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禍水紅顏

“唉呀,槽了,我這衣服……一會不得和朋友去打網球呢。算了,還是先回家換套衣服吧。”

“我有辦法。”麥麥靈機一動,笑眯眯的從書包裏掏出一條黃色的裙子,遞了過去,道:“便宜你了,這是我哥給我新買的裙子,你穿完可一定要幫我洗幹淨,隻能手洗!”

“真的是你哥買的?”

林鳳祥撿到寶一樣,從麥麥手裏搶過來。二話不說,就往身上套,根本也不管是不是合適。

少男少女的愛情,總是如此盲目。

裏麵穿著白色運動短裙,外麵再套一件黃色的蓬蓬裙,沒想到林鳳祥這麽一打扮,絲毫不缺乏維和感。麥麥看了看也覺得很滿意,隻是暗自可惜裙子的第一次給了別人。她隨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7:58。

“糟了,要遲到了。”

“那快走!”

穿著一件像鬥篷一樣的黃色裙子,裏麵還套著動運裙,腳踩白色運動鞋,林鳳祥祥毫無保留的發揮了女漢子的本色,拽著麥麥同學朝學校的方向奔去。

……

……

在學校附近的路邊,停著一輛並不起眼的黑色轎車。九爺和李恒正透過前方的玻璃,全神貫注的觀察著前方的每一個人。

今天九爺尤其低調,他沒有選那部最貴的勞斯萊斯,也沒有選那部新買的凱蒂拉克,而是讓李恒開了那部快要淘汰的大眾。他是個注意細節的人,不希望讓別人注意到自己,而影響到自己找孤山的這件大事。

直到穿著黃色鬥篷裙子的林鳳祥出現在視線裏,九爺才為之一振,急急對李恒道:“快,讓那些人偷偷跟著。”

此時他的心情十分複雜。見到這個身穿黃色裙子,腳踩白色運動鞋的女孩,想起小貞奶奶的話,九爺的心裏十分驚訝。這樣的一個小姑娘,難道真的會有孤山的消息?或者,她就是孤山?

李恒對著電話道:“跟著那黃色裙子的小姑娘,看她是不是在這個學校,在哪個班級……我馬上過去。”

在得到九爺默許之後,他打開車門快步跟上,九爺則留在了車內。

激動過後,九爺已經很快冷靜了下來。這個女孩和孤山有沒有關係,最終還需要進一步確認。如果他現在貿然去找人,隻怕二叔那邊會更早收到消息。一旦認為被二叔知道了孤山不在他手裏的秘密,反而他們的處境更是危險。

想到這裏,九爺很快就撥通了李恒的電話,冷靜道:“回來,你不用去了。讓下麵的人暗中打探……對了,還有旁邊的那個女孩。”

李恒了解九爺的脾氣,掛完電話後,便在路邊假裝買了個燒餅,之後才返回到了車內。

“去朝陽醫院。”九爺淡淡的道。

九爺果然不愧是九爺。他沒有被孤山的事衝昏頭腦,反而還有條不紊的去辦自認為重要的事情。他要去見的人,就是使他的製藥廠陷入危機的朝陽醫院的醫生,許營的幹女兒,陳曼。

有仇報仇,按理說他也不是非要親自去一趟,可這次的事不同以往。

二叔勾結了許營,才會使他陷入了困境,不然就憑陳曼,是不可能使這麽一件小事變得如此複雜。最讓他覺得感到氣惱的是,二叔很可能是為了製造麻煩想要轉移他的視線,轉而去調查孤山。

所以,對於這個被人利用的女人陳曼,他是不可能隻是報複那麽簡單。他必須要讓敵人打心眼裏對他感到畏懼。

朝陽醫院是當地的三甲醫院,陳曼是內科的醫生,在三樓辦公。

許營很可能已經完蛋,二叔根本不可能會出來罩著陳曼。可以說陳曼被許營利用完了之後,就成了一顆棄子。甘冒風險陷害九爺的人,往往不是自甘墮落,就是自作聰明,九爺想親自來會會,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坐電梯上了三樓。內科門診外麵已經坐滿了病患,九爺推開一扇門的時候,裏麵有一個四十多歲模樣的女醫生正在柔聲對自己的病人交待著什麽。女醫生麵龐清秀,眉眼間可看出淡淡的愁容,長發高高束束起,露出光潔的額頭。

“沒想到,居然是她?”九爺心裏大吃一驚。

“對不起,請出去等。”醫生旁邊的一個分診護士衝九爺說道。

聽到護士的聲音,陳曼這才緩緩抬起頭。看到九爺的那一瞬間,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恐慌卻似乎並不驚訝。她明白,該來的遲早會來的。

記得那是三十年前……

九爺和二叔分別占據著各自的地盤。兩大幫派之間,雖然私底下惡交不斷,但表麵上看卻也能和善相處,彼此倒也相安無事。直到這個女人的出現,終於使九爺和二叔撕破了臉皮,而二叔也暗地勾結所謂的大哥,從此他的生活再無安寧之日。

隨後,女人便消失了,沒有人能找得到她。

當時,這個女人不叫陳曼,而是叫陳芸麗。

想當初九爺為了這個女人差點賠上身家性命,如今怎麽也想不到三十年後女人居然會恩將仇報,反咬他一口。

所謂的紅顏禍水,說的就是這樣的女人吧。

不過,江湖上的情義往往都是和利益綁定在一起的,在利益麵前,能愛人變成敵人,也能讓敵人變成愛人。九爺心中翻滾不已,表麵上卻是波瀾不驚。他迎著陳曼的目光,神情自若的走了進來。旁邊的護士不滿的的再次訓斥道:“唉,你這個人怎麽這樣?掛號的,請出去等……”

陳曼抬了抬手,微微側向護士道:“你帶這位病人給別的醫生看吧,我和這位先生有事情要談……對了,後麵我也不看了,分診的時候分給別的醫生吧。”等人都出去後,她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衝九爺淡淡的道:“坐吧。”

九爺沒有坐,而是走到相反的方向,斜靠在窗台上,望著陳曼那張熟悉的麵孔,搖頭道:“我從來不坐病人坐過的凳子。”

他不是不坐病人坐過的凳子,而是不想坐一個將死的人坐過的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