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今晚妖有約
任甄關心的是能不能接近到賀東升，至於做什麽、工資多少，他並不十分在意。以至於後來眼鏡女介紹了工作性質、工資待遇、公司前景之類的，他一概沒有聽進去。
隻聽進了三個字：服務員！
本想借這個機會跟蹤變色龍，看看這個惡妖平時都做些什麽壞事，從酒店出來後，任甄很快就放棄了這個計劃。
現在的交通工具這麽發達，四個輪的汽車怎麽也比兩條腿的人跑得快，所以他決定先去附近轉轉。至於變色龍嘛……他很快就在變色龍眼皮底下上班，以後不愁沒有機會！
任甄坐公交車去逛了逛解放路的步行街，又去玉石城兜了一圈，看時間不早，這才心情愉悅的回到小區。
城裏人有的忙著上班，有的卻能睡到日照三竿才起來。快中午了，小區門口的早餐攤依然還有人打著嗬欠排隊買包子。他眼一熱，也想買幾個肉包子解解饞，肚子從下半夜開始就一直在叫。
“老板給我三個素包和兩個肉包。”任甄注意到麥麥最近飯量比他還要大，所以特地多買了一個。
“好的，三個素包和兩個肉包。”壯實的老板朗聲重複了一遍。
任甄這回終於想起來這個看起來很眼熟的老板在哪裏見過了。在火車他們有過一麵之緣，他還記得當時壯漢還管自己借過火。
再仔細看看，濃眉大眼，黝黑的皮膚，又高又壯的身材！沒錯！正是他！“原來是你小子阿？”任甄剛要說出口，到了嘴邊卻換成：“兄弟，咱倆真是有緣，上次在火車上見過一麵現在又碰上了。”
壯漢麻利的從身後的蒸籠裏取出幾個包子，放在塑料袋裏遞過來，麵無表情的說道：“一共七塊錢。”
“你不認得我了？我們坐過同一輛火車。”任甄可不是為了以後買包子不給錢……當然，如果對方不肯收，他也不會勉強。
“哦……是你阿。”任甄以為對方想起來了，剛要高興，卻又聽到壯漢道：“我不記得了，車上那麽多人，我哪還想得起來？一共七塊錢！”
再次強調。
任甄翻了翻口袋，找出來十塊錢遞過去，“你真的不認得我了？”他仍不死心的追問。
壯漢找了三元錢放在任甄手裏，笑著搖頭：“真認不得了。”
說來也是，他除了純潔、善良、正直，外加帥點以外，也沒有太特別的地方。
難怪人家認不出來。
任甄提著包子，悻悻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小區這時候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出來買菜的，有帶小孩出來曬太陽的，有遲到了還要趕著去班的。
有幾隻流浪貓蜷縮在太陽能照到的地方，頗為享受的咪上了眼睛。幾隻麻雀則在它們的身邊不安份的蹦跳……
一派祥和的景象，卻讓任甄越走越覺得有些不安！因為他分明聞到了一股特別的味道，這是妖的味道。
他出神的看著從對麵走來的每一個人，用力去聞這股味道的來源，揣測著誰更有可能是妖？！
幾個女學生，背著書包穿著長裙，不時發出鈴鐺一樣清脆的笑聲，會是她們？一個老太婆，彎著腰提著菜藍子，走兩步就要歇一歇，會是她？兩個潮男並肩行走，邊交流著最新款式手機的最新功能，邊偷看對麵馬路的一個青春美少女，會是他們？
誰都有可能！
“唉喲！”老太婆莫名其妙跌倒在了他麵前，忙亂中手還抓住了他的衣角。
任甄低頭一看，一張苦著的老臉。和所有辛苦了多半輩子的老人一樣，臉上寫滿了歲月的沉澱和對生活的無奈。麵對這樣一張臉孔，任甄的臉上沒有流露出半分同情之色。
他禁不住冷哼了一聲，腹誹道：“原來是她？裝得可夠像的阿！怎麽，想自投羅網？！”
“你怎麽走路不長眼阿。撞到我這把老骨頭，現在可怎麽辦阿，肯定哪裏骨折了。”老太婆惡人心告狀的痛哭了起來。一手拽著任甄的衣角，一邊抹著眼淚。
妖居然如此大膽妄為？是要逆天了嗎？！任甄暗暗的攥緊拳頭，大聲嗬斥道：“請你放手！”
“好個不講理的小夥子，大家快來看看阿，把我這把老骨頭撞壞了，還這麽凶巴巴的。怪我老伴死得早，沒人替我作主阿……”不管任甄說什麽，老太婆連哭帶嚎，作天作地的賴在地上，一幅被害死了全家的淒慘模樣。
老太婆的演技妙到了極點，很快就吸引了眾多路人的圍觀。
“這個年輕人怎麽這樣？人都撞倒了。”
“是阿，這個社會出門還真是要小心點，不知道會碰上什麽樣的人。”
“老人家還真是可憐，估計撞得不輕阿。”
“這個人好像就住在咱們小區裏，以後還是要躲遠點。”
“……”
一邊是痛哭流涕被撞倒的老人家，一邊是死不認帳態度蠻橫的小年青，圍觀的人已經一致認定了這是一起惡劣的暴力事件，紛紛將矛頭指向了任甄。
我擦！居然在我麵前裝瘋賣傻，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吧你！
任甄恨不得一個大腳把老太婆踢到十幾米外的牆上去貼著，再把那身老皮一張張撕下來當狗皮膏藥使。可是眼看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還礙於輿論的壓力，始終沒有辦法動手。
行！我來看看你想使什麽花招！
任甄半蹲了下來，直視著那雙分明還很清亮的雙眼，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這位老婆婆，您不好好走路，非要倒在我前麵，難道就不怕自己吃虧？”
手裏拿著一塊白色的手帕抹著眼淚，老太婆的嘴角勾勒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湊近任甄的耳朵，輕聲道：“這裏這麽多人，我還怕你吃了我不成？”她這次換了一種年輕女人的聲音。聲音聽起來溫軟、細膩，根本不像是從一個老太嘴裏能發出來的。
“你個死妖！”
任甄剛要罵出口，但各種詞匯徒然在大腦裏冒了很多出來，他莫名其妙的換了種自認為很沒有氣場的說法：“老妖，休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就不客氣，和一個妖廢什麽話？！任甄恨不能咬掉舌頭。
“今晚十一點半，樓的後頭，不見不散！”
話音剛落，老太婆已經爬了起來。她拍了拍屁股，指著任甄哭道：“你說好的哦，別忘了。不然我到時候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等等！你的衛生巾掉了！”
老太婆帶著古怪的表情回過頭來一看，原來是剛才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手帕。
周圍竊笑一片。
“哦，對了，你這個年齡應該是更年期了，怎麽還用這個？讓我想想，難不成你是老妖精？！
“你！”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從牙縫裏擠了四個字出來，“你給我等著！”
“等！當然等！不過你可別喜歡上我，我對妖精不感興趣！”
這次老太婆沒有回頭。
直到看不到老太婆的背影，任甄這才一點點收起笑容。
圍觀的人們，有的打著哈哈散去，有的在竊竊私語，有的則十分避諱的和任甄保持距離。
……
……
老太婆顫巍巍的走出了小區，又穿過一條小巷，左右看看沒有人，這才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春姐，試得怎麽樣？那小子真的是捉妖師？”年輕的司機把著方向盤，邊瞄向車後鏡。
“那小子快要氣死我了！”
“還有誰那麽大膽敢氣春姐，難道沒試出來？”
“三句不離本行，根本就不用試！”
老太婆嗤笑了一聲後，把臉上的皮用力一撕，一張年輕的麵孔露了出來。“最討厭打扮成這樣！”她嫌惡的把皮扔到了車後座上。
打定主意，認為任甄就是個捉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