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蘇寒之前還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奇妙的陣法。
但凡陣法,大都由幾部分構成,一是陣基,是整個陣法的核心,也是維持陣法運轉的能量源泉。
二是陣勢,即為陣法能量的運行估計,這是一個陣法之所以成為陣法,以及決定陣法威力大小的最關鍵因素。
第三便是陣門,任何陣法都不可能是完美無缺的,隻要是陣法,便有破陣的法門,隻是,陣門隱藏在哪裏,便看布陣者的靈活運用了。
一般來說,稍微複雜一點的陣法,陣門都在以一定的規律遊走不定,想要找到陣門,成功的破陣,首先便要摸清一個陣法的陣勢。
這,是最難的一點。
蘇寒現在做的,便是摸清這個玲瓏棋局的陣勢。
他的靈魂之力,像是夜空中的點點繁星,逸散出去,揣摩著這個陣法的運行軌跡,隻是,片刻後,蘇寒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個陣法,是由無數顆棋子布置而成,而且,黑白兩種棋子的材質,顯然都不是凡物。
一枚黑子,一枚白子,像是天生就具備契合的能力,如同兩塊磁鐵,吸引,交融,排斥,形成無數個或大或小的立場,根本摸不清楚陣勢的運行軌跡,也就找不到陣門到底在何處。
蘇寒傻眼了。
蘇寒在陣法一道上也算是小有成就,在一路上他布置的陣法,為整個隊伍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但現在,蘇寒空有一肚子理論,卻是根本用不出來。
這個陣法,和蘇寒之前見到的任何一個陣法都截然不同。
它的威力不算強大,不是殺陣,也不是幻陣,勉強算得上是一個困陣,不具備任何攻擊的能力。
但,這個陣法的構思之精巧,異想天開程度,卻是蘇寒之前從未感受過的。
很難想象,陣法竟然還可以這樣布置。
“這……這不是那個千古之謎棋局嗎?”而就在這時,場上陡然響起一個驚呼聲。
是老金的叫聲。
他的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驚駭,仿佛碰上了什麽極端難以置信的事情。
“什麽是千古之謎?”蘇寒開口問道。
老金沒有絲毫猶豫,便是飛快講述起來。
原來,在幾千年前,血月大陸上曾經誕生過一個無與倫比的武聖,這位武聖強者,在成就武聖之前,沒有半點修為,卻是世人矚目的大棋手。
縱橫整個血月大陸,未嚐一敗,棋力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水平。
而這人也當真是愛棋成癡,沒人是他的對手,他便是自己和自己下棋,左手持黑子,右手持白子,自娛自樂。
這盤棋,便是他成聖之前留下的最後一盤棋。
下完這盤棋後,他哈哈大笑,刹那間天地間降下恩澤,這人便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一躍成為至高無上的武聖級別強者,人稱無雙棋聖。
無雙棋聖在成聖之後,便是以一種讓人瞠目結舌的姿態,人生獲得華麗的大逆轉。
剛成就武聖,他便是馬不停蹄的進入渡劫期,天地間降下劫雷,成功渡劫飛升,離開了這個世界,踏向更高級別的位麵。
這樣的傳說,在血月大陸幾乎是人盡皆知。
縱然很多人不信這種已然根本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傳奇,但信奉的,還是很多。
畢竟,那場天劫,可是不少人都看見了,不少宗派前輩在典籍中都是有所記載。
無數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用八個字來形容這位無雙棋聖。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無雙棋聖渡劫飛升後,什麽東西都沒留下,隻是剩下了一張棋譜,便是這個玲瓏棋局。
因為無雙棋聖一人得道,自此以後,原本無人問津的棋道,在血月大陸風靡一時,湧現出無數棋道高手。
但,卻是沒有一個能達到他的境界。
千百年來,無數人效仿棋聖,留下了不少千古名局,名字中大都也帶有玲瓏二字以示敬意,但真正的玲瓏棋局,隻有無雙棋聖留下來的那一副。
老窮酸易牙留下來的這個陣法,還不是玲瓏棋局中的全部,隻是一部分,是整個棋局中最精華的那一部分,老金雖然隻是略通棋道,但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聽完這些話,蘇寒心中思緒翻滾,心情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這樣的傳奇人物,就算是放在仙界,也絕對是能引發軒然大波的存在。
很難想象,在血月大陸竟然還有這種人物。
心中一動,蘇寒便是靜下心來,開始好好觀察著這盤棋,黑白分明,縱橫交錯,幾乎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蘇寒在棋道上,也隻是個門外漢,懂那麽一點點,隻是一點點。
看了一會兒,便是感覺一陣頭大,眼前差點出現幻影。
“蔓蔓,會下棋嗎?”
蔓蔓愣了一下,也是頗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
過了片刻後,無奈搖搖腦袋。
蘇寒都不會,她一個新時代生長的小姑娘,自然也是不會。
“塗豪,呆霸王,誰會下棋?”蘇寒放聲吼道。
很快便是響起兩人的回複,都不會。
蘇寒眉頭微微皺著,心中大感為難。
看了這麽一會兒,蘇寒大概也看出來了,這個陣法異常的繁雜,要想破解,大概隻有兩種方法,一是靠蠻力強行破解,二就是以下棋的方式將這盤棋解開。
黑棋和白棋糾纏不休,隻要幫助一方獲勝,便能破陣而出。
隻是,這個經典棋盤在血月大陸上流傳了千百年,都從未有人能夠解開,無數大棋手都是因為終生撼事,自己一個門外漢,怎麽可能解開?
但同時,蘇寒心中也有著別樣的念頭。
作為一個對陣法還算精通的人,蘇寒心中很清楚,除非是生死之間,否則的話,這種情況,一般就是一種較量。
雙方互相比拚陣法修為,正大光明的破了對方的陣法,不僅是對對方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
轉念之間,蘇寒便是把心中無賴的念頭壓了下去。
一場遊戲而已,不需要太大動周折。
平心而論,這玲瓏棋陣,若是以蔓蔓的鳳凰神火,絕對能給他燒的一幹二淨。
以靈力和蠻力強行破陣,或許還能被陣法本身的防禦力量抵消,或者是被陣法吸收,成為補充陣基的能量,但洶湧澎湃的火焰力量用來破陣,是最完美不過了,絕對是摧枯拉朽。
但,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能這麽做。
畢竟,自己之所以上門,目的還是為了對方的死骨。
來的路上,蘇寒可是聽老金說的清清楚楚,這老頭手中,有著不少珍品死骨,其中不乏有十星以上的死骨,雖然是沒有什麽使用價值,還也具備相當的收藏價值。
這對於自己來說,絕對是一個大好消息。
而現在,真要蠻力破陣的話,一來不講究,二來萬一把這老頭子惹惱了,來個閉門不見,那可就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
心中存著這樣的念頭,蘇寒飛快思索起來。
……
“老窮酸,死酒鬼,你趕緊給老子把這陣法撤了,不然我饒不了你!”
“老東西,還反了你了!”
“我給你十個呼吸的時間,十……九……八……七……”
老金憤怒的咆哮著,心中相當的焦急。
他被困在這裏無所謂,就算是困上十天半月的,也沒什麽大礙,反正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但現在蘇寒可也是被困在這裏,萬一把蘇寒惹惱了,調動岐黃衛,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在人海戰術下,就算是再強大的陣法,也是分分鍾就要告破。
老金嘴上雖然和易牙鬥的不亦樂乎,但事實上,和這位老朋友卻是感情相當深重,真要發展到那個地步,由不得他不擔心。
隻是,這個時候,他也不敢放聲大喊,說出蘇寒的身份。
老金心中可是很清楚,自己這位老友,絕對是迂腐不化閑雲野鶴的性子,平生最討厭的,便是各種上使下使,不然也不會選擇隱居在這裏。
真要把蘇寒的真實身份說出去,很有可能真的惹惱他,再想出去,又要多費一番周折。
“五!”
“四!”
“三!”
“二!”
心中雖然默默思考著對策,老金出口的話確實仍然在繼續,隻是,就在他即將喊出最後一個數字後,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便是從遠處急速飛來。
老金瞪大眼睛看著,瞳孔劇烈收縮。
那竟然是一隻爛鞋,鞋幫子上破了兩個大洞,像是兩張豁開的嘴巴,在嘲笑著自己。
爛鞋還沒到身前,一股酸臭的味道便是撲麵而來,令人作嘔。
“老窮酸!我幹-你老母!”
老金破口大罵一句,便是急急躲避,真要被這爛鞋砸到,絕對會吐個天昏地暗。
隻是,身處這陣法之中,他身形剛動,便是感覺到一陣奇異的束縛之力,這一下,竟然是沒有避開。
一隻不知道存了多少年的爛鞋,直直飛進老金嘴巴。
“啊呸!”
刹那間,場上便是響起一聲劇烈的嘔吐。
“我這陣法,隻能持續十二個時辰,十二個時辰,你們若是還破不了陣,趁早滾蛋。老金,以後再帶人來我這裏,我天天賞你臭鞋吃!”
聽到這聲音,蘇寒臉上沒有半點變化,依舊凝視著那玲瓏棋局,默默思索著對策。
很顯然,布陣的老窮酸就是這幅性子,而要想征服他,唯一的辦法,便是在陣法一道上打敗他。
該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