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許知音說:“真沒想到,你騙人的功夫這麽厲害,現實擺在麵前,你都能撒謊。”

“許醫生。”喬助理見兩人僵持不下,顧南天又拽住許知音不準她走,不得不站了出來,道:“其實這件事情是這樣的。”

“怎樣?”許知音看向喬助理。

喬助理這個人一向不錯,至少在許知音眼裏,算是一個挺紳士,又比較可靠的人。

喬的臉上露出了遺憾,他說:“其實我們顧先生,有夢遊症,你來之前,就時常發作。他昨晚,很有可能是夢遊了。”

“……”許知音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顧南天,顧南天趕緊地為他自己解釋:“夢遊不是我的錯,我對那些事情根本一點都不記得。”

許知音作為醫生,當然知道夢遊是無意識的行為,隻是,顧南天真的有夢遊症?

喬見許知音比較相信他的話,就道:“許醫生是醫生,我們先生是病人,他有這樣的症狀,許醫生應該為此事負責,如果許先生就這麽一走了之,那請恕我冒昧,就算顧先生不同意,我也一定會去投訴你們醫院的,畢竟,你們根本無法解決病人的痛苦。”

“……”喬助理的一番話,讓許知音愣了幾秒。

她不確定地看向顧南天,“你真的有夢遊症?”

“嗯嗯嗯。”顧南天不住點頭,像個急於得到認同和可憐的小孩。

作為醫生,許知音看著他這樣,感到很無奈。

她最見不得顧南天這副表情了,好像你不理他,就是一種罪過。

她看了一眼顧南天,臉上的氣憤已經退了下去,“好吧,就當昨晚的事情是夢遊,但我還是要離開這裏。”

“為什麽?”顧南天不開心了。

“萬一你晚上又爬到我的房間怎麽辦?以後我白天過來幫你看病,晚上的時間屬於我自己,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說完,許知音走出了監控室。

她雖然脾氣好,但有些固執,一旦決定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顧南天跟著她出來,忍耐著沒去牽她的手,“老婆,你真的要走?”

“我說過我不是你老婆。”

“你別這麽生氣好不好,如果我昨晚做了讓你不高興的事情,我以後改還不行?我保證不那麽過分了。”

“你夢遊了,你做的事情都不受自己掌控,昨晚的事情就算了,但是……如果我不離開這裏的話,萬一你做過更過分的舉動怎麽辦?”

萬一,顧南天什麽時候把她……那她真的是要瘋了!

就算她以後不喜歡紀流年了,她也隻會選擇好好地找個男人結婚過日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跟顧南天曖昧不清。

顧南天道:“我不會的。”

“你怎麽知道你不會?”許知音嚴肅地看著他,像是能夠把他整個人看穿一樣,“還是說,你昨晚就是故意的?”

顧南天心虛地把目光轉開,“沒有,我就是不想讓你離開我。我誰都不記得,就記得你一個人,如果你把我丟在這裏,你不覺得,我很可憐嗎?”

他說完,還不夠,還偏要露出一個非常惹人同情的眼神。

顧南天說:“你喜歡紀流年,我喜歡你,就像紀流年把你扔掉一樣,你很明白那種感覺,你狠心把我丟掉嗎?”

這個男人……

他總是很擅長去戳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他明知道,她對紀流年三個字沒有抵抗力,就故意提起紀流年。

許知音知道顧南天很可憐,失憶的他,完全想不起過去,還將一個陌生女人認成自己的愛人,他的可憐,絲毫不亞於剛剛離婚的她。

作為醫生,許知音最見不得別人活在苦難裏,隻是……

她看著顧南天,說:“你要明白,如果你對我做了過分的事情,對你,對我都沒有任何好處,你隻是暫時地失去了記憶。一旦你想起來了,你會發現,我在你的世界裏,不過是那麽一個不起眼的人物。你會有你深愛的人,到時候,你要怎麽麵對她?所以,為了避免這些事情發生,你還是讓我離開這裏吧!”

許知音想,自己如此誠懇地跟他分析利害關係,他應該能聽得懂。

誰知道,她的話剛說完,顧南天竟一把抱住了她!

他抱得好緊,像是要將她的骨頭捏斷一樣,她疼得皺眉,“顧南天,我跟你說的話你到底聽沒聽進去?”

“聽不懂。”顧南天道:“反正我不準你離開,如果你要走,那也可以,我跟你一起走,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這貨真的任性得像個孩子。

許知音懷疑,他的智商隻有幾歲。

她歎了一口氣,“你是真的沒有聽懂我的話嗎?”

“我隻想要你離開我身邊,你不在的時候,我就想殺人。”

感覺整個人都空空蕩蕩的,心裏很沒底,沒有任何安全感。

也是因為這樣,許知音出現之前,顧南天才像一個暴君。

而現在,許知音出現在這裏之後,他突然就變得溫柔了許多。

因此,大家都很喜歡許知音在這裏的日子。

許知音看著顧南天的眼睛,那是專注的,認真的,但也是……嗜血的。

這一刻,她竟,不懷疑他的話。

也深刻地理解到,顧南天是個病人!

就像抑鬱症的人會自殺一下。

沒有記憶的他,什麽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唉——

許知音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她是從來都不會跟病人計較了。

就像以前在醫院裏的時候,顧南天叫她老婆,她也沒解釋什麽。

看來都是那時候種下的果啊!

而今天,她要自食其果。

她對顧南天妥協道:“你先放開我。”

“如果你不答應我留下來,我是不會放開的。”他緊緊地將她摟著,總感覺一旦放開了,就等於放開了她生命裏的所有。

“放開我,二十分鍾後,來我工作室。”喬助理幫許知音設了專門的辦公室,她可以在裏麵工作,研究。

許知音讓顧南天放開自己,她可以不離開,但總要去工作吧!

顧南天聽到這裏,才將許知音鬆開,眼中露出試探的溫柔,“你不走了?”

“嗯。”她不走,但她會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