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厭厭恨上了灰藍色
三雞公又一次告密,使他們村裏人報仇雪恨的計劃告敗,他們村一些年輕人對他恨之入骨。
據三雞公的大哥恨恨的說,他們家的門,每天早上都被人晚上偷偷塗了豬屎,在門框上掛了許多血肉模糊,死狀慘不忍睹的老鼠。把他們全家人氣得鼻孔冒煙,又無可奈何。
三雞公在他們村裏人眼裏,徹底成了“賣國求榮”的汪精衛,有家不能回了,隻能借助在我家。
他二哥跟他關係比較鐵,把他的衣服跟日常用品,塞了一大麻布袋子,扔到兩村交界的地方。
那些天,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三雞公明顯安靜了不少,跟二叔叔放學回來,在我家吃飯時,垂頭喪氣,安安靜靜。
二叔叔連連歎氣,常吃到一半就放下碗,拍拍三雞公的肩膀:“兄弟,對不住!”
原來,他們放學回來要經過鄰村的田埂,三雞公天天被他們村裏的幾個小渣子堵在路上,往他臉上吐口水,指著鼻子謾罵。
有一天,二叔叔跟三雞公回來時,臉上,身上全是灰,兩人都鼻青臉腫。二叔叔說被鄰村幾個雜種崽子又攔在路上,狂罵三雞公,二叔叔氣不過,加之腿慢慢好利索了,便上前揍他們,一場混戰下來,敵眾我寡,兩人被揍了個痛快。
三雞公沉默地扒著飯粒,沒吃完就抽著氣哭了起來。
兔兔見他們滿身是傷回來,趕緊跑到傻把式家拿藥箱。
兔兔從傻把式家回來後見三雞公在哭,走過去抱著他的肩膀,在他背上拍了拍,柔聲說:“三哥,難為你了,我們都把你當親兄弟,以後你就在我家住著!”
三雞公就如餓急了的奶娃子剛找著了娘,抱著兔兔放聲大哭。
把跟在兔兔後麵進門的傻把式看得眼裏直冒火。
一個村落的人,往上數個幾代,都是同一個祖宗,祖祖輩輩生活在同一個片土地,鄰裏之間因為生活瑣事,會有矛盾,會吵架。可一旦跟外麵的人動了幹戈,村裏人都會先放下恩怨,鋤頭柄子一致對外。
三雞公做為鄰村人,幾次三番給我們報信,打架時又明顯站錯了立場,很能理解當時三雞公的鄰居對他的刻骨恨意。三雞公的行為,在我們眼裏是棄暗投明,在他們眼裏卻是通敵叛國,他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有家不能回,還累及家人。所以三雞公被打了一頓後心情崩潰了。
三雞公要在我家住下來,首先要解決床鋪問題。本來理所當然跟二叔叔睡一床,但本來跟他沒任何的傻把式卻發了難:“三雞公好歹是外人,怎麽能跟兔兔,小豬睡在一個房?”小豬都能感覺到他眼裏冒著的熊熊怒火。
二叔叔揚頭想了想,也確實是這麽回事,畢竟都三雞公已經十七八歲,兔兔也不是小娃子。
二叔叔說:“那我跟三雞公搬回樓上!”
三雞公說:“你那瘸腿能天天爬樓梯麽?”
傻把式說:“雲豔姑姑跟小豬去我家打個鋪吧,反正我家就我一個稱坨,房間多得是!”
三雞公刹時扯著又尖又細的嗓子嚷起來,說:“那更不得行!”
兩個針尖對麥芒,針得麵紅耳赤
把一旁看把戲的兔兔,小豬,二叔叔看得莫名其妙,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
兔兔瞪著大大的眼睛,呆萌得一會看看傻把式,一會看看三雞公,一臉茫然。
爭到最後,誰也說服不了誰,家裏又沒有多餘的房間,一時間二叔叔也沒轍。
傻把式耍嘴皮子不是三雞公的對手,爭不過了就挽起了衣袖,躍躍欲試,被二叔叔拉住了。
直到小豬爹娘幹活回來,問清楚了他們爭吵的緣由後,小豬爹一拍桌子,威言蓋頂,一句話就解決了問題。小豬爹娘去樓上睡覺 ,把他們睡覺的房間讓給我跟兔兔睡。
大叔叔晚上幹完活回來,看到兩人臉上的傷,又操起家夥想去鄰村,被叔爺爺喝住了。
叔爺爺說:“莫要再生事端。以後我早點幹完活,去鄰村田埂上接他們兩個回家就是!”
厭厭天生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她天天除了嚷嚷著埋汰,要求幾大盆水洗澡外。又多了個活動內容,就是跟灰藍色上衣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因為前兩次利寶傻子來家裏提親,都是穿的灰藍色中山裝,就如刑偵劇裏演的,有些心理變態者,因為恨意,或者鍾情於一種顏色或者生理特征,而會產生加害的心理。厭厭也是一樣,從那以後,從我家池塘邊走過的過路人,隻要穿的衣服是灰藍色,又再倒黴一點,剛好被坐在台階上曬懶筯的厭厭看到,便免不了一場天災**。
有兩個剛好符合上麵那兩條情況的外村人:穿著灰藍色衣服,恰好被厭厭看到。被厭厭衝下去,毫無防備的被撲倒在地,臉上,身上被厭厭的九陰白骨爪抓得傷痕累累。
把我看得心驚肉跳,那兩個外村男人被打後,那副平白無故被鬼打了頭的懵懂樣子,又讓我覺得想笑。
叔爺爺可笑不出來,拎著禮品,親自上門賠禮道歉。
叔爺爺每次道歉回來,都要靠在牆上哭一場。憶及當時那場景,小豬忍不住眼淚狂流,這是身為一個父親多無奈,多絕望,多傷痛的眼淚啊!
厭厭被叔爺爺關在了雜物房,讓叔奶奶好好看管,不能讓她再打人。
厭厭被關了起來,打不到外麵的人,我爹的一件灰藍色大衣,卻慘遭了她的毒手。
趁著天氣好,陽光大。我娘便把冬天的衣服拿去洗幹淨,曬了再放進櫃子。
我爹有一件比較厚的灰藍色中山裝,那時候,中山裝差不多跟現在的西服一樣流行。剛收進櫃子,就被厭厭翻出來,用剪刀剪了個稀爛。把我娘心疼得直掉淚,直說那衣服是我爹的當家衣服,平常出門吃個酒,走個親戚什麽的,都得指著它。
可是,跟那時的厭厭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其實一直以來跟她都沒講通過道理,她在自己狹隘,自私的世界裏,盡情狂舞,舞出一幕一幕正常人看不懂的極品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