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甜的不是瑪奇朵?eight. 5.20(二)

幸好昨天不是5月20號。

這是柯悠睜開眼睛想到的第一件事。

眼前是一片灰,他反應了好久才想起來這是在車子裏,扭過頭一看,秦慕言靠在駕駛座椅上,微微偏著頭,還熟睡著。

柯悠伸過手輕輕撩起他的劉海,露出白皙的額頭,有片刻的屏息,實話說,他鮮少仔細看他睡著的樣子,因為每次看都會想像吻醒睡美男一樣吻醒他。

“老公,生日快樂。”他幾乎是無聲息地說出這句話。

下一刻,還撩著秦慕言劉海的手被握住,然後被使力拉過去,柯悠一時不備,整個人往前倒,兩個人的距離瞬間隻剩1厘米。

“我聽到了。”秦慕言壞笑著,然後湊上去在柯悠的唇上印上一吻,又很快地退開,坐回自己的位置。

柯悠被突如其來的偷襲給弄懵了,呆滯地看著的罪魁禍首。

“別看了,沒那麽多便宜給你占。”秦慕言看他呆呆地出神,伸手拍拍他的臉。

“到底是誰占誰便宜哪?!”柯悠拉過他的手,泄憤地咬了一口,留下淺淺的牙印。

微風從車窗外吹進來,拂過車裏繾綣的氣息,微涼而愜意。

柯悠朝著窗外看去,才發現前麵不遠處就是一座小山,他們昨晚就停在山腳下。

昨天傍晚夜色深沉,都看不清前方的景象,現在正是霧氣消散的時候,清朗的山色就倒映在他們的眼裏。

“要不要上去看看?反正來都來了。”柯悠扭過頭看秦慕言。

後者攤攤手表示同意。

敲定行程,兩個人簡單地洗漱過後就踏上小山丘之行。

“哇,這兒樹好多!”

“都是很常見的樹。”

“哇,這兒有好多鳥!”

“全是麻雀。”

“哇,這兒還有漂亮的紅果果!”

“一看就是有毒的。”

“柯悠帥呆了!”

“說謊是要被土地公罰的。”

柯悠瞪著秦慕言:“你就不能有點浪漫細胞?”

秦慕言把臉瞥向一邊:“你的話讓我接不出浪漫的茬。”

跟他講話隻會氣死自己,明哲保身的柯小悠當下決定閉起嘴繼續走。

說是山,其實不過是個矮矮的小土坡,兩個大男生幾乎不用費什麽功夫就走到了山頂。

獵獵的風在耳邊吹過,柯悠站在一塊大岩石上邊,朝著天空大大地伸個懶腰,長長地呼一口氣:“啊——————”

秦慕言雙手插著口袋站在他旁邊,冷冷地提醒:“小心點,在這種荒郊野外摔死變成枯骨都沒人救得了你。”

“你就不能盼人點好?”柯悠甩給他一個白眼,每次都這樣,擔心自己老是用這種破借口。

兩個人就這麽隔著10厘米的距離,並肩眺望山坡那邊的景象,未經城市開發破壞的世外桃源——幹淨,純淨。

不被外界幹擾的,是這片天地,也是他們的世界。

即便沒有緊緊貼合,他們之間依然湧動著絲絲屢屢溫柔的氣息,曖昧而柔情,在這裏,異常地容易被察覺。

柯悠感受著身邊被暖暖地包圍起來的感覺,心裏有些小小的**,他回過頭想悄悄地看看身邊那個人,卻一眼就被逮的正著。

秦慕言的目光好像一直就在他身上一樣,深邃專注,看得他臉頰有些微微發熱,正想轉過身說什麽,腳下卻一個打滑,身子就這樣不受控製地往前倒。

秦慕言條件反射張開臂抱住他,可是兩個人都站在一塊石頭上,沒有多餘的地方可以撐住力氣,秦慕言一著不慎,從半人高的石頭上摔了下來,那一刹那,他的雙手還護著柯悠。

從上麵掉下來,柯悠嚇壞了,趕忙從他懷裏站起來。秦慕言半坐在地上靠著岩壁,好看的眉正皺著。

“言!有沒有怎麽樣?摔到哪裏了?”柯悠急急地問。

“沒什麽事,腳扭到了而已。”秦慕言回以一個安慰的笑。

“很嚴重嗎,我看看。”柯悠沒那麽容易被糊弄,說著就想去撩他的褲腳,卻被秦慕言攔住。

“都說了沒事,你扶我一下,我可以走。”

“怎麽可能沒事,你都在冒冷汗。”

秦慕言一怔,隨即苦笑,是他的隱藏力退化了,還是柯悠的洞察力敏銳了?

柯悠才不聽他多說,直接就要看傷處,秦慕言還是死死地拽住他的手:“小悠!”

他被這久違的稱呼喊得呆滯片刻,但放鬆的力道足夠讓秦慕言掌控主導權:“……我不疼,你拉著我走就好了,你再撩褲腳才會疼。”輕聲細語的說服,還帶著微不可覺的撒嬌。

柯悠看著他的臉,躊躇了半晌才點點頭:“我打電話讓陸祈過來接我們去醫院。”

“我可以走,先下去吧。”

總呆在山上不是辦法,柯悠最後還是妥協,一手扶住秦慕言的腰,一手拉過他的手架在自己的肩上,顫顫巍巍地往山下走。

秦慕言一直控製著自己的力道,不把太多的重量壓在他身上,但畢竟是崎嶇不平的山路,還是讓兩個人走得十分艱難。

看著他額上淌下的汗水,秦慕言隻覺得心裏澀澀地發疼,他試圖抽回手:“……我自己走吧。”

柯悠拽緊了他的手,喘氣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他說的話原封不動還給他:“在這種荒郊野外摔死變成枯骨都沒人救得了你。”

“都這樣了還不安分點,非要像個小孩子一樣讓人擔心……”

“……不行就不要逞強嘛,我才不需要你救我,不過是腳下打滑而已……”

秦慕言就這樣被他一邊攙扶著一邊聽他在耳邊念叨,沒有回話,原本架在他肩上的手臂,漸漸變為半抱半靠。

不知道過了多久,長長的下山路到了盡頭,柯悠把秦慕言扶進車裏,自己也坐進車裏,等著陸祈他們的救援。

柯悠看著秦慕言蒼白的臉色終於憋不住,傾身過去看他的傷處,果不其然,腳踝處紅腫得異常嚴重。

“別看……”

來不及了——這是秦慕言在吵架之外第一次看到他的眼淚,為他掉的眼淚。

“白癡,哭什麽。”

“你傷得這麽嚴重幹嘛不講,就不能讓你走,你以為我背不動你啊,要不要這麽小看我?痛就要說啊,你不說我哪裏知道你痛啊,白癡,你才是白癡,明明就不行還要逞強,我知道我無論在哪方麵都沒你厲害沒你成熟沒你想得多,但是就算你是我一直以來的依靠,我也會想要成為你的依靠啊,你懂不懂啊!”

柯悠幾乎是沒有喘氣地吼完這段話,在秦慕言為之震撼之時,他卻又責怪起自己來:“都是我不好,是我說什麽要去爬山,如果沒去就不會站到那上麵,我就不會打滑,你就不會摔倒,也就不會受傷,為什麽每次我都是我闖的禍,為什麽總是你替我受罰?”

秦慕言眨眨眼,眼裏的溫情泛濫一片:“因為……我說了謊,所以土地公才要懲罰我。”

他到今天才知道,這個一直被他全心全意愛護疼惜的人,也想要成為他的依靠,也想為他撐起一片天,真是一個……貼心的笨蛋哪。

你何止是帥,你才是最帥的。

柯悠不解地看著他,眼裏還水汽氤氳,秦慕言笑笑地解釋:“我是說,這是土地公送我的好禮物。”

“什麽意思?”

“不告訴你,反正——我生日,很快樂。”

幸好今天是5月20號。

秦慕言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