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重見天日
不是我沒有信念,不是我不想堅持,隻是環境太惡劣,現實太殘忍。即便我有再多的不舍,再強大的報複心,我依舊撐不住了,昏迷了。
或許是因為我已經完全的癱瘓虛脫了,以至於我在昏迷後,一點漂浮的思想都沒有。一個夢都沒做,彷如真的死去一般。
但是,我終於還是沒有死去,因為。混混沌沌的我,竟然慢慢有了些知覺,身體的感官好像感受到。有人正往我嘴裏送東西,我不自覺的還會吞食,慢慢的,我的大腦也開始轉了起來。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試著用力的睜開我的眼,透過朦朧的一絲亮光,我發現,蹲在我麵前,給我送吃的人,竟然是小玥。
而我,此刻。所在的地方,仍舊是那個令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窖,我這才知道。我之前一星期所受的非人折磨,並不是一場噩夢,而是活脫脫的現實,而最終,我還是沒有被救出去,我的爛命撿回來了,但我仍被關在這裏。
唯一不同的是,我有吃的了,小玥給我送憐憫來了,甚至幫我請了醫生,因為,我看到,牆上還掛著點滴,我正吊著,此時的我,已然恢複了意識,我忘不了,那個把我送來這魔鬼地獄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的女人,小玥。
再次見到她,我再也沒了任何的留戀,有的隻是憎恨,甚至比恨欒宇更深的恨。
小玥觸到了我仇視的眼神,她又露出了同情之色,她現在看我的樣子,跟當初我是個殘廢的時候,她看我的那樣子完全一樣,這是我最討厭的表情,最惡心的眼神。
她盯了我一會,才滿懷歉意的問我道:“葛天,你還好嗎?”
說實話,如果我現在有力氣,我真的會一巴掌把她扇到泥土裏去,可是我太虛弱,壓根動不了,我隻能扯著嘴角,吃力的回道:“你覺得呢?”
小玥見我這樣,眼神裏的憐憫更加濃厚了,她這副虛偽的表情,看的我非常的不爽,厭煩。
她緩緩的伸出手,又把吃的送到了我嘴裏,但是,知道東西是她遞的,我怎麽可能再吃,我嫌髒,直接給吐了。
小玥無奈的收回了手,很傷感的對我說道:“葛天,其實你可以不用這樣的,隻要幫你的那個人想辦法,救出欒宇的父親,你就可以出去的!”
我現在隻想噴她,罵她,可我沒有多餘的氣力發泄憤怒,我隻能黯然的冷笑了一聲,發泄我心中的憤怒。
小玥見我不說話,又自顧的說道:“欒宇答應我的,不會要你的命,他隻是想利用你,救出他父親。可現在,他給你兄弟那邊傳話了,警告過了,但這麽多天過去了,他爸那邊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幫你的那個人也沒出來給個話,這樣下去,你會撐不住的。所以我今天來,是想說,是不是你兄弟聯係不到幫你的人,那你能不能聯係呀,跟他說說?你放心,隻要欒宇家平安,他絕對不會動你的!”
剛剛,我甚至都還以為她是因為同情我過來看我,這下,我終於明白,她留我一條命,喂我吃的,竟然還是為了欒宇,我都這樣了,她還一心想幫欒宇。
真的,我真的身心疲憊了,我以前太傻,不知道小玥對欒宇如此用情至深,現在我總算看明白了,小玥愛他都愛的失去自我了,難怪欒宇對她小小的隱瞞欺騙,以至於鬧到分手,都會讓她想不開去自殺,愛一個人真的可以愛到這種程度?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回來了,欒宇隨便幾句甜言蜜語,幾個道歉,就輕易得到了她的原諒?甚至就為了這個愛的男人來對付我這個曾經的恩人了。
我理解不了,也想不通,她的心到底是用什麽做的,為什麽對某些人可以那麽盲目的堅持,而對我,卻可以這樣的殘忍,我很累,很無語,無力的我,都忍不住對她吼出了一個字:“滾!”叉台縱巴。
由於太激動,整的我腦子都有點眩暈了。
可是,我都這樣了,小玥竟然還不死心,她又露出了傷感的表情,對我苦口婆心道:“葛天,算我求你了,你這樣又是何必呢,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即使有再大的仇,也可以慢慢化解的,你沒必要把欒宇家裏都搞垮啊,這樣他永遠不可能會放了你的。況且,欒家倒了,我家裏也會跟著出事,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家裏出事呀,求你了,別太強了,你就聯係下你背後的人,讓他幫幫忙,行嗎?”
很多時候,人在陷入絕望的那一瞬,即使有力氣,也會癱軟而失去力氣,但,人一旦憤怒了,瘋狂的憤怒了,身體潛在的力量就會被激發,即使再虛弱,也忽然會來一點力氣。
這一刻,我真的是徹底的憤怒了,我實在受不了了,我直接伸出腳,一腳把她踹倒在了地,並憤怒的咆哮道:“你tm的給我滾!”
說完,我的腳還不停的甩著,不停的踹向她,我很不想再見到她,一刻都不想,我很討厭她這樣的嘴臉,我人都快瘋了,手上的針頭都被我掙脫開了。
小玥身後的兩個西裝男見狀,立馬出手,對真我拳打腳踢,兩三下,就把我給整虛脫了,躺在地上輕聲呻吟著。
看我軟了,兩個西裝男才住手,隨即扶起了地上的小玥,說了句:“這種人讓他死了算了!”
說完,他們就強行把小玥從地窖裏帶了上去,臨走時,小玥有些掙紮,不太想走,她那煽情的眼淚又流了出來,還用她那款款的眼神一直盯著我,直到最後被那兩人扛上了樓梯,出了地窖。
我怔怔的看著她離開,身體無力,心裏的怒火卻跟燒不盡似的,越想越難受,越想越生氣,我真不知道她哪一麵是真哪一麵是假,我從來沒有這麽恨過一個人,小玥,是第一個。
在地上緩了好久,雖然我這殘軀被那兩個西裝男揍的更疼痛了,但估計是吊了點滴的作用,我的精神還有一點點,並且,地上那一碗灑掉了一半的雞湯仍在,小玥沒在,我也就沒什麽顧及了,連忙爬到碗邊,把這半碗雞湯給喝光了。這麽多天,終於吃上人吃的東西了,感覺真不是一般的美味。
雞湯下肚,我的力氣都恢複了不少,也能試著坐起來了。我靠在牆上,不停的想著事,我記得,這次昏迷之前,我活著的欲望其實並不是特別強烈,但在見到小玥之後,我突然變了,也許是她徹底激發了我複仇的天性,讓我骨子裏,有了活下來的勇氣,讓我更不想死。不單是為了陶婉馨,更主要的是,為了複仇,我的仇恨越來越強烈了,對小玥,對欒宇,對欒家,甚至對抓我過來的欒宇叔叔,我都有強烈的複仇欲望。
我不想死,我想把他們全部送上死路我才甘心,而且,我打心底裏不相信,不相信我的幕後人,會這樣的放棄我,他幾次都救我於火海,這次,他也肯定會想辦法,救我出去的。
所以,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就是不能讓自己太輕易的死去,我絕對不能死,這鼓強烈的信念一直支撐著我,讓我擁有了巨大的動力,以至於我都有點適應這暗無天日的環境了,甚至連那惡臭都聞不太到了,我好像與它融為一體了,我開始試著適應,甚至幻想,把一切都往美好的想,想象這魔鬼般的地窖,是自己的房間。
趁著現在有點力氣,我開始四處尋找東西,不管死的活的,小動物我都抓了來,讓我心裏一喜的是,我竟然掏到了一窩老鼠,我曾在野外進行過叢林生存的訓練,吃過一些常人不敢吃的活物,所以,對於這樣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都敢吃,隻要能維持我的體力,隻要能讓我活下去,我就吃,連那幾個已經腐爛了的泡菜壇子,我都吃空了。
剛開始吃的我還是吐,但慢慢習慣了,我含著淚,痛苦的咀嚼,還是堅持吃完了,感覺自己變了,變得比禽獸都禽獸,但,越這樣,我越興奮,我的報複心,也越強,我的心,越冷,越狠了。
我就這樣,在這個魔鬼地獄,用我頑強的生命力,與死神繼續抗爭了一星期,一星期後,我仍抵不過這殘酷的環境,人都開始筋疲力盡了,能生存的法子我都想了,無所不用其極,但還是扛不住了,泡菜壇子空了,整個地窖裏,土都被我翻了幾層,一隻昆蟲都看不到了,什麽都沒了,一絲生機都沒了,隻有我還喘著一口氣。
但這口氣喘的是那麽的艱難,累,餓,渴,都還可以勉強承受,但要命的是,我的頭好燙,身子好燙,全身軟弱無力,好像發了嚴重的高燒,病入膏肓的感覺,我的肉體都開始腐爛了,本來就傷痕累累到處發炎了,再加上我由於太餓太渴狠狠的咬過自己幾口,以至於現在我身上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
所以,即使我的求生意誌再強,我的身體也堅持不了了,我這已經算是超出人體的極限了,我都快連思考的力氣都沒了,命運所賜予我的,是這樣殘忍的折磨,我除了痛苦的等死,沒有其他選擇,我沒法親自報仇了,我隻能在心中祈禱,希望兄弟們能保住陶婉馨的平安,能幫我殺了欒宇,能幫我搞誇欒家,能幫我..
就在我用這僅有的意識做最後的祈禱的時候,突然砰的一聲槍響,打斷了我的祈求,卻使得我快要停止的心跳突然恢複了,我的意識似乎更加清醒了一些。
隨之而來的,砰砰砰不停的槍聲,震的我越來越興奮,我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凝結的熱血都開始流動甚至沸騰起來了。所有的仇所有的恨,在這一刻又一次充斥了我的全身心,我的眼睛瞬間血紅,我都有力氣捏住拳頭了,我終於看到活著的希望了,終於快要重見天日了。
忽然,地窖的木板被人打開了,手電筒的光照射了下來,很快,我就聽到一個著急的聲音:“老二,你快下去,我們必須要拿葛天當人質!”
馬上,另一個粗嗓子嚷道:“他好像死了吧!”
那個著急的聲音又回道:“管他死的活的,你不想被抓的話,趕緊把他抓過來當人質!”
那粗嗓子老二這才罵罵咧咧的下了樓梯,他一來到我身邊,就捂著鼻子用腳踹了我幾下,見我完全沒動靜,他忍不住罵了句:“媽的,晦氣!”
然後,他才彎下腰,把我給扶了起來,還想扛著走。
而此時,我已然睜開了血紅的雙眼,突然,我趁著他一個不注意,猛地張開了嘴,對著他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頓時,黑暗的地窖內,充斥著淒慘的哀嚎聲,震的我耳朵都疼了,隻是,他越叫,我咬的越用力,我好像都咬斷了他的動脈了,血直接從他頸脖飆了出來,濺了我一臉,讓我更加的興奮。
地窖上麵的人聽到慘叫聲,立馬驚到:“老二,你怎麽了!”
他正準備下來幫忙,但,又一聲槍響,這個人直接中槍滾下了地窖,而被我咬到的粗嗓子老二,也漸漸沒了聲,似乎是沒氣了,我這才鬆開他,鬆開的那一瞬,他徑直倒在了我的麵前。
我的嘴裏,全是他的鮮血。
很快,一夥特種兵,衝進了地窖,帶頭的好像是啞巴,他看到我的那一瞬,表情忽然一變,有些哀傷的樣子,他歎了口氣,給了我塊黑布,很心酸的和我說:“蒙著眼睛吧,不然強光會刺痛你的眼。”
我接住了這塊黑布,但沒有蒙住眼睛,隻淡淡跟啞巴道:“不用了,走吧!”
隨即,啞巴一群人就把我給帶出了地窖,出來的一瞬,強光立即射了過來,刺的我的眼睛非常的痛,眼淚流個不停,但我卻依舊堅持著沒有閉眼,任眼淚狂飆,而我一雙淚眼也發現,這夥見慣了大場麵的特種兵,在見到如此不堪入目,身體腐爛,嘴裏牙齒還鮮血淋漓猶如惡鬼般的我,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所有人的眼神裏一致的現出了同情之色。有幾個甚至受不了我身上的惡臭味,不自覺的就離的我很遠。
我沒管他們,直接拖著沉重的腳步,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慢慢的走出了這破房子,走到外麵,我忽然抬起頭,用我這滿含淚水的雙眼,直盯著高空中火辣辣的太陽,一直一直,盯著,任憑太陽灼燙著我的雙眼,任憑淚水衝刷著我的臉龐。
當淚水都快流幹的那瞬,我忽然捏緊拳頭,張大嘴,大聲的咆哮了起來,這帶著滿腔怒火滿肚子憋屈的吼聲久久的回蕩在整片山野小村...百鍍一下“最強棄少黑岩爪機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