目光便是一凝,口中緩緩地說道:“沈非,來了。”

從擂台殿外進來的沈非和石新等人,無疑也是被殿內震耳欲聾的聲音嚇了一跳,四周看去,到處都是長寧宗弟子的交頭接耳,粗略估計,今天這擂台殿內,至少來了九成以上的長寧宗弟子,至於剩下那一成,想必都是些老成不願湊熱鬧之輩。

而見得沈非等人從入口進來,整個擂台殿內所有長寧宗弟子的目光,都是陡然間投向了今天的主角之一。被這麽多狂熱的目光盯著,沈非倒還沒什麽,跟在他身後的石新白奇等人就有些不太自在了。

今天這擂台殿是主場,吳全的投注地點也從外間搬到了這擂台殿中,此時的他,目光盯著從殿口走進的沈非,臉色不由得有些發苦。

在吳全麵前的桌上,除了右邊石新他們那孤零零的一千金幣之外,左邊全是投注許良勝的金幣,而這金幣,已經達到了五萬之多。

長寧宗的年輕弟子,差不多有著三百人左右,吳全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開出許良勝十賠一這個賠率,竟然還有這麽多的人押注,而一賠十的沈非,卻隻有石新等人的“友情”投注,這落差可是有點大啊。

照目前的情況,如果許良獲勝的話,按十賠一的賠率,他就得賠出去五千金幣,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對於他們這些年輕的長寧宗弟子來說,平日賺錢甚不容易,五千金幣,估計一年也賺不回來。

可是現在的情況,許良獲勝的可能性幾乎就是十成,包括吳全自己在內,都不會認為二重丹氣勁的沈非會有什麽翻盤的機會,要不然也不會除了石新之外,清一色的都買許良勝了。

正在吳全愁眉苦臉之時,沈非的身形卻是徑直朝著這邊走來,看著這個越來越近的獨臂少年,吳全心中滿是忿恨,好好的搞什麽挑戰,害得自己即將要輸那麽多的錢出去,在這一刻,吳全無疑是將這次賭局的失敗全都歸結到沈非身上了。

“這裏還接注嗎?”沈非倒是沒去注意吳全的表情,施施然走到桌前,輕輕地點了點桌麵,看著那兩邊比例不一的投注,開口說道。

聽得沈非這話,吳全不由得眼前一亮,前者這樣的問話,難道是想投注?而作為擂台挑戰的主角之一,沒理由還去投注對手吧?如果是這樣的話……

“接,多少都接,你要投注嗎?”心中電轉之後,吳全便是迫不及待地接口了。不料在他話音落下後,耳中便聽得“咣”的一聲大響,麵前桌麵右邊已是多出了一個錢袋,而看那錢袋落在桌麵上的動靜,吳全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一萬金幣,押我自己!”沈非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盯著吳全的目光有著些許戲謔,而這突然開口的話,讓得其身旁的石新等人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一萬金幣。

這可真是一筆巨款啊,說實話,這也是沈非的全部身家了。在他身為烈雲宮年輕一輩第一人的時候,吃穿用度無疑都會得到宗門很好的供應,那個時候的他,錦衣玉食,從來也沒為錢發過愁。

隻是當時的沈非,卻也是個花錢大手大腳的主,從來沒有想過會有跌落神壇的一天,直到後來意外斷臂,烈雲宮斷了供應,這才感覺到金錢的重要性,而極度的揮霍,最終剩下的,也不過這一萬金幣而已。

但就是這一萬金幣,也將石新等人和離這邊較近的長寧宗弟子嚇了一跳,這個沈非,莫不是瘋了?

如果說沈非這注下的是許良勝,那他們或許還不會那麽吃驚,但押他自己,難道他對自己真的有那麽大的信心?看著這雲淡風輕的沈非,不少人都是陷入了沉思。

而相對於那些長寧宗弟子,開盤投注的吳全就有些目瞪口呆了。之前的他,還在心憂怎麽賠那筆押許良勝的巨款呢,卻不料這沈非一出現,就給他帶來了這樣大的驚喜,不過這驚喜,可有些太大了,大到吳全都不太敢接。

一萬金幣,押沈非勝,按照一賠十的賠率,萬一沈非要真贏的話,那吳全就得賠出十萬金幣,這可比之前他心中所計算的五千金幣多太多了。

五千金幣,吳全一年時間省吃儉用勉強還能湊出來,可是這十萬金幣,那就是一筆天文數字了,按一年五千金幣算的話,那他得存上二十年,何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想要抵賴那也是萬萬不能的事。

沈非沒來的時候,吳全愁眉苦臉,沈非這來了之後,吳全連愁眉苦臉都省了,簡直就有些手足無措了,以至於沈非話音都落下半晌,他還目光愣愣地盯著桌上沈非扔下的錢袋。

看到吳全這種神態,石新白奇等人不由得心頭大爽,雖然他們也有些驚愕沈非的財大氣粗和超強魄力,但能看到吳全如此失態,那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怎麽?不敢接嗎?”

見得吳全半天沒有動靜,沈非隻能是再次開口催促了一句。而這一次的話,終於是將吳全從沉思中拉了回來,目光有些苦澀地看了沈非一眼,說道:“一……一萬金幣,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作為一個開盤口賭局之人,吳全無疑還是非常理智的,雖然他心中對沈非獲勝不抱半點希望,但凡事總有個萬一,這吳全倒是未慮勝先慮敗,不過這一句話,便是當場暴露了他內心的不確定。

吳全這一開口,石新等人頓時不幹了,白奇立馬起哄道:“喲,這不是號稱任何投注都敢接的吳財神嗎?怎麽,才區區一萬金幣就當縮頭烏龜啦?”

混賬,這是一萬金幣的事嗎?還區區!

吳全心中暗罵一句,但卻絕對不敢說出來,這投注是一萬金幣,但要是沈非真的贏了,那可就成十萬金幣了啊,一時之間,這個號稱長寧宗“吳財神”的吳全,是真的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吳全,這注我們接了,如果沈非真能勝,賠注你我一人一半。”

正在吳全想要下定決心不接這一注的時候,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卻是突然從身後傳出。待得眾人抬目看去,卻見袁安和許良正在緩緩走來,開口說話的,正是大長老袁成之孫,長寧宗二師兄袁安。

六神無主的吳全看到這二人,不由得有著一種大難不死的衝動。剛才袁安之言,可就將他的風險降低了一半,以那極小的機率去搏一個十萬金幣的賠率,可能吳全還有一點猶豫,但隻是五萬金幣的話……

“好,二師兄,咱們就共同做莊,到時候贏的錢,也一人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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