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厭厭的徹骨之恨

命運就是如此讓人哭笑不得。

圓滾滾的道士知道這個事情後,掐指算了算,煞有介事對叔爺爺說:“還得虧了這兩老光棍,那晚要是其他火氣不夠旺的人在船上,就是把x妹子救上了船也沒用,火氣不旺的人製不住“她”,x妹子恐怕早已喂了河魚。”

人說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醜八怪也是紮堆作伴的,大哥莫嫌二哥醜。

而常年四季總有人找利寶傻子跟扯球守漁船,除了這兩條醜光棍都長得人見人怕,鬼見鬼逃,都沒有婆娘,就算在家裏睡覺,那玩意兒也沒有地方安置,幫人守船還能賺個旱煙錢外,據說最主要是因為他們倆的生辰八字陽火特別旺,能擋鬼消災。

從小在河邊長大的小豬,沒少聽說河裏的古怪事,漁船老板找他們倆守船,也算術業有專攻,找對了人。

一直嚷嚷著是美男往她肚子裏播下種子的厭厭,最後一個知道了真正的播種人。

當時我去地裏扯豬草了,回來後,見小豬弟跟小叔叔一改往日的興蹦,兩人沉默的坐在台階上發呆。

“你倆又狗咬狗了?”他們兩人就如戰國時期的諸侯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幹完仗,不管哪方勝利,兩人都會垂頭喪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別人合力把兩人欺負了一頓,擺出一副兩敗俱傷的嘴臉。

“家裏那癲婦又發癲了,差點把自己撞死在了牆壁上!”小叔叔悶聲悶氣的回答。

雜物房裏,厭厭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躺在床上,傻把式在給厭厭包額頭上的傷口,神情很是嚴肅。地上扔滿了染紅了血的紗布。

“玲豔姑姑真夠下得去手,能把自己撞成這樣!”傻把式搖搖頭,收拾好箱子。

叔奶奶守在床邊抹眼淚。

“砰!”傍晚正當全家人吃晚時,雜物房又傳來一聲巨響,把小豬弟夾著的一塊肉給嚇掉在地上。向來心疼東西的小豬弟彎下腰去撿,卻被大黃狗捷足先登,氣得他跺腳痛罵:“死狗,咬賊可沒見你這麽嘴快!”

叔奶奶趕緊放下碗,跑向雜物房,沒一會,傳來她的尖叫,聲音尖厲而心痛。

小豬端著飯碗跟著叔爺爺,大叔叔跑向雜物房。

無辜的櫃子門又躺了槍,被厭厭砸在了地上。厭厭站在床上,拿一把砍柴刀往自己肚子上砍。肚皮上已經有好幾條血印子,鮮紅的血順著肚皮往下流。臉上很多汗,眼淚珠子似的往下掉,嘴裏恨恨地嘀咕:“我要把這坨惡心的東西掏出來,掏出來……”

大叔叔一馬當先,跳上床奪刀,搶了好幾下,都被厭厭左右搖晃,躲了過去。

小豬爹也上床幫忙,總算把並不鋒利的自傷神器搶了過來。

被搶了自傷神器的厭厭坐在床上,披頭散發,悲聲哀嚎:“我要把這坨東西掏出來,那兩個醜八怪糟蹋我,還下了種,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唔唔唔……”

厭厭是認識利寶傻子的,前幾年我家蓋豬圈,利寶傻子幫我家幹過一段時間活。厭厭對利寶傻子的表情永遠是一副心情舒暢地走在路上,冷不丁踩上了一坨冒著熱氣的狗屎,無比惡心與嫌棄。

隻要厭厭上了桌子吃飯,利寶傻子隻能“霍霍霍”端著碗,躲到屋後麵柴火灶旁邊,像狗一樣蹲著把飯扒完。不管叔爺爺叔奶奶怎麽罵,厭厭就是要趕走他,說不要讓她看到那坨屎,一看到他就會比真吃了屎還惡心難受。

聽二叔叔說,厭厭也認識扯球。在小豬三四歲,不太記事時,扯球幫我家殺過豬。

扯球的殺豬技術是他一輩子的吃飯家夥,活計做得很漂亮,一刀捅進豬的喉管,血冒出來,豬“哼哼”兩聲就完事。不會讓豬受太多痛苦,主人家也圖個吉利。

當時厭厭10多歲,殺豬本來是件大喜事,一年到頭見不著葷腥的人,終於能看見點油光,厭厭本來滿心歡喜上桌吃豬血,但一看到坐在桌邊,扯巴著臉的扯球,直接把碗往桌上一丟,就回自己房裏了。

無論叔奶奶怎麽勸,把豬血跟豬肝炒成她最愛吃的口胃,她弄是一口沒開。 她說被醜八怪摸過的東西,她吃不下肚。

所以後麵許多年,雖然扯球捏著一手好本事,叔奶奶也再不敢請他到家裏幫忙殺豬。

如今,利寶傻子跟扯球這兩個讓厭厭深惡痛絕,名揚在外的極品醜八怪,那五天卻把她輪番欺負了個徹底,還在她肚子裏播下了醜陋不堪的種子。

我想這是命運對厭厭最大的諷刺,也是老天對她反複“作”死“作”惡最大的懲罰。如果那五天她是清醒著的話,她肯定寧願沉屍河底一萬次。

厭厭被小豬爹從河邊背回來後,不認識家裏任何人。平常一跟兔兔對麵,就會痛罵兔兔娼婦,但那次兔兔給她端米湯蛋進雜物房,她竟然對著兔兔傻笑。

直到道光師傅把穿著厭厭衣服的稻草人沉進河裏,她的神質才清醒。

就算是一般農村婦女,見到那兩個人間極品醜八怪,也隻有想吐與想逃的衝動,何況還是從小就有點完美主義,吃紅薯,水果都隻吃長相圓潤,賣相好看的厭厭。這種巨大的反差打擊,把厭厭強大的心理,就如洪水開閘般擊挎了。

傻把式自從長沙學醫回來後,就如一隻長了翅膀的天使,每次在我們家需要他的時候,他都能背著藥箱,很快到場。

幫厭厭包紮好肚子上的傷後,傻把式無心說了句:“我說玲豔姑姑,你也真傻到外婆家去了,要把肚裏那東西弄下來,也不是割肚子嘛!”

“不是割肚子?那是割哪裏?傻把式你快告訴我!”厭厭急切抓著傻把式的手問。

“死妹子,你莫急,之前讓你去刮胎,你死活不願意,現在就一晚上也等不了了。明天一早就讓你大哥大嫂陪你去城裏醫院刮掉。今天就不要再鬧了,啊?”叔奶奶輕輕撫著厭厭肚子上包好的傷口,輕聲安慰她,聲音裏滿是心疼。

“先前我以為肚裏的貨是小x的啊,唔唔唔,那倆醜八怪,我見著點毛就想吐……”厭厭話沒說完,梁山好漢般說吐就吐,張口嘴“嘩啦啦”吐了一大堆在床上。

厭厭是在神質完全不清醒的狀態下被兩隻醜八怪輪番糟蹋的。如果她清醒的話,絕對不會為了苟且偷生而屈從,就算當時奈不何他們而屈從了,被小豬爹跟大叔叔救回來後,以她的性格,肯定會告訴大叔叔去報仇雪恥,哪可能讓那兩隻醜八怪逍遙法外兩個來月。

除了那神質不清醒的五天,一般不願意出門的厭厭,隻跟美男有過她自己光著身子的擁抱。且厭厭從來沒有在清醒狀態下經曆過男女之事,又沒有接受過性教育,便在意識裏認為肚裏的貨是美男下的種。

所以在知道殘酷的真相之前,不管叔奶奶跟我娘如何勸,她死也不願意去打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