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恩威並施
這……
這是個啥說法？
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被破格提升的錢皓，包括被杖刑責罰的東來、莫君。
“掌門，弟子不服。”東來不顧紫雲的阻攔，孩子氣的強嘴道。
“拖下去。”
嚴旭目光一厲，有著幾名弟子躊躇了一會之後，拖著一路喊鬧個不停的東來走向了執法堂方向。
“錢皓，你也隨我過來。”
嚴旭又看了錢皓一眼，轉身走向了書房。
而在這一路上，嚴旭還遇到了聞訊趕過來的鄧鈺、彩蝶她們。
“都閑著沒事幹了是吧？回去，做你們自己的事。”對他們嚴旭依然沒有什麽好臉色，凶巴巴的模樣，讓彩蝶委屈的咬碎了小銀牙。
“哼，回去就回去。”
彩蝶嬌嗔的跺了跺玉足，小辣椒似的走遠了。
書房裏，嚴旭坐著，錢皓站著。
“剛才你明明可以把東來教訓的再狠一點，為什麽留手？”嚴旭問道。
錢皓苦笑著，小小地收拾了東來一頓，差點就惹出大禍。再說這個小家夥也隻是少不更事，又深得天昊宗高層眾人寵愛，真要下重手錢皓也不好交代。
小家夥？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稱謂，特別是從年齡與東來相仿的錢皓嘴裏說出來的時候，更顯得怪異。
但房間裏的兩個人，都對這個稱呼坦然接受了。
錢皓自己也好，嚴旭也好。都把錢皓當成了一個成年人來對待。
嚴旭沒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而是讚許道：“這次你做的很好，我很滿意。”
得到褒獎和肯定的錢皓。並沒有沾沾自喜，反而一臉的苦瓜相：“可是掌門，執事長老的職位，我真的難以勝任啊？”
錢皓說的是實話，他深知這一職位對天昊宗而言意味著什麽。可以說執事長老的權職囊括了除煉丹，煉器，執法以外宗門大大小小所有事宜。這樣的權利等同於第二個嚴旭。
別說資質平平而且資曆不夠的錢皓，就算是鄧鈺，冷不丁子一下子提升到這種位置。恐怕都會感到惶恐和引來其他人的非議。
“你必須勝任。”嚴旭的氣息咄咄逼人起來，他審視著錢皓，竟然以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口吻再和他對話。
錢皓的心頭狠狠的一震，像是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麽。一句驚人的話語衝口而出：“掌門。莫非您又要離開宗門？”
錢皓這一問非同小可，眼下的天昊宗看似穩固，實則正是緊關節要的時刻。
剛剛成為了南安之主，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在天昊宗等人的身上。任何一點小小的紕漏，所造成的隱患都將是可怕的。
但就是在這樣的結果眼上，嚴旭突然臨時任命了錢皓來主持大權。
這種倉促的決定，似乎隻有一個因素，那就是嚴旭又將要暫時宗門。所以才會如此匆忙的需要一個替身來代替他打理一切事物。
嚴旭在為錢皓的判斷感到欣慰之後，微微點頭：“是要離開一段時間。而且這個時間還應該不短，少則一月，多則半年。”
這麽久？
錢皓驚呼了一聲，這個消息著實讓他色變起來。
“先不談這個，我隻問你如果在鄧鈺、彩蝶、趙妍等等幾位長老全力配合下，天昊宗的局麵你能收拾妥當嗎？”嚴旭語氣低沉的道。
咯吱！
卻這時，書房的門被再一次打開，東來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沉默寡言的莫君。
“連點規矩都不懂嗎？滾出去，敲門，重進。”嚴旭怒斥道。
東來小臉上的痛苦表情僵住了，有著一股委屈，讓他的眼眶發紅，隱隱積蓄著晶瑩的淚花。
東來委屈的退了出去，把門關上。
“弟子東來，莫君求見！”
“進！”
咯吱。
房門再一次打開，兩個小家夥相繼走進了書房，低著頭嘴唇微抿。
這是一種無聲的對抗，十下杖刑對他們來說算不得什麽，但莫名其妙地被心中敬畏的掌門責罰，這種屈辱感才讓兩個小家夥終生難忘。
“你們不服？”嚴旭像是沒有看到兩個小家夥的委屈一樣，冷著臉色。
“是，弟子不服。”
東來倔強的揚起了小臉，紅紅的眼眶裏忍著淚水不讓它流出來。
莫君依舊沒有說話，但嘴唇上的一排牙印，顯示著他的內心也和東來一樣。
“你們為什麽不服？”嚴旭端起了桌子上的一隻茶杯，用茶杯蓋子輕輕舀著淡黃色的水麵。
他淺咂了一口茶水，神情頗為享受。
“弟子想不出任何服氣的理由來，我沒有做錯，為什麽要受到懲罰？”東來桀驁道。
“沒錯？”
嚴旭繼續喝著茶水，嘴角扯起了一抹冷笑。
“這麽說，你無故傷害同門師弟無錯？
在私下裏借助身份的便宜，違反門規向你姐姐紫雲討要築基丹也無錯？”嚴旭突然提高了音量，喝道：“回答我，是嗎？”
東來嚇得一哆嗦，小臉上頓時露出一片羞愧之色。
但嚴旭的訓話並未就此停止，反而如大雨傾盆，愈演愈厲。
“你可還記得當初我帶你們姐弟上山時，你對本掌門說過什麽？你說，你會感念天昊宗一粥一飯之恩，生生世世忠於天昊宗，忠於你的門派。
怎麽？
這些話你都忘了？”
東來深深的埋下了頭去，嚴旭語氣還在加重。
“這幾年來，本掌門代你如何？為你消除病痛，撕破了體內封印讓你有機會重修道法。沒錯。你是天才，雷係天靈根真是好一個天才呢？
但你用這天賦為宗門做了什麽？
你拿著宗門對你的好，拿著長老們對你的寬容和喜愛。當做是你肆意妄為的資本。你認為宗門給你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你以為你是天才，天昊宗上上下下包括本掌門就應該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起來？是也不是？”
嚴旭臉上罕見的憤怒：“這些我都還可以容忍，念你少不經事我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拿著宗門對你的恩寵，來欺辱其他弟子。你又知道，你的作為看似是小孩子的胡鬧。一旦傳揚出去，宗門其他弟子會怎麽看？外人又會怎麽看？”
你小，你不懂是吧？
那好。我來告訴你。其他的弟子會說，我們天昊宗隻會給天分好的弟子吃偏飯，就算你不努力，就算你的宗門一無是處。隻要你是天靈根你就可以肆意妄為。隨意的打罵其他弟子。
你又知道這種謠言一旦興起，對宗門而言意味著什麽？
還有誰敢加入天昊宗，還有誰願意和這樣的天昊宗為盟？
嚴旭聲色俱厲，恨鐵不成鋼的吼道：“你來告訴我，你錯還是沒錯？本掌門說的話，有一件是冤枉了你的嗎？”
“掌門，我……”
東來畏懼的顫抖了起來，眼底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噴湧而出。
“沒出息的樣子。滾下去，什麽時候想明白再來見我。”嚴旭餘怒未消。
他又將目光落在了一直沉默的莫君身上。
“你。過來！”
莫君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嚴旭身前，這樣嚴厲的掌門，讓他也是感同身受。
“你也是不服氣是嗎？”
“我……”
莫君本來想點頭承認，但心有餘悸的瞄了一眼門外，愣是沒敢把那個是字說出來。
“哼。”
嚴旭冷冷的一哼。
說完了東來，現在該輪到你了。
我問你，東來欺負你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反抗？別跟我說什麽他修為高，你修為低的屁話。東來和你打架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動用修為。難道隻是一般的拳腳功夫，也把你打得連一點還手能力都沒有？
被欺負了，你為什麽不去找長老報告？
你覺得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是嗎？還是你以為打小報告這種事情太丟你的臉了？
你不是，是因為我猜的不對。
沒錯，我知道我說錯了。你莫君從來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哪怕不敵對手也會反抗。
你之所以不作為，是因為你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真心的當作天昊宗的一份子，是因為你覺得你才加入天昊宗不久，你受欺負是應該的，你對天昊宗從來就沒有過歸屬感。
你認為本掌門選你做弟子，隻是因為看重了你的天賦，是也不是？
嚴旭將手在桌案上重重的一拍，一聲巨響嚇得莫君整個人都跳了一下。
“你覺得你忍了是為了宗門安定團結著想，可你難道就不知道你的不作為，隻會助長東來囂張的氣焰。你難道就甘心讓他一直欺負下去，然後再去欺負別人？
如果這件事沒有被錢皓知道，你就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把天昊宗當作第二個三元劍派，是也不是？”嚴旭聲色俱厲，態度比之先前對待東來時，還要嚴重幾分。
響鼓需用重錘，特別是在塑造這些天昊宗幼苗的時候，嚴旭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這是原則問題，或許別人看起來顯得未免冷酷了些，但嚴旭自己心裏知道，如果此時不狠下心來，誰能保證所謂的天才，所謂的天昊宗未來，不會變成以後將一宗荼毒的毒瘤惡棍。
“和東來一樣，給我滾回去好好反思。本掌門可以給你自己走出天昊宗的機會，但一天後，你如果還留在宗門裏麵，你的身上、靈魂就會被打上天昊宗的烙印，再有類似今天這種不作為，你會發現原來今天這十個杖刑其實是一種享受。”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