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雪夜

這一夜冷如霜雪！

這一夜夜難眠！

在一個有些年頭的小區裏，葛奶奶正坐在路邊的石凳上，有幾個小青蘋果用網兜著放在旁邊。

她剛溜彎回來，蘋果是在門口的便利店買的。買了三個小蘋果，店主說再拿一個湊夠一斤，她硬是不肯多要。蘋果不是拿來吃的，是拿來供菩薩的，供菩薩的水果隻能買單數，不能買雙數，多買一個也是浪費了。

多年的獨居生活，使得她養成了儉樸的習慣。

在人後能省的盡量省的，可在人前她還是願意打扮得風光些。如此，才不至於給她的兒子丟臉。

她穿著藍色的馬夾，格子衫，脖子上裹著毛巾，裏麵穿著毛衣毛褲，頭上還戴著頂毛茸茸的帽子。

不論是從質地還是搭配，都是很吸引眼球的裝扮。時髦的老太太！

此時她看起來卻很孤單，一個人坐在石凳上，任由雪花飄在她的頭上、身上、臉上。

睫毛濕了，她想掏出手帕擦擦眼睛，卻掏出一張磨了邊的發白照片。這是一張溫馨的三口之家的照片，男的俊朗，女的端莊，小孩的眼睛圓圓的透著精明勁。她沒細看，便把照片重新塞了回去，手帕也忘了拿。

接著，一聲歎息。

她的目光直視著前方，像在回憶曾經美好的生活，又像是在感歎歲月的蹉跎，或者她什麽也沒想，隻是靜靜的坐著看雪！

今晚小區格外冷清。一個行人都沒有。

自從會飛的女子綁架走了路人之後，人們便又不再輕易出門，對妖的恐懼再次陷入新一輪的循環。

不知道這一次又會持續多久。下一次又會在什麽時候爆發。

葛奶奶不怕妖。她是捉妖師，又這麽一大把年紀了，也活夠本了，就算被妖所傷也不是一件多麽令人痛惜的事。

況且如果妖真的找上她，說不定她還能真的找到孤山的線索，正好替九爺做點事。

葛奶奶的頭上、肩上已是一層薄薄的雪花，她那獨自坐在路燈下的身影變成了一道孤單的風景。像是一幅經過歲月沉澱的黑白的照片。

“呼！”

突然一陣風刮來，葛奶奶下意識的抬手擋了擋眼睛，接著又揉了揉眼。

臉上一片冰寒。

半空中。多了一個火紅的身影。再定睛一看，是一個姑娘，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姑娘。姑娘光著腳，那雙白嫩的腳丫凍得通紅通紅。可姑娘的臉卻是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她飄在半空中，直勾勾的看著葛奶奶，表情十分的冷漠。

葛奶奶站了起來，迎著紅衣裙姑娘的目光大膽的回望，兩隻握在胸前的手緊緊交織著，會飛的女子出現了！

真的是她！

真的是穿著紅色的裙子，長發飄飄的長發，樣貌普通卻又讓人過目不忘。她沒有鞋。穿得很單薄，最關鍵的是她會飛！

不會錯了。她正是新聞裏盛傳的會飛的女子。不，不是什麽會飛的女子，這個人是妖，是孤山！如果僅是一般的妖，是不可能持續長時間的飛行。而這個女人一直飄在空中，一直望著她……

葛奶奶沒想到會和孤山不期而遇，還是在這樣的一個夜晚。

詭異的畫麵！

一個花白的老太和一個會飛的紅衣女子在對視，周圍空無一人，雪花一直在飛揚。

葛奶奶的胳膊抖動了一下，右手的手心裏便多出一要捉妖繩。如果能捉住孤山，說不定她和九爺都會成為實習神仙，即使勝算很低，卻也值得她拚死一博！

這是一次天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孤山，來受死吧！”

伴隨著葛奶奶一聲爆喝，她手中的捉妖繩已在空中變幻出無數個絕妙的姿態，最後一次抖動，捉妖繩的尾端刺獵獵的劃出，“噗”的一聲朝著孤山頸脖的部位直奔而去。

在某一個瞬間裏，捉妖繩激碎了無數的雪花，天地間霧茫茫的一片。

孤山變成了紅色的一團，可葛奶奶的臉依然清晰，那雙依然清亮的眼睛更多了幾分年輕人的沉穩。

捉妖繩越是接近，葛奶奶的眼神則越發的篤定。麥麥看出來了，這個老太婆是想要了她的命。

任甄想要殺了她，隨便一個路人也想要殺了她！

她是什麽？是妖？是妖王？是孤山？

“哈哈哈哈……”

狂妄的笑聲裏摻雜著淒然和絕望。

麥麥右手輕輕一揮，她周圍的雪花激蕩散開，變成冰雨落下，地上濕了一片。她覺得心比身更冷。

手中的捉妖繩直接斷成了幾截，軟軟的躺在了雪水中，葛奶奶臉上一片駭然。

葛奶奶連連倒退幾步，手伸到身後想要抽出腰間的尖刀，但是卻無論如何也拔不出來。她太緊張了！

孤山還未回棺便能有如此驚人的實力，一旦此妖回棺複出那還得了？

天下必定大亂，民不聊生！

世界末日不遠了！！

孤山一直朝葛奶奶慢慢飛去，似乎並不在意對方的小動作。她有這樣的自信，不管對方拿出什麽樣的武器，都未必能傷得了她。

她不再是麥麥，她是孤山！

孤山本就是孤獨的，她不再需要哥哥，不再需要朋友，也不再需要去在意別人的看法！

她可以為所欲為，可以殺掉任何她不喜歡的人！比如這個老太婆！

孤山越來越……在葛奶奶終於抽出那把久未使用的尖刀時，人和妖之間僅兩米左右的距離。

“臭妖，我來收了你！”葛奶奶的聲音。

她提著尖刀朝麥麥刺去。腳步快點連年輕人都望塵莫及。此時她隻有一個信念，要把妖殺了，以絕後患！

寒風呼呼而過。刀子一樣刮著她的臉，表情越發的冷靜。是捉妖師的本能，是對於九爺的愛護，或者是對仙途的渴望？不知是何來的勇氣，使她能直麵孤山，且沒有絲毫的懼意。

一絲狠厲之色從眼際掠過，在麥麥的眼神越發冷下去的瞬間。葛奶奶手裏的尖刀突然不受控製的朝著自己的胸口刺去。

葛奶奶踉蹌的止住腳步，臉上浮現出驚恐之色，她沒有料到結局會是如此。本想刺向孤山的刀正刺向自己……

“噗！”

短暫的抵抗之後，尖刀依然深深的沒入葛奶奶的胸口之中。鮮血從傷口裏溢出，一點點擴大，在藍色的馬甲之上也隻是多了一灘暗色慢慢放大的**。鮮血的顏色被掩蓋了。

就像孤山的惡行正在悄然進行。卻被這夜色掩蓋了一樣。

尖刀咻的一下從葛奶奶的身體裏拔出。再“噗”的一聲刺入。這一次沒有借葛奶奶的手，完全是在麥麥的意念控製之下……

鮮血瞬間著上身滴落，地上的雪地裏多了一灘刺目的紅色**，像是一大簇盛開的鮮花，紅色的花瓣還在不斷的延展，紅的紅，白的白……

葛奶奶低下頭，嘴角突然多了一絲苦笑。

“沒想到。孤山就是你……”

視線已經模糊，然而孤山的麵容已經深深的刻在她的腦海中。此時她才記起來曾經和孤山有過一麵之緣。當時孤山站在任甄旁邊，還衝她微微一笑，那個笑容是如此的單純，那個眼神如此的清澈。

誰能想得到，任甄旁邊的那個小女孩會是孤山？

聽聞葛奶奶的話，麥麥漸漸挑起了眉尖。她討厭別人談論她的過往，討厭別人稱她為孤山，討厭別人一口一個妖，更討厭別人一副可以決定她未來的模樣！這些錯誤，麵前這個老太全都犯了！

該死！通通該死！！

“噗！噗！噗！噗！……”

尖刀拔出又刺入，拔出又刺入，拔出又刺入……

一直到葛奶奶倒地咽氣之後，尖刀仍然在重複這個動作。葛奶奶的身後，源源不斷的流淌著汩汩的血水。

……

……

麥麥負氣而走。

是老太婆逼她的！是任甄逼她的！

他們想要殺了他！

她別無選擇的成了孤山。

她飛出了小區，來到了一個公園，這個公園她以前就來過。公園裏有一個亭，有一個湖，因為景色一般平時公園裏的人不多，她想要一個人靜靜。

她飛到坡上，久久凝視。

視線的正前方是南田的夜景，有幾條交錯的公路車來車往，可是行人稀少。紅裙子和黑色的烏發在冷風中飄揚著，她微眯著眼睛，麵無表情。

身體感覺不到冷，可是心卻冷了。

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冷意，使得她周圍的空氣溫度都驟降了好幾度。

“怎麽突然很冷。”

一個女孩細微的聲音從一個角落裏傳出。

麥麥的眉頭蹙了蹙，有點不悅。她討厭人，討厭那些成天把她當成妖的人，尤其她現在心情很不爽……

“冷的話，我抱著你阿……”

一個男人的聲音。

“討厭，非要大晚上的過來這裏，怪嚇人的！”

“這樣才刺激嘛。反正現在晚上沒人出來，就我和你不是很好嗎？”

男人抱著女人不停的扭動下身。

“嗯，嗯……刺激是刺激，不過還是去酒店吧，太不安全了。”女人配合著男子，已經開始在解褲子。

男女糾纏到了一起，。

呻吟聲和喘息聲越來越大，他們旁若無人，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靠近。

男人壓在了女人的身體上方，正準備進入最美妙的境界。

突然，兩人同時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好吵！”女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