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發生的事,這些敏銳之人卻是清楚地知道,主動權已經不在蓋五手中而是在沈非手中了。

那一句換病人之言,還有最後的賭注確認,沈非其實都有抽身而退的絕佳機會,可是這些在外人看來的絕佳機會,那獨臂小子都沒有抓住,最後反而是應了蓋五最初的激將,同意了這場賭戰。

能夠想到這一步的人,城府都是極深的,是那獨臂小子不想抓住那些脫身的機會嗎?那可未必,他是故意沒有去抓,而且還以一句“玩笑”之言,給了蓋五一個台階下。

相反,從那句換病人之言開始,蓋五就好像失去了最開始的理智,局勢已經被沈非所掌控,短短的幾句話,便讓蓋五將昨天好不容易才搶到的寒冰妖丹拿出來當作了賭注。

結合著那獨臂小子的一係列表現,這些心思聰慧之人都不敢再小看他了,看起來這小子最開始的目的就是這枚寒冰妖丹,蓋五的激將,隻是自己撞到槍口上而已。

當然,在場絕大多數人,還是很不看好沈非的,畢竟蓋五的名聲擺在那裏,這老家夥雖然不怎麽厚道,可是那一身強悍的魂醫之術可是作不得假的。

對於沈非之言,王緒自然也是要附和一番的,聽得他開口道:“嗬嗬,沈非小兄弟魄力驚人,本會長很是佩服啊,我倒真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治好這絕丹之症晚期的病人。”

“什麽?絕丹之症?還是晚期?”王緒此言一出,不僅是周圍的那些修煉者臉色大變議論紛紛,就是一些正在開經通脈煉製丹藥的魂醫師也是身形微微一顫。

“蓋五這老家夥,這也太不要臉了吧?”諸多知道絕丹之症的修煉者或是魂醫師,都是在心中暗罵蓋五沒臉沒皮。

在他們心中,完全不相信這低級魂醫宗師的蓋五第一番查探,會沒有看出那病人乃是絕丹之症,這老家夥明顯是給沈非下了個套。

所謂的絕丹之症晚期,就是在一名修煉者破丹化嬰失敗之後已經拖延了一段時間的情況,這樣的情況之下,除非是達到魂醫聖級別的魂醫師,否則那治愈的希望,絕對不會太大。

王緒此言一出,剛才那些還對沈非抱有一絲希望的聰慧之輩,也立時打消了這樣的念頭。實在是絕丹之症的大名,他們並不會陌生,而且還是個晚期,這少年就算是破天荒地已經突破到了低級魂醫宗師,也不可能有超過兩成的勝算吧?

沒看剛才那老奸巨滑的老家夥蓋五,隻是微微查探一番便略過去了嗎?說起來這老家夥的臉皮也真是厚之極也,“隻是丹田有些問題”這樣的話,居然也能厚著臉皮說得出來?

沈非自然是知道王緒故意說出這番話,是在提醒自己,怕自己沒有看出那是絕丹之症,更沒有看出那是絕丹之症的晚期。

對於這份情,沈非自然是要領的,不過他心中另有成算,當下朝著王緒微微點了點頭,便是轉過身來,右手輕伸,淡聲道:“蓋五先生,請罷!”

見得沈非這副模樣,對其還算有些了解的王緒便不再多言,他知道這小子不是魯莽之人,何況兩人的賭注也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最多輸一座黑光鼎,丟些麵子,以沈非這樣的年紀來看,就算是輸,那麵子也並不會丟得太大。

而且王緒心中還隱隱有著一種期待,沈非既然不是魯莽之人,應下蓋五的賭戰,那就應該是有一定把握了?

可是一想到那絕丹之症,還是晚期,王緒又不由得搖了搖頭,一切,都隻能是在這次賭戰之後再見分曉了。

對於沈非的這份淡然,蓋五臉上掠過一絲冷笑,哼聲道:“小子,準備好黑光鼎吧,絕丹之症晚期的病人,在整個地通界,都不敢有人說有十足的把握,你將會為自己的這份自信,付出代價。”

既然賭戰已成,蓋五自然第一時間收起了他那一副偽善的麵孔,剛才為了激得沈非應賭,他真是拉下了老臉,這時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嗬嗬,還未開始,蓋五先生未免也太過自信了點吧?等下輸了寒冰妖丹,可不要惱羞成怒啊。”沈非依然是那副淡笑的模樣,隻是在知道那是絕丹之症晚期的病人之後,眾人盡都認為他是在強作鎮定。

這些圍觀之人都並不是孤陋寡聞的毛頭小子,絕丹之症晚期的病人有多難治,他們都是知之甚深。

這樣的病症,就算是中間坐著的中級魂醫宗師王緒出手,能不能治好,那也是未知之數,更何況這個年紀看似才剛過二十的年輕小子了。

已經見識過沈非口舌之利的蓋五,似乎是知道光憑言語自己還幹不過這獨臂小子,當下冷哼一聲,終於是閉口不言了。

見得蓋五伸手在腰間容袋上一抹,旋即一個淡青色的魂針盒便是憑空出現在其掌心之中,而當他打開魂針盒露出裏麵的青色魂針時,沈非也是微微點頭。

感應著那魂針盒中青色魂針發出的淡淡氣息,沈非相信蓋五的這一套魂針,品階絕對不會輸給黑極無影針,也就是說那至少也是地階低級的魂針。

打開魂針盒之後,所有人便都是感應到從蓋五的眉心之處,倏然噴發出一股無形的磅礴力量,這股力量在場眾人都不會陌生,那是屬於蓋五的強橫靈魂之力。

低級魂醫宗師的靈魂之力,那至少也是達到地階低級的靈魂,這種強橫的靈魂之力,就算是溢散出來一點,也讓那些不是魂醫師的修煉者們,感覺到了一股隱隱的壓迫之感。

在這一刻,眾人都不由有著一種“地階低級的靈魂果然厲害”的感覺,而在蓋五靈魂之力控製下,一枚枚魂針便是無風自動,從那魂針盒之中飆射而出。

嗖嗖嗖!

青光閃爍間,轉眼間蓋五的青色魂針已是插滿了那麵前病人的後背,看著那被插得猶如刺蝟一樣的病人,無數雙目光都是緊緊盯著這裏。

尤其是田昭,這些病人他都親自過手過,而這一個病人正是連他都束手無策的三個病人之一,而那祁之和沈非的病人,就連王緒也是自問治愈的機會不會超過五成。

對於蓋五的這個病人,王緒倒是沒有過多關注,但是田昭可就有些淡定不能了,因為據他了解,這個病人的病症,必須要達到中級魂醫宗師的魂醫層次,才有可能將其治好,這蓋五的魂醫這術等級,明顯並沒有達到中級魂醫宗師的地步。

蓋五當然沒有達到中級魂醫宗師,他之所以選擇這個病人,是因為他曾經在一本古籍之上看到過化解這病人病症的某種方法,而這種方法,卻是並不需要達到中級魂醫宗師的層次就能施展的。

在將魂針插滿那病人的後背之後,蓋五不由冷冷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獨臂小子,然後他便見得這小子右手同樣在腰間一抹,旋即一個熟悉的黑色盒子便是憑空出現。

這黑色盒子不僅是蓋五不會陌生,而且在場參加過昨天魂器拍賣會的修煉者們也不會陌生,那正是昨天沈非從金劍門手中搶拍而來的地階中級魂針:黑極無影針!

看到這熟悉的黑色魂針盒,金劍門的顧錦不由得俏臉一陣發黑,銀牙緊咬的她,恨不得就此派出身旁的席國將那小子直接擊殺在此,從而搶回那套黑極無影針。

好在顧錦還留存著一絲理智,這裏始終是天魂穀分會的地盤,此時舉行的也正是這一次魂器拍賣會的第二階段,要在這上麵搗亂,恐怕天魂穀分會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顧錦清楚知道那天魂穀分會的分會長王緒,可是貨真價實的天丹境強者,席國這九重地丹境巔峰的實力,在一名天丹境強者麵前,還真有些不夠看。

所以顧錦咬著銀牙,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獨臂青年,心中狠狠詛咒這小子一定會輸,到時候不僅黑光鼎要輸出去,連那臉麵必然也會大失。

由於蓋五和沈非的這一場魂醫賭戰,可是將那些正在進行開經通脈煉丹製藥的魂醫大師魂醫宗師們害苦了。

原本就是想將自己最厲害的魂醫之術展示給眾多勢力宗門的魂醫師們,卻是發現在場大多數人的焦點,都聚集到了蓋五和沈非的身上,這一刻他們真的是欲哭無淚啊。

隻是說實話,開經通脈煉丹製藥這些魂醫手段,未免都太過枯燥無味,哪有一場別開生麵的魂醫賭戰來得刺激?

看熱鬧是人類的天性,而且沈非所麵對的病人,還是絕丹之症晚期,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獨臂小子,真的能夠將其治愈嗎?

雖然說在場所有人都並不看好沈非能夠取勝,但是期待奇跡的心情卻是誰都有的,何況蓋五那個老家夥一向不得人心,所以此時眾人的目光,竟然都齊刷刷地轉到了沈非這邊。

並沒有在意周圍這些各異的目光,此時的沈非已經是眼觀鼻鼻觀心,緩緩將自己的心神平複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