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送錢

電影好不好看,主角是哪個人?任甄盯著屏幕,卻是全無印象。

他的腦海裏,滿滿都是胡淑霞老師的笑臉。

這是他十年來,第一次有砰然心動的感覺,隻因為這張和紅霞仙子酷似的臉蛋。

林丹的心思也不在電影上,她一邊啃著爆米花,一邊用餘光偷偷看向任甄。她有點心不在焉……這是她和任甄看的第一場電影。她認為如果任甄對方有想法的話,應該會有所行動,比如拉拉小手什麽的。

然而,事實上任甄沒有任何動靜。

“你看那個男的,好帥。”

有意的捅了捅任甄,手臂接觸的區域一片溫熱。

這是她主動的一種方式,也是她的極限。她不保守也不算開放,不懂得如何更好的隱藏心思,也不似林鳳祥那麽主動外露,所以她能做的就是一再的暗示、暗示、暗示。或許,這就是一個省長千金的矜持。

“哦、哦,是還不錯。”

任甄依然麵向電影屏幕,沒有轉向林丹,表情還有些木訥。林丹暗暗的咬了咬嘴角,眼睛裏的**閃動了一下,眨眼間又變得清亮。

或許任甄就是這麽不懂主動的人吧。

她這麽安慰自己。

電影還沒結束,手機開始不停震動,掏出手機一看,是馬總監。是馬總監查崗來了?還是有別的事情?任甄還在猶豫接還是不接,林丹扭頭道:“出去接吧,說不定有什麽重要的事?”

任甄點點頭:“我馬上就回來。”

一路小跑出去,按了接聽鍵。

“喂,任甄,你在哪?”

馬總監所處的環境聽起來一片嘈雜。

“哦,我剛出來。”

任甄說得極其含糊。並沒有主動交待自己半道開溜出來看電影的事。

“想請你幫個忙,你現在手裏有沒有錢,給我拿點錢過來。”

借錢?任甄怔了怔。馬上又問道:“在哪?”

“賭場!”

後來任甄才知道,馬總監有一個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賭。賭完了也就算了。可輸了還想再賭,想把本錢撈回來。這是在瓊台,認識的人不多,想來想去就隻能找任甄這個窮小子,有多少算多少,蒼蠅腿也是肉。

這是所有賭徒的通病。

一開始小贏了一點,接著又贏了一點。再接著輸了,連續輸,輸了個精光,於是不甘心。想把本錢撈回來。馬總監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思,找任甄送錢過去。這本不是什麽難事,可任甄一聽那地址,就懵了,那不是昨晚他們去的賭場嗎?

想了想。任甄道:“要不然我把錢匯過去您帳上,那裏不是能刷卡嗎?”

馬總監道:“今兒起不讓刷了,一律帶現金。以前來這麽多次都沒聽說有這規定。”

聽語氣,馬總監像是那裏的常客。

任甄撓撓頭:“要不然您回來取一趟,我去那裏好像不太方便。”

馬總監道:“既然兜裏有錢的話。你就給我送過來,不能掃了我的興,正在興頭上呢。得,不說了,掛了。”最後又補充了一句:“不來的話,我也會有辦法的,不過你小子,可就等著瞧吧。”

有辦法?難不成還要借高利貸不成?

任甄雖然認可馬總總監的智商,覺得對方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過話又說回來,在賭場裏的人,哪有幾個能保持理性?

看來,這回不去也得去了。

小跑回放映廳,任甄衝林丹道:“我得出去一趟,你讓吳叔他們送你回去,我可能不能送你了。”

林丹點點頭,假裝大度的揮揮手,卻掩飾不住的落寞。

“你去吧,我沒事,我看完後,自己回去。”

林丹越是通情達理,任甄心中越不是滋味,回過頭來補充道:“晚上一起吃飯,到時候打你電話。”

“嗯!”

點頭的瞬間,林丹的睫毛已經微微有些潮濕。

打車去銀行,想取五十萬出來,結果對方說要提前預約。最後,任甄好說歹說,取了三十萬,轉身打車去了賭場。

因為在銀行耽擱,任甄到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

讓出租車遠遠的停在一邊,任甄正準備給馬總監打電話,想讓馬總監出來拿一趟。結果,電話卻提前來了。

“任甄,你小子在哪?錢取來了嗎?”

“取來了,在門口,你出來拿一趟吧。”

“我現在出去不去了,別人不讓我出去,你還是進來吧。”

“為什麽?”

“我……我沒忍住,以為你不會來了,所以借了點錢,現在對方不讓走,要麽扣身份證。你還是進來一趟吧,對了,你帶了多少錢?”

“三十萬。”

“這麽多?你哪來的錢?不說了,三十萬夠了,你趕緊進來吧,等你。對了,在門口你就說是找陳總的。”

一夜之間,張總換了陳總。

不是任甄不願意幫這個忙,而是他昨晚剛贏了人家一千多萬,頂點保鏢的人還把賭場的人修理了一頓,可別鬧出點什麽事來。

“喂,喂……”

想說點什麽的時候,話筒裏已經傳來了盲音。

這下沒轍,任甄隻好硬著頭皮進去了。到了門口,衝門口抽煙的小夥子大大咧咧的道:“找陳總的。”

很老道,裝得很像是常客。

盯著任甄的臉,小夥子足足看了半分鍾,這才揮了揮手,表示可以進去。接著,鐵門被人從裏麵拉開。

任甄走進鐵門的瞬間,特地回頭看了一眼,小夥子也正盯著他的背影在看。

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個眼神,讓任甄渾身不舒服。還好他很快放鬆下來,既來之,則安之。來到別人的地盤,別人想怎麽做。就隻能由著別人了。

任甄前腳剛進去,後腳有一個駝背的老頭就跟著進來。他學著任甄的模樣,衝小夥子道:“找陳總的。”

“進去吧!”

老頭跟著任甄的腳步……

輕車熟路。在一樓先接受搜身,然後左側拐進去。再從樓梯上去,在樓道裏,任甄就被人攔住了。

“上麵是三樓,你的籌碼呢?”

“我是給人送錢來的。”

任甄把裝錢的購物袋打開一點給對方看,男人還不放心的拿到手顛了顛,這才朝後揮了揮手:“上去吧!”

“登、登、登”

又爬了幾層樓梯,走到三層。

隨後的老頭也上來了。

“上麵是三樓。你的籌碼呢?

還是這句話,開賭場的人隻認錢。

老頭笑眯眯的道:“什麽錢?我沒有錢?

“沒錢?沒錢幹嘛來了?”男人滿臉的不高興,甚至還活動了下手腕,似乎隨時準備想要動手。

“我呀。來贏錢來了。”

老頭邊說邊在男人額頭上輕輕一點,男人立刻恍然大悟道:“您請進,請進。”

用的是“您”。

老頭什麽都沒有做,身上既沒錢也沒籌碼,隻是點了點男人的額頭。男人便請菩薩似的把老頭請了進來。

不是什麽歪門邪道。而是仙術。

老頭正是南鬥星君……

在人群裏一眼就看到高大的馬總監正在賭大小的人群裏圍觀,旁邊還緊貼著幾個賭場的人,像防賊似的防著他。任甄走過去,拍了拍馬總監的肩膀,馬總監便隨他一起擠出人群。

把購物袋遞過去。任甄道:“這是三十萬,趕緊把錢還了,你也別賭了,剩下的錢就當回本了。”

馬總監看到錢眼睛亮了一下,卻又沉著臉訓道:“還輪不到你來教育我,這點錢我還是輸得起,隻是錢沒帶夠。一會我還了五萬,再玩會,就回去了,你要不想玩的話,就先走吧。”賭輸了本是件晦氣事,還要被自己的手下一本正經的說教,他哪能高興得起來?

說完,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像在趕蒼蠅。

也不想想,剛剛是誰急急忙忙讓任甄趕過來的。

任甄歎口氣道:“那我可真走了,你自己小心點。”他心裏有數,這個地方他不宜久留。

“走吧,走吧。”

馬總監眼皮都不抬一下,就急急朝櫃台的方向奔去。火急火燎的,給人送錢去了。

任甄看得直搖頭。

任甄剛走幾步,就看到有兩個男人迎麵走來,堵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個穿著軍綠色背心的男人道:“風哥,我們陳總有請!”

好吧,麻煩來了!

這是在意料之中,卻也感到意外。居然這麽快就發現了他,眼睛可真是毒阿,任甄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走吧,陳總有請。”對人又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其中一個人還用手緊緊的把住了任甄的胳膊。

仿佛怕他會跑似的。

任甄腹誹道:“我要真想跑,難道你們真能攔得住我?好吧,既然來了,就去會會。”他把手強行抽出來,嫌棄的拍了拍新衣服的袖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麵無表情的道:“前麵帶路。”

其實根本不用帶路,任甄昨晚剛剛來過。還是昨晚的那個房間,還是那幾個人。

隨著兩個男人穿過人群,無意間撞了下誰的肩膀,任甄猛的回頭一看,隻見南鬥星君衝他咧嘴在笑。

可再仔細看去,人已經不見了。

任甄揉揉眼,心裏在嘀咕:“究竟是我眼花了,還是那個死胖子真的來了?”

猶豫片刻,還是朝那間小包間走去。

邊走,邊回頭張望。

推門進了包間。

陳設沒變,人沒變,就連那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也沒有變。

不同的是,張總變成了陳總,他身後站著的幾個手下個個鼻青臉腫,病懨懨的樣子。不過張總倒是安然無恙,見到任甄後揚起一副笑臉,衝任甄道:“這麽快又見麵了,風哥,坐!”

笑容裏帶著絲絲的寒意。一般人,還學不來。

任甄大方的在對麵坐下,淡淡的道:“張總,您又找我來,這次又是為何事?不對,到底是叫張總還是陳總,還是先搞清楚的比較好。”

估且先叫他張總。

張總道:“張總也罷,陳總也罷,這不就隻是一個符號嗎?就好比風哥,不叫風哥,是一樣的道理。”

微微笑了笑,任甄翹起二郎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叫您一聲張哥吧?您有什麽事,就請直說,今個我來也不是來賭錢的,馬上要走人。”別看張總一副笑麵虎的模樣,心裏不定該有多恨他,任甄心裏有數,打定主意,速戰速決。

張總道:“既然您叫我一聲張哥,我就叫您一聲風弟。不瞞您說,瓊台豆大點地方,還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可像風哥這麽有才華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拍馬屁就不必了,我們也不是很熟。”

任甄說完,起身拍了拍屁股,佯裝要走。

當然,他也隻是作作樣子,對方的屁還沒放完,想走也沒那麽容易。

張總收起笑容,扯了扯嘴角,道:“既然風哥今天親自登門,我就把話直說了,隻要你能進包房,幫我們打幾圈麻將,咱們新帳就帳就一筆勾銷了。”

說完後,眯著眼直勾勾的盯著任甄。那冷冰的眼神像是在說,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同意也得同意。

平淡的語氣裏含著濃濃的威脅。

原來,張總是想讓任甄幫他贏錢。

任甄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