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一章 同道中人
王齊山會是捉妖師嗎？
看他的身材，又高又瘦，根本沒有肌肉，屬於台風一來，必須得抱著電線杆防止被吹跑的類型。帶著副金邊黑框的眼鏡，說話時懶洋洋那勁，語速慢得令人著急。怎麽看都不像是捉妖師，也不像是公務員，反而像是有錢人家的紈絝子弟。
不過，就連葛奶奶都是捉妖師，王齊山又有什麽不可能的呢？雖然任甄對此人所說的話還半信半疑，但是他的好奇心顯然已經被勾引出來。
沉吟了片刻後，任甄道：“既然咱們的身份一樣，那麽你可進去過十五樓？”他這麽問，等同於在變相的問王齊山是否被錄取。隻有被錄取的人才會知道十五樓，並且想方設法的進到裏麵去。
“我進去過了，那天我們來的時候。”
不知道為什麽，任甄總覺得王齊山在說話時表情有點古怪，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皺了皺眉道：“那天你們來的時候，好像沒帶你們去過十五層？你什麽時候上去的？”
“上洗手間的時候。”
“我不記得，你上過……”話說到一半，任甄想起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於是撇了撇嘴道：“好吧，你當時上去做什麽去了？”
“上去，辦點私事。”王齊山慢條斯理的道。
“私事？”任甄大為不解。
由於學院裏的老師幫忙，那天兩個保鏢臨時給撤了。而王齊山則趁著上洗手間的時間，偷偷去了十五樓，說是去辦私事？他口中的私事究竟是所為何事？任甄心裏雖然有疑問。但他不打算刨根問底問下去，而是換了一個他更感興趣的話題：“說說孤山的事吧，你掌握的線索是什麽？”
王齊山道：“孤山的故居。”
孤山的故居乃是孤山入棺複出的地點，從這裏入手，的確是明智之舉。任甄追問道：“在孤山的故居找到的線索是什麽？”
“在沒有搞清楚之前，還不好下結論。”
王齊山的這句話等於什麽也沒說，既沒有說有沒有找到線索。也沒有說找到什麽線索，隻是說不好下結論？！
任甄不悅道：“你這人說話能不能痛快點？什麽叫沒搞清楚之前，不好下結論？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要阻礙酒店評星。管你是不是捉妖師，你這叫濫用職權知不知道？”王齊山說話語速本來就夠慢，且每句話都藏著掖著，他能忍到現在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王齊山道：“我阻止酒店評星隻是第一步而已。”
任甄揉了揉蹙起的眉尖道：“什麽意思？”問了一堆問題。王齊山卻是漫不經心的回了短短的一句。和慢性子的人說話，的確是需要點耐心。
王齊山道：“我可不希望你們酒店名聲在外，一堆一堆的客人湧進門。難道你希望，誰都知道十五樓裏有什麽秘密？”
“就算客人來，也不一定知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趁沒人在，偷溜上去？”任甄鄙夷的看了王齊山一眼：“酒店經營不好，老板的利潤怎麽保證？老板利潤保證不了。員工的福利又如何？到時候幾百人同時失業，難道你這個旅遊局的科長能給安排就業？”
王齊山不慌不忙的喝了口咖啡。“別人的事我管不了，但是這個酒店能不能評五星，我還真能說了算。”
擺出一副我就這樣，你能耐我何的表情。
任甄冷笑道：“既然他們有意選址在十五樓，那肯定會有他們的安排，你又何必操這個心？我看你之所以這麽做，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吧？”
王齊山冷笑道：“沒錯，我有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竭盡可能的找到孤山，保護修仙學院。我今天來也隻是告訴你一聲，從現在起，這個酒店隻能保持在全年百分之五十的入住率。否則別說是評星了，能不能經營下去恐怕都是個問題。”
全年百分之五十的入住率，可能隻是剛夠維係一個酒店的生存，任誰聽到這樣的話都會果斷的搖頭，或者一笑置之，可任甄卻不得不表示擔憂。以王齊山手中的權力，想做到這一點並不難，隨便挑個毛病在旅遊局的網站上一公布，客人肯定能少一大半。
果然是來者不善！
王齊山說的這番話，不是想要和他商量，而來警告他的。可問題是，他是酒店的員工，還是酒店銷售部的員工，以他的立場就不得不以酒店的利益為重。
如此一來，他就變成了夾心餅幹。難怪王齊山會支開馬總監，單獨和他說這些，此人用意很深啊。
任甄撇撇嘴道：“我又不是這裏的董事長，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員工，酒店的事我說不上話，你還是對我們的頭直接說吧。什麽百分之五十的入住率，隻要你能說服他，就算是百分之零的入住率我都沒有問題。”
王齊山微笑道：“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如果你隻是一個普通的員工，你們老板怎麽會讓你來接待我們？反正我的話說到這了，不管你們怎麽折騰，隻要把入住率控製到百分之五十以內，凡事都還好商量。”
任甄道：“你愛怎麽做，關我什麽事？為什麽要告訴我？酒店又不是我的。”他覺得王齊山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別說他沒辦法決定酒店的入住率，就算能決定，又怎麽能控製，難不成要做那種有房不賣的傻b？
王齊山道：“不管你有沒有辦法，能不能做到，那是你的事，我能說的也隻有這些。”又喝了一口咖啡之後，他站了起來：“咖啡不錯，告辭了。”
說完，王齊山走到葛奶奶那桌。低聲又說了兩句話後，轉身走遠了。
望著王齊山那消瘦的背影，任甄鬱悶了。
他判斷錯了。原本以為王齊山是九爺或者二叔的人。想要以此來刁難他，結果王齊山居然是和他一樣的捉妖師。
王齊山想讓他把入住率控製在百分之五十以內，雖然這個要求很過份，但是仔細一想，不難理解王齊山的用意。修仙學院隱藏在一個熱鬧非凡的酒店的某一層中，這本來就是一件荒唐的事，如果入住酒店的客人過多。修仙學院的事很可能會被某個好奇的客人發現。
之後再一傳十，十傳百，秘密將不再成為秘密。
可是任甄對此卻有不一樣的看法。
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他覺得修仙學院既然選址在這裏，肯定是有其用意的。既然如此，酒店就應該按照自己的思路去經營，如果真如王齊山所說的為了控製在百分之五十的入住率。明明有房也不賣給客人。那才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呢。
偏偏這次接待評星小組又是任甄負責的，如果真的評不上星，所有的人都會把責任推到任甄頭上，他連解釋的理由都沒有。總不能說因為十五樓是修仙學院，所以酒店不能辦得太紅火吧。
總要想辦法解決才行。
可是這個王齊山，是個死腦筋，還真是有點難搞。
任甄正在揉著太陽穴，突然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道：“怎麽。遇到難題了？”
他抬起頭，正好撞上葛奶奶那張慈祥的笑臉。也不由得咧了咧嘴：“是有點。”
葛奶奶把書往桌上一放，拉了張椅子在任甄旁邊坐下：“說來聽聽？看看我這個老太婆能不能為你答疑解惑。”
任甄停止了按太陽穴的動作，盯著葛奶奶看了片刻，終於道：“您認識王齊山？”他覺得葛奶奶過來，似乎是想告訴他什麽事情。
葛奶奶插了塊烤餅放到嘴裏，細細的嚼著，含糊道：“認識，應該說以前還很熟。”
“以前很熟？現在不熟嗎？”
“我們有一陣子沒聯係了。”?葛奶奶吃完烤餅又開始吃水果，邊吃還邊道：“你們點了這麽多東西不吃，還真浪費。”
任甄道：“這個人如何？和我說說這個人。”
葛奶奶各種都嚐過一遍後，才心滿意足的抹抹嘴道：“那個人是個倔脾氣，勸你還是不要打他的主意。”
任甄笑道：“您怎麽知道我要打他的主意？我對男人可沒有興趣。”
葛奶奶拍了任甄一下：“泥猴子，沒個正經。剛剛你們說的話我大概聽了些，看來他是來真的。”
任甄啐道：“他不是為難酒店，這是故意在為難我。他和我說這些，你說我怎麽和酒店解釋，別人還以為是我的問題。真他媽不是個東西！對了，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葛奶奶道：“好多年前，他曾經在金盾保鏢幹過。那時候，我兒子還經常和我有聯係，有時候也會派王齊山來接我去吃頓飯什麽的，所以我們有見過幾次。”
王齊山居然在九爺手下做過？
這的確很出乎任甄的意料。上身往前傾了傾，他繼續道：“後來呢？為什麽他不做了，跑去旅遊局當科長？”
“王齊山雖然也是捉妖師的後代，但實際上沒有遺傳到什麽捉妖天份，就好像我的大孫子一樣，注定也隻能做個普通人。但是王齊山對捉妖卻有著極高的熱忱，甚至到了著魔的地步。那時候，二叔和妖剛勾搭上，九爺不清楚對方實力的情況下，一再囑咐不能輕舉妄動，但是王齊山還是按捺不住動了手。他在目矕沒有開啟的情況下，和妖硬拚，結果可想而知。他非但沒有收了妖，自己反而還受了中傷，僥幸的是後來還被救活。所以九爺就把王齊山安排到旅遊局去上班，免得他再惹事非。”
葛奶奶把自己兒子也稱呼為九爺，聽她說話的人，像是在聽她講訴一個別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