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陌上抬的血神劍削去了海狼的一塊頭皮,但她並沒有理會這個眼現絕望的海盜首領,而是將頭轉了過來,冰冷的目光注視著那個獨臂青年,眼中的詢問和冷意,都極其明顯。

之前沈非的態度明明也是很明確的,對於這個膽敢對血陌有覬覦之心的海盜首領,他也是極欲殺之而後快。

不過沈非這一瞬間陡然想起了這些海盜的身份,那常年混跡在界海之中各處,對於界海一定是相當熟悉,自己正兩眼一抹黑呢,這不正是送上門的向導嗎?

所以沈非在那一刹那製止了血陌的殺著,看著後者眼中的冷意,他隻能是幹笑一聲,卻沒有做出解釋,隻是施施然走上了幾步,目光蘊含著莫名意味地盯著那個一臉驚駭與絕望的海盜首領。

“你叫什麽名字?”沈非沒有管血陌拎著血神劍一臉要吃人的表情,直接似笑非笑地問出了這麽一句。

看著這個似乎人畜無害的獨臂青年,此時的海狼心中不由有些感慨,在數息之前,他還無限光風地想要奪取其兩大至寶,卻不料短短數息時間,情況便逆轉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之前說了,每個人都是有著偷生之念的,海狼自然也不會例外,剛才血陌出手實在太快,他根本來不及反應,連那一絲求生之念都沒有升起,就已經要麵臨死亡了。

尤其是當一個人在經曆過生死瞬間之後,那種求生的意念會更加強烈無數倍,就比如說此時的海狼,已經絲毫沒有了剛才的傲氣,在沈非話音落下之後,忙道:“小人海狼,不知公子身份,多有冒犯,還請您大人有大量,饒小人一條狗命。”

不得不說這些常年混跡在界海之上的海盜們,都是能屈能伸之輩,這海狼在海殺會之中也不是什麽大人物,平日見到比自己強的人都是卑躬屈膝,此時做出這副姿態,真是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海狼是吧?剛才我好像聽人說要將我的右臂和雙腿砍下,再在海中曝曬七天七夜,讓得我生不如死,應該沒有聽錯吧?”沈非眼眸之中的莫名意味愈發濃鬱,而這話出口,左肩原本就劇痛的海狼不由得渾身顫抖了起來。

沈非口中所說,一向是他們海盜在劫船之時,對付一些死不屈服的堅韌之輩所用的手段,那種看著之前還強硬之極的家夥在海麵烈日曝曬之下哀號的場景,無疑會讓他們的變態之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可是當這種酷刑似乎要加諸在自己身上之時,海狼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那些在海麵上哀號七日七夜依然沒有死去的慘酷畫麵,這種東西,他又怎麽可能想去嚐試?

似乎是聽出了沈非話語之中的那一抹冰冷,海狼在大駭之下,急欲找尋一根救命稻草,隻一轉眼間,倒是真讓他尋著了一根。

仿佛是發現了什麽極其驚喜之事一般,海狼陡然間伸出那條完好無損的右臂,指著在一旁臉色煞白的龔獨,高聲道:“沈……沈非少爺,那些話都是他說的,可不關我的事啊,你要報複,找他……找他!”

極度的激動之下,海狼聲音都有些顫抖,他這才回想起來剛才沈非所說的那些話,確實是龔獨這個家夥所說。

雖然龔獨在說那些話的時候,他海狼也是心中讚成的,不過此時的海狼卻是暗暗慶幸,還好當時自己自恃身份,沒有直接開口附和,此時似乎已經成了他唯一的救命之鏈了。

“哦,好像是他說的,我倒是記錯了。”沈非順著海狼的手指朝著龔獨望去,開口所說的話,讓得海狼看到了一絲希望。

所以海狼急於表明心跡,再次高聲道:“沈非少爺,這個叫做龔獨的家夥一向不服我管教,他的所作所為,和我可沒有一點關係啊。”

為了活命,海狼哪裏還管得了自己這個一直很器重的凶狠毒鯊,這時恨不得將龔獨說成是自己的殺父仇人,根本就沒有去管龔獨眼眸之中那一抹極度怨毒的目光。

像龔獨這樣視人命如草芥的海盜,本身便沒有什麽忠心可言,他與海狼之間的關係也隻是利益關係,之所以跟著海狼做事,一來可以賺取財富,最大的原因,卻是因為海狼的實力比他高出甚多。

此時被海狼生生給推了出來,龔獨也沒有什麽話可說,但見過血陌那一劍的他,根本就沒有絲毫動手的打算。

莫說是那個連海狼都差點一劍劈死的紅發少女了,以龔獨此時的狀態,就算是沈非這個殘廢小子,也遠遠不是他所能匹敵的。

所以龔獨當機立斷,知道自己要再猶豫,恐怕這條性命就真得留在這裏了,見得他一個閃身,竟然直接朝著大船的船舷奔去。

龔獨的速度自然是極快的,一重地丹境的強者逃起命來那是迅猛之極,隻不過短短兩個呼吸之間,這隻凶惡的毒鯊,已經是一個飛撲,直接從船舷之側躍到了海麵之上。

唰!

而正當龔獨慶幸自己反應極快的時候,一道仿佛天外飛仙般的血紅色劍光,便在所有海盜驚駭的目光中,準確地劈中了那跳在半空中的龔獨。

這記劍光劈斬,乃是血陌的拿手好戲,龔獨的實力比海狼還要不如,在這奔逃之際,又怎麽可能避得過?

躍在半空的龔獨,隻覺一股涼風刮過,當他還以為那是自己急速奔逃帶起的海風之時,卻是發現自己的一半邊身子,竟然不受控製地朝下掉落。

一道撕裂的劇痛傳來,龔獨眼中露出一抹極度驚駭之色,但他的神智已經沒有辦法再去想其他了,下一刻已是變為了一片黑暗。

撲嗵!撲嗵!

被一劍劈為兩半的龔獨屍身接連掉落在海水之中,將那一小片海麵都是染得一片血紅,一些內髒浮現而出,讓得不少海盜船上的海盜們都是臉色蒼白。

“你這人,怎麽這麽喜歡將人劈成兩半呢?”沈非根本沒有絲毫在意那被劈為兩半的龔獨,反倒是側頭輕輕笑著問了一句。

“哼!”血陌並沒有理會沈非的問話,剛才要不是這小子出聲,眼前這個膽敢調笑自己的家夥,也早已經被一分為二了。

相對於沈非的輕鬆和血陌的冷漠,看到這慘烈一幕的海狼已經是滿頭冷汗,對於自己會不會也和龔獨一個下場,他心中是半點底氣都沒有。

“大家快跑啊!”

短暫的安靜之中,不知哪裏傳來這麽一道大叫之聲,旋即那些在大船之上的人丹境海盜們,便一個個猶如見了鬼一般地倉惶失色,四散奔逃了起來。

“既然來了,那就都留下吧!”對於這些在海上劫掠船隻無惡不作的海盜,沈非並沒有半點憐憫之心,這些海盜的手上不知道沾滿了多少鮮血,有今天的結局,也算是罪有應得。

嗤……嗤……嗤……

數道白色光芒從沈非身上升騰而起,旋即急速射向那些正在四散奔逃的人丹境海盜,而這一次,日月玄光針竟然針無虛發,盡皆洞穿了那些人丹境海盜的要害。

經過之前沈非的一輪魂針攻擊之後,剩下的這些海盜,至少都是七重人丹境的強者。如果他們正麵應對沈非的魂針,或許並不會死得這麽快。

可惜的是,此時的這些人丹境海盜們,已經被血陌那驚豔一劍嚇破了膽,哪裏還敢留在這大船之上?隻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隻顧逃命的他們,終於是盡數死在了沈非的魂針之下。

“媽呀,太可怕了!”

眼看數道白光飛過,所有的人丹境海盜都死於非命,外間那些海盜船上的靈丹境海盜們,直接是呼喝一聲,也不管海狼這個首領還在敵人手中,當即啟動海盜船,朝著界海四周急速駛去。

對於這些還在靈丹境的海盜,沈非倒是沒有怎麽放在心上,最主要的是那些海盜船奇快無比,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追上。

海盜們為了在海上劫掠方便,這些海盜船都是經過改裝過的,無論是挪移調頭還是行駛速度,都比一般的船隻要快了幾分。

沈非所在的這艘大船,隻不過是清泉宗叛徒隨便找來的船隻,比起海盜那經過改裝的海盜船,根本就是業餘和專業的對比,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看到自己的屬下竟然半點沒有顧及自己便一哄而逃,海狼的臉色無疑變得極度陰沉,隻不過當他轉過頭來,再次麵對那張似笑非笑的年輕麵龐時,卻是極為勉強地堆出了一個笑臉。

尤其是海狼在聽到那個恐怖的紅發丹魔少女口中冒出一句“這樣的家夥,還留著幹嘛?”的時候,一顆心更是狠狠地抽搐了幾下。

剛才龔獨被一劍劈為兩半的慘烈,海狼相信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但是這個一輩子,到底還有多久,卻是需要眼前這個獨臂青年來決定。

海狼也算是有眼力的,他知道那紅發丹魔少女實力雖強,但這艘船好像還是以那獨臂青年為主,所以他此時的***,都放在了沈非的身上,心想要是勸得這位少爺回心轉意,或許自己這條小命便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