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音沒有去看顧南天雀躍的眼神,低著頭從他麵前離開,去醫務室做準備了。

她給院長打了電話,並匯報了一下顧南天的病情,她是外科醫生,顧南天的情況,已經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她希望院長能夠重新安排一個人來負責這裏的一切。

院長聽了她的話,歎了一口氣,道:“小許啊!不是我不講理,你說的這些,我已經跟顧先生說過了,但他就是要你。我也不知道你做了什麽,讓他對你如此地感興趣,總之,不管怎麽樣……如果你真的遇到問題,可以找醫院裏的同事溝通,但這件事情,還是要你來負責。”

“這樣我壓力真的好大。”許知音痛苦地道。她本來想著隻要醫院來個人接替她的問題,她就解決了,誰知道院長竟然這樣說。

“那也沒辦法,現在這件事情到了你這裏,為病人解決問題,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你需要醫院裏誰幫忙,可以直接找人。等顧先生的病情好起來之後,我就給你升職,以後你就不用一直在急診科了,你也不想一直在那邊工作吧?”

畢竟急診的工作又苦又累。

“院長……”雖然這個條件很誘人,但,許知音覺得,顧南天的問題更難纏。

“就這樣了,我這邊還有會議,我相信你的能力。”院長很快就掛了電話,直接表達了他的決定。

許知音失望地坐在位置上,手中拿著筆,無奈地轉頭圈,二十分鍾不到,才十五分鍾,顧南天就走進來了。

他在家裏都是穿著寬鬆舒適的居家服,他走進工作室後,坐了下來,看著許知音,許知音已經穿上了工作服,坐在位置上,剛剛一直轉著筆的手指,在顧南天進來後,就停下了。

他看著她,像孩子一般試探,“許醫生還在生氣嗎?”

“沒有。”許知音的火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就是這樣!

如果她是一個記仇的人,可能就不會再去醫院管初夏的事情,也不會再跟初夏有所交集了。

顧南天看著她,“那我們……”

“你躺到那邊去吧!”

許知音指了指那邊的躺椅。

顧南天很聽話地過去坐了下來,身體往後靠,靠在躺椅的靠背上。

喬就站在一旁,看著顧南天,發現把許知音留在這裏是對的。他還記得顧南天生病那段時間,他特別討厭醫生靠近他,他為了哄顧南天,沒少下心思,但是現在……顧南天在許知音麵前很聽話。

“其它人先出去吧!”許知音看了看以喬助理為首的屬下們。

這些全部都是為顧南天辦事的人,雖然沒有顧南天的吩咐,他們都很安靜,但許知音還是不太習慣這些人的存在。

顧南天半躺著,漂亮的鳳眼落在許知音的臉上,他笑了起來。

“你看我做什麽?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你睜開眼睛。”許知音嚴肅地說。

顧南天道:“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想看你。”

“既然如此,那隻好給你換個醫生了。”許知音冷下聲音來,哼,她其實還有點生氣呢。

顧南天抓住她的手,“不,我閉眼還不行。”

接下來他就再也沒睜眼了,也不故意說話惹許知音討厭。

許知音坐在一旁,看著他顫抖的睫毛,這樣聽話的顧南天讓她覺得他好像一個弟弟。

工作室裏很靜,顧南天安靜地躺著,許知音坐在一旁,用溫柔的聲音跟他說話。

問的都是一些根本不重要的問題……

顧南天在她的提問中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如果不是因為耳畔還有她的聲音,他都快睡著了,但她的聲音真好聽。

就好像是草原上的清風,讓人心曠神怡。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了。”許知音對他道。

顧南天慢慢地睜開眼睛,雙眼最後定格在她身上,許知音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了一旁,她在紙上記錄著什麽,樣子專注得不得了。

寫完了,許知音道:“等會兒我想見一見以前幫你看過病的醫生,跟他們討論一下你的問題,你安排一下。”

“好。”顧南天曖昧的氣息鑽進她的耳洞裏。

許知音一熱,敏感的瞪大眼,看到這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人。

顧南天竟然又一次將她摟在了懷裏。

“顧南天,我說過的,你不要輕易碰我,你這樣會讓我很難受。”

顧南天訕訕地收回手,將她鬆開,隻不過兩個人的距離還是很近,他看著她,溫柔地說著情話,“你太美了,我忍不住。”

“你哄女人都是這樣哄的嗎?”許知音看著他,皺眉道。

他這樣隨口就來的個性,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個撩妹高手。

“我隻會哄你。”

“我不信。”

“老婆,我說認真的。”他專注地看著她,“你一定要相信我,除了你,別的女人我都不會多看一眼的,我保證……”

“……”許知音對著他的眼睛,一時之間竟然看得有些呆了。

他的臉一瞬間被她自動換成了紀流年,她是想,如果這些話,換成紀流年說出來,那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好聽,最醉人的話了。

“是不是覺得,我也挺帥的?”在許知音看他看呆的時候,顧南天可沒有錯過她的反應。

他無比期待地問道。

許知音笑了一聲,嘴角上揚,“我隻是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你這樣厚臉皮的男人!等有一天你回複了記憶,你該有多後悔,你今天對我說過這些話,做過這些事啊!”

他可是顧南天啊,顧氏財團的掌權人!

他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他高高在上,一向是高貴冷漠的,這個世界上隻有人討好他,哪裏輪到他討好別人的時候?

卻像條忠犬一樣,對她百般嗬護。

顧南天說:“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就算我回複了記憶,我也會像現在這樣喜歡你。”

許知音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他可把顧心儀的事情忘記了。

以前那麽喜歡的人,現在,他卻那麽討厭。

這個人失憶前和失憶後的眼光,完全是雙重標準,許知音可不相信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