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翻版的元華和包租婆
想要不費力氣的打擊任甄,葛雲飛沒有這樣的頭腦,主意是何賢石出的。
原本今晚想要動手的是葛雲飛,小賣部裏的那些利器也是為他們自己準備的,後來改了主意則是因為聽了何賢石的話。何賢石先是通過二叔的其中手下,打聽到了大眼的電話,接著便假冒二叔那幫人的名義給大眼發去一條虛假信息,然後去漁村裏通風報信,這才有了今晚這麽一出。
什麽叫自作聰明,什麽叫作繭自縛?何賢石算是體會到了。
可他這個人素來要麵子,哪曾體會過被人如此待遇,現在更是發自內心的把所有過錯都歸結到任甄的身上,不時扭頭衝任甄罵道:“你走著瞧,我一定會要你好看的!”
好像想要把他關到豬籠裏的人,不是疍家人,而是任甄!
幾十號人浩浩蕩蕩的推搡著三個男人往前走去,僅靠著幾盞手電筒在前麵照明。
走了約十分鍾後,果然聞到了豬的排泄味……
想像著十幾頭豬在身邊拱來拱去,何賢石心如死灰,寧死也不肯再多邁一步,耍賴道:“我什麽事都沒做,憑什麽捉我?”
瘦幹男人踢了何賢石一腳,道:“就憑你認識葛雲飛!”
葛雲飛之前數次帶人來村裏耀武揚威,而且動不動就動手傷人,給漁村的人都留下了極不好的印象。如果何賢石不認識葛雲飛的話,事情或許還不至於變成這樣。何賢石的不配合,自然又挨了不少拳腳。
他的下場,純屬意料之中。
任甄則趁著正混亂的時候,琢磨著如何巧妙的脫身。
雖然他和天蓬元帥的關係還不錯,可不代表他喜歡和豬過上一夜。
挪到了離大眼更近的位置……
背後的手稍一用力,綁在任甄上身的繩索悄然斷裂,四處打量一番……他便有了主意。接下來他的計劃是,讓大眼先跑,然後自己在前麵攔著。盡可能的,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雖然,在這麽多眼睛的注視下,想要安靜的離開,並不現實。
“我叫你跑的時候,你就跑。”
“那你呢?”
“管好自己。”
“跑……不,等等。”
突然聽得身後一陣爽朗的笑聲,又有人過來了,任甄敏感的察覺到還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他扭頭望去,隻見一個看起來十分精幹的中年男子和一個嘴裏叼著根煙頭中年婦女,正從自動分離的人群中朝他們走來。
兩個人的衣著打扮都極為樸素,甚至可以是過於樸素。
男子的衣服上打著明顯的補丁,而女子穿的睡衣也因為年代久遠,已經明顯變了形。就是這其貌不揚的兩人,其他人望向他們時,紛紛叫道:“海哥”“芳姐”,每個人的表情上都寫著兩個大字:恭敬。
這引起了任甄的好奇。
這個海哥,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黃美麗口中,托她買隕石的海哥?
海哥和芳姐往人群中一站,活脫脫的元華和包租婆。海哥掃了任甄幾個人一眼,轉身衝幹瘦男人道:“就他們三個人?”
幹瘦男人低聲道:“其中一個是葛元飛那邊的,兩個是二叔那邊的。”
往前又走兩步,海哥凝視著任甄的臉,嘴角突然浮現出一抹笑意:“這位應該是任先生吧?沒想到,在這個地方見麵了,久仰大名。”
如果沒聽錯的話,說的正是“久仰大名”四個字。
任甄沒有印象與海哥有過來往,對方居然知道他的名字,難道是因為對方買了他的石頭?
不,不,不。
石頭是他的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
任甄一邊在大腦裏快速思索此人的身份,一邊淡淡的道:“不敢當,我們不熟,用不著這麽客氣。”最近這段時間,想要找他麻煩的和想要巴結他的人比比皆是,雖說多一個也不多,可他實在是沒興趣和想要把他關豬圈的人打交道。
海哥的視線從上而下,最後是落在了地上的繩子上。
順著海哥的目光望去,幹瘦男人像是被踩到了尾巴……
剛剛這根繩子還捆在任甄的身上,現在卻斷了幾截躺在地上。他幾乎是跳起來,操起手裏的鐵棍,就想要往任甄的腦袋上砸去。結果……
被海哥用眼神製止了。
幹瘦男人往邊上挪了挪,泄憤的踢著地上的石子,嘴巴似乎在動,像是在念經,卻沒有發出聲音。
任甄頓時寒了一個,他懷疑這個幹瘦男人,精神不太正常。幸虧,自稱海哥的這個人像是個正常人。
海哥輕描淡寫的道:“既然繩子已經解開了,那就請任先生移步,到寒舍小敘一下。”
他沒有用疑問句,用的是肯定句。
既然想逃跑的計劃被發現,就沒有什麽可裝的,任甄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鎮定的道:“我的朋友還在這裏呢?要去的話就一起去。”
海哥沒有回頭,隻是衝任甄輕輕點點頭,後麵已經有人把大眼身上的繩子解開。大眼揉了揉幾乎被勒出血痕的胳膊,正要抱怨,回頭看到還被綁著的何賢石,內心瞬間平衡了。
何賢石嚷道:“還有我,把我也鬆開了。”
任甄道:“這個人,我不熟……”
……
海哥和芳姐的家足夠隱秘。
七拐八拐,又穿過無數間形似的房屋後,芳姐這才叼著煙道:“到了,裏麵請吧。”
穿過弄堂,走進堆滿破爛的大院,順著樓梯上了二樓,任甄和大眼感到眼前一亮。看這富麗堂皇的裝修,顯然二樓與方才見到的景象,完全是兩個世界。一個世界還在貧困線上掙紮,另一個世界則已經跨入了資本主義社會。
這分明就是金玉其內敗絮其外!
就像是一個人明明有錢,卻非要在自己身上打著乞丐的標簽,不知是怕錢財外露,還是習慣了低調行事。任甄對麵前的這個海哥有了濃厚的興趣。
趁著海哥換衣服的間隙,任甄四處打量一翻……在低頭細看一個古瓷花瓶的時候,他無意瞥到自己胸前的玉佩綻放出淡黃色的光暈。
不是白色的熒光,而是淡淡的黃色光暈。
他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但是心裏隱隱有些猜測。這個海哥,或許就是別人說的雜戶。
雜戶是妖和人的後代,以前他也隻是耳聞,卻不曾真的見過。據說雜戶的身份很難被捉妖師所察覺,而現在他的玉佩居然綻放出淡黃色的光暈,這或許代表著此人的道行幾乎可以和真正的妖比擬。
當然,在沒有證實之前,這些也都隻是猜測……
海哥很快換了一件材質上佳的絲綢上衣出來,與方才的打扮相比,這件又顯得過於張揚。
這時,芳姐也端來了茶水,招呼道:“坐,別客氣,喝口茶。”
這個女人和其他的家庭主婦,並無二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