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為他人作嫁衣裳(1/3)
陳詞濫調,不足耳目一新,隻能催人入睡。
“弱柳扶風是中國風,英姿颯爽就不是了?氣質婉約不與世爭是五千年大國沉澱,可不是弱。”
沒酒量卻有酒膽,我又啜了一口酒水。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水利萬物,水有百態,雨雪霜露,亦冷亦暖,柔的千嬌百媚,柔的以柔克剛……濁浪滔天,飛流直下,釀水為酒,卻又剛的所向披靡,聲勢滔天……國風,不過一個水字。”
我帶一分醉眼看著洛城,“水……可以柔情似水,也可以聲勢滔天,弱水三千,就看你取哪一瓢。”
我堅定而孤傲的直視這洛城的雙眸,沒有一點顧慮,也不再懼怕被他看穿什麽,因為我足夠自信,足夠優秀,有足夠的能力接受所有人的仰望,也有足夠的勇氣麵對所有人的審視……從始至終,能給我以如此信念的,隻有對中國式調香的一腔執念。
能力配得上野心,就不怕鋒芒畢露。
從前我與人相安,從不爭搶,卻憑著才華依舊盛放,骨子裏帶著三分傲氣,傲的有底氣,這半年正好反了過來,工於心計,處處攻防,卻鋒芒受挫,甚至陷入了深深的自卑,懷疑他人,質疑自己,這樣酣暢淋漓的直視初心,卻是久違了。
我忽然很懷念德維特那次給我調的彩虹酒,入目色彩斑斕,入口灼心灼肺。
“嗬……這也不過是你一人之見,當今調香屆,中國風根本就沒有市場,香奈兒,迪奧,嬌蘭公司這些暢銷品牌哪一個會聽你的見解?”
楚悅然不甘示弱,將話題生生轉到了她一直追捧的歐美風格上。
我一樂,心說楚風這合作算是黃了。果然,洛城連招呼都不屑打一個,直接沉著臉色走開了。
“洛先生……”
楚悅然反應過來,得知著了我的道,不過也來不及跟我纏鬥,趕緊追著洛城過去了,已然知曉下文的戲我也沒什麽興趣看,便放下酒杯,去洗手間醒醒酒。
遊湖賞月,仰頭是月,低頭是月,這月卻不是那月。
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水珠從臉頰滾落,所幸沒有脫妝,看上去同以前別無二致,可我明白水底之月沾染塵俗,再也不是皎皎空中孤月輪。
這紙醉金迷又爾虞我詐的名利場,遠離的之時不屑唾棄,一旦靠近又趨之若鶩,多少精致麵孔如同牆上的投影,不過走馬觀花流連幾度,唯有逆流而上,才能將自己刻成壁畫……哪怕腳踩尖刀,手執利刃,除了少之又少的考古團隊,遊客們瞻仰壁畫時,不會在意它們是如何鐫刻。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即使不經變故,進入名利場與我而言也隻是時間問題,沒有哪個調香師在人群之外獨善其身,依然能調製出兼濟天下的香水。
“莫離,你這個賤人!”
“啊……”
時間掐的剛剛好,我剛走出洗手間,楚悅然的巴掌就落了下來,我一側身子,指尖貼著鼻端劃過。
“又想打架?”
我揉了揉鼻子挑釁的反
問。
“你敢壞我的事,以為我真不能把你怎麽樣是吧?少拿你那狗屁的中國風討噱頭,我早晚會讓你知道調香這碗飯你根本不配吃,剩飯都不配!”
看我沒反抗,楚悅然幾步上來抓住我的頭發,蹬鼻子上臉的又要動手,這時站在陰影中的蘇玖一抬胳膊攔住她下落的手臂,隨即抓住手腕一扭,楚悅然便大叫著踩著高跟鞋以極其尷尬的姿勢單膝跪了下來。
“放開我!莫離,我知道你根本不敢怎麽樣我!”
“不敢怎麽樣你?”我覺得好笑,往前走了兩步,我抬起楚悅然的下巴,不急不緩的褪著左臂上的手套,一邊同楚悅然聊著家常。
“你知道那天我是怎麽逃過一劫的嗎?”
褪下手套,沒有指甲的五指暴露在楚悅然麵前,指甲的地方都已混著藥膏結了黑痂,醜陋的很。
“我就是用這隻手,摳下了床腿上的一塊木頭,指甲都摳沒了,可我一點都不疼,我死死盯著他,趁他不備,一下刺進他的脖子!”
我忽然彎腰靠近,嚇得楚悅然瑟縮了一下,
“你這個瘋子!”
“然後……我咬住他的傷口,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你知道那個滋味嗎?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我揪著楚悅然的衣領,與她近在咫尺的對視著,可笑的是,我一個受害人麵目猙獰,而始作俑者卻顯得羸弱無辜,我甚至在她眼睛裏看到一絲……真實的恐懼?
嗬……她竟然有臉覺得我可怕?
“蘇玖,我們走吧。”
忽然我鬆開楚悅然,沒多看她一眼便同蘇玖一同回到了宴會廳中,可以想見,比起還擊,這種不屑一顧的忽視更令她歇斯底裏。不多時楚悅然也進來了,被肖真叫到一旁,臉色十分難看,我不是白蓮花,多想狠狠抽她幾個大嘴巴,可我們的賬不是幾個巴掌算的清的,我討債的日子也還長著。
“成了?”
德維特重新坐到我身邊,我注意到剛剛他一直同夏南澄在交談,孤傲如他很少與人多說幾句,看來兩人早先就有交情的。
“反正……楚風沒戲了。”
我略帶醉意的靠在椅背上,對於把洛城爭取到乘颸這邊來……畢竟鬼才都不按常理出牌,我也不想亂許諾。
目光幾度流轉,都沒有尋到紀梁和段安寧的身影,看來今晚這場博弈,到底是段安寧勝了。
——
昨晚我比上次醉的厲害,卻沒人做醒酒湯了,一早起來腦袋暈漲漲的,半點食欲也沒有,更別說還要自己做早飯,於是我果斷選擇了窩在被窩裏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
“喂——”
出口的聲音慵懶厭煩,昭示著主人現在的心情,而話筒那頭的聲音卻輕快愉悅,聽上去是那樣的不和諧。
“這次你做的不錯,繼續保持……安寧,今天下午……”
話筒那邊段安寧愉快的聲音背後隱隱傳出紀梁低沉的嗓音,昨晚故事的後續已昭然若揭。
“我困著呢
,掛了。”
按下紅色鍵,我厭煩的將手機扔到一邊,蒙頭打算繼續睡。
越是頭疼,越難以入眠,手機又嗡嗡震動了半天,我輾轉反側,終是抓了抓頭發,接了起來。
“喂……喂……”
幾秒鍾沒有回應,我看了一眼來電號碼,顯示同城,卻又是陌生號,眼看十幾秒鍾過去,我耐心耗盡,剛打算掛斷電話,就聽到裏邊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咖啡之翼,二十分鍾之內過來。”
氣勢淩人,卻十分浮誇,除了那飛上枝頭的蘇璨還能有誰?
二十分鍾?你讓我去我就去啊?我“嘁”了一聲又躺下來,幾分鍾後起床收拾了一番,到達咖啡之翼的時候已然過了四十多分鍾。
這個時間點我是掐好了的,蘇璨是正經的紀家人,她邀約我不來到時候說不定會讓紀梁難做。可就算是來,我也不能太聽話了,顯得她說一不二,日後更覺得我好欺負,橫豎紀梁不將她放在眼裏,我也不必唯唯諾諾,隻要守著本分,不落人口實便罷了。
蘇璨一身白色狐狸毛皮草,斜坐在臨窗的座位上,一身風塵氣,臉拉的比長白山還長,顯然是等的不耐煩了,可到底沒有拍屁股走人,嗬……早知道沒那個一走了之的決絕,當初何必呢?
“阿姨,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我微微一笑,溫和的打了個招呼,不等她開口,便自己坐在了對麵——有些人,就不能台給她臉,否則容易蹬鼻子上臉。
“呦……架子夠大的,讓一個長輩等這麽長時間,給我換一杯咖啡。”
蘇璨冷哼了一聲,端起咖啡餘溫不在,便頗用了幾分力氣拍在了桌子上。
“給我一杯藍山,謝謝。”
我衝著服務生微微一笑,接著看向蘇璨。
“阿姨,您可冤枉我了,我哪是架子大呀,宜園離這兒遠,我又不能蓬頭垢麵的來見您不是?這麽著,以後阿姨您再想見我,咱們不搞突然襲擊了,提前約個點,我等您。”
“哼……小雞崽子,少給我裝模作樣,我出來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玩兒泥巴呢。”
“那我該稱作您長輩……還是前輩呢?”
我笑著反問,叫誰小雞崽子,都是千年的狐狸,還玩兒什麽聊齋?
蘇璨被我氣的吹胡子瞪眼,畢竟她與我不同,我沒真做過那行,沒有傷口自然也不計較被一些無關緊要的在這方麵撒一把鹽,蘇璨就不同了,她可是正經的娼.妓.從良,哪怕是層次高一些專陪顯貴的,畢竟也不是從正經地方出來的,這烙印定然會跟隨一生,想來以蘇璨如今的身份,敢這麽說她的可不多,所以傷口才更加脆弱,我隻要輕輕一戳,便鮮血直流。
“死丫頭片子,我沒空跟你貧嘴,這是兩千萬的支票,拿著它離開紀梁,你若是願意從良這些錢夠了,你要是還願意做這行,我還能介紹幾個給你,這樣我們相安無事,否則,我這些年不是白混的,掐死一隻雞崽子完全神不知鬼不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