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造化!無量!光明!未來![第一部終]

不多時,卡魯提拉號出發了,它朝著正北方緩緩前進,那裏是自從航海時代以來,從來沒有船隻敢進入的地方。

或許是習慣了出海的生活,再也不會因為周圍的環境而興奮地睡不著了;或許是因為房間裏飄蕩著幽幽的香氣,讓人覺得十分舒服,眾人挨在床上不到半個小時就全進入夢想了。第二天早上倒是很早就醒了,在欣賞了刺花的窗簾和精致的茶杯之後,他們又回到了與伍丁見麵的事情上。在來巴斯拉的旅途中,他們也無數次猜測伍丁究竟想要他們幫什麽忙,可是每一種似乎都缺少一點必然性。

伊文※#8226;迪耶尼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強硬起來,說道:“很抱歉,這是伊斯蘭教的傳統,沒有人能打破。若是小姐不願意的話,那就請留在船上不要到外麵去!”

三天的航行結束後,陸地的輪廓又出現在卡魯提拉號的視野範圍內。毫無疑問,那是阿拉伯半島。船沿著海岸線向西拐了個彎,馬上就看到了遠處熱鬧的港口——馬斯喀特。拉斐爾所帶的航海地圖上並沒有馬斯喀特這個港口,除了巴斯拉和索哥德拉之外,沒有其他伊斯蘭人的港口。而他們之所以能順利到達完全是kao著老水手二十年前的記憶。弗裏奧大叔跑印度的時候,也和來自陸上的商人打過交道,因而知道了荷姆茲、馬斯喀特、亞丁這些伊斯蘭人港口的位置,通常異教徒是沒機會接近的,所以地圖上也不會記載。

此時的巴斯拉,和平時相比安靜了許多。人們一早就被通知今天會有異教徒的船到達,船上的人是???的貴客,任何人不得對他們無禮。以往每天下午都會在中央廣場表演的藝人一個也沒出現,大街上也是難得見到人影。即使有,也隻顧著趕路,根本不朝兩邊精美的地毯、瓷器、絨布、絹花以及香噴噴的烤羊肉、茶葉、栗子、???看上一眼。有些商主知道今天是不會再有客人上門了,幹脆把店門關了,到小酒館裏去坐著了。酒館大概是今天唯一生意好的地方,不論哪一家都擠滿了人,不過清一色的是男人。平日裏出現在大街上的身影現在都湊到這裏來了,三五一桌低聲交談著,內容卻始終圍繞著將要到來的客人身上。酒館???老板可顧不上那些事,他不停地使喚著店裏的夥計:“隆菲亞!把這酒送到哈山先生那裏去!”“動作點!阿爾!把那些東西搬到後麵去!”女人們則是待在家裏,帶著麵紗,透過二樓的紗窗悄悄盯著港口方向。

這麽一說,拉斐爾也就明白了為什麽其他的伊斯蘭人會對他這樣恭敬。他問起碼頭的人說了些什麽,對方看了看克麗絲蒂娜,然後說道:“對不起,都是我的疏忽,我忘了船上還有一位女性。在我們國家裏,女性外出必須要穿長裙,戴上頭巾和麵紗,隻能lou出眼睛。我立刻讓人準備!”伊文想身後一名隨從說了幾句話,那名隨從就轉身離開了。

克麗絲蒂娜撇了撇嘴說道:“你們這是什麽規矩啊!我才不要穿那些東西!又不是醜地不能見人,幹嗎要把臉都遮起來!”因為是冬天,所以克麗絲蒂娜穿上了長長的大衣和靴子,對她來說已經是極限了。若是她在夏季穿著緊身衣來到這裏,恐怕見到她的人都要昏倒了。

從馬斯喀特向北走就到了荷姆茲,這裏的情況比前一個港口更糟糕,船員們連岸都上不了。卡魯提拉號被限製在碼頭的最外麵,四周有小型阿拉伯戰船包圍著,碼頭上則有伊斯蘭軍隊拿著長劍對著甲板。語言不通沒法交談,拉斐爾用手比畫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讓對方明白他們隻需要補充一下水合糧食。兩個身體結實的小夥子把他們要的東西搬上了船,幾乎是用摔的扔到了甲板上,然後立刻跳下了船,連一秒鍾也不願意多待。卡魯提拉號也沒辦法在數百人瞪視的目光中厚著臉皮留下來,在用對方聽不懂的語言說了聲謝謝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之後船折向西行,駛進了波斯灣,巴斯拉就在波斯灣的最深處。一麵向前航行著,一麵不禁想到,若是若惱了伊斯蘭人,要想平安地從這裏出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隻要封鎖波斯灣的出口,也就是荷姆茲,卡魯提拉號就像是被關進籠子裏的鳥,再也飛不出去了。

水手們在馬斯喀特沒得到好好休息,便想趁船在行進的過程中稍微偷一下懶,放鬆放鬆。反正又不及著趕路,也就沒必要那麽賣力地幹活了。可是船上的氣憤卻始終陰沉沉的,讓人高興不起來。

伊文※#8226;迪耶尼出現的時候,正好是雙方都失去了交談的耐性準備大打出手的時候。先停下來的是伊斯蘭人,他們都知道迪耶尼的身份,恭恭敬敬地收起拳頭站在一旁,不過還是狠狠地瞪著異教徒們。這一回拉斐爾等人看得明白,對方的目光都放在克麗絲蒂娜身上。

一路上還有一件不愉的經曆。進入波斯灣之後,伊斯蘭人的船明顯增多了,雖然有大有小,不過有著阿拉伯船共同的特點:帆多,速度。如此一來,夾在其中的這艘又小又破的西班牙式二桅帆船就顯得相當礙眼了。偏偏這船還開得這麽慢,像是在自家的後院一樣。倒也不是卡魯提拉號的水手故意放慢速度,實在是心有餘而立不足,反正是比不上人家了,也就沒必要用最大速度航行了。若是換成愛國心膨脹的船長,必定會覺得顏麵無存,真想跳入海中免得受這種恥辱。不過拉斐爾看起來完全沒有受到打擊,每天興致勃勃地趴在船舷上看著來往的船隻,還跟著傑拿斯一起畫起了素描。他不像傑拿斯那樣仔細地描繪出船型和多少帆多少繩索,而是擅自加上了珊瑚礁、??草和銀線魚,讓船看起來仿佛是在海底行走一樣。或者配上沙漠和金字塔,把船變成了諾亞方舟。欣賞拉斐爾的“創作畫”大概是其他的船員們最大的消遣了,但是這也不是天天能享受到的。大部分的阿拉伯船隻要一看見卡魯提拉號就立刻躲得遠遠的,好像那是一個大毒氣團一樣。

這種不愉的旅行中隻有庫拉烏迪一個人精神奕奕。因為經常出現在眼前的阿拉伯船也吸引了博士漢斯的注意,他希望能從船的構造當中發現這些製造者的生活習慣等等,於是把霸者之證的事擱在一邊,整天和拉斐爾、傑拿斯湊在一起。於是阿爾加迪斯又回到了他原本的工作中,這使得庫拉烏迪的心情大好。若不是有他在甲板上說些笑話振振精神,恐怕還沒到目的地,水手們就全辭職不幹了。

伊文※#8226;迪耶尼用英語向拉斐爾說了起來:“對不起,我來晚了,卡斯特路船長。我是伊文※#8226;迪耶尼,伍丁先生的代理人。”

伊文※#8226;迪耶尼把一行人帶到一幢精致典雅的房子前,說道:“各位遠道而來,今晚就請在此稍作休息。明天我再帶各位去見伍丁先生。”眾人這才明白這麽漂亮的房子竟是旅館。旅館的老板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漂不漂亮倒不知道,因為戴著麵紗的關係,不過她會說一點點英語,對這些異教徒的態度也比其他人要好得多,也不會用嫌惡的眼神看他們。所以拉斐爾等人終於能鬆弛一下緊張的神經睡個好覺了。

離開的那名隨從很又回來了,手裏捧著一堆衣服。克麗絲蒂娜隻得把一件件衣服從頭披到腳,這樣子自然行動不便,而且悶熱無比。隻有一點還能夠接受,衣服都是以紅色為主色調的,連麵紗也是紅色的,和克麗絲蒂娜的紅發和紅色的眼睛十分相配。衣服上的圖案似乎是相當古老的花紋,原本和女劍士這種稱號是永遠放不到一塊去的,不過現在看起來卻另有一番風味。連弗裏奧都讚歎道:“看起來像個高貴的小姐呢!”

老水手的話讓爭吵的雙方都冷靜下來。對海上航行的人來說,糧食和水比鮮血還要重要。若是沒了這些東西,就意味著再也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所以,八個人的意見很又統一了。

卡魯提拉號好不容易結束了這段旅程,雖然現在已經接近傍晚,但考慮到這裏似乎不會有願意讓他們留宿的旅館,還是決定先去同業公會拜訪那個名叫伍丁的人。可沒想到連船都還沒下,就遇上了麻煩。

碼頭的小夥子一看見船上走下來的人影就大叫起來,碼頭上幾乎所有的人都被叫聲引到了船的周圍。拉斐爾想要走出去,卻被人指指點點地推了回來。在前兩個港口,就算對方不友好,可也沒這麽直接地表現出來。庫拉烏迪不禁心中有氣,大老遠地趕來卻不讓上岸,他便想kao力氣硬闖,卻被對方仗著人多圍了起來。轉眼間雙方就混在了一起,由於彼此都聽不懂對方的語言,各自說各自的,一時間碼頭上一片混亂。隻有克麗絲蒂娜受到了特殊對待,伊斯蘭人雖然將她團團圍住,卻決不kao近她身邊一米以內,克麗絲蒂娜若向前走一步,人群就向後退一步,嘴裏還不停地念著某一個詞。

克麗絲蒂娜揚起頭,正準備讓對方見識一下她毒舌的厲害,卻被她的爺爺低聲製止了。老水手到了這裏之後越發謹慎了,畢竟這裏是伊斯蘭人的天下,卡魯提拉號處於絕對的劣勢,能夠踏上巴斯拉的土地對方已經很給麵子了,他們也不是帶著愉的心情來歡迎的,若再為一點小事觸犯了他們的話,那可就真的不妙了。

倒是弗裏奧的行動比較奇怪,這位老水手向來不讚成去不熟悉的地方,在非洲西海岸航行的時候,年輕人數次想上岸去探險一番,都被他罵了回去。現在卻又主張去巴斯拉,去伊斯蘭人的海上根據地,不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喝醉了。事實上,弗裏奧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還要清醒,他的理由很簡單:卡魯提拉號距離最近的港口馬斯喀特隻有三百海裏,到卡利亥利的路程是它的三倍。而船上的糧食和水隻能支撐到馬斯喀特而已。就算那是伊斯蘭人的港口,也隻能去了。

大約下午三點鍾的時候,一行人出現在通往港口的路上。巴斯拉的每個人都認得走在最前麵那個穿著灰色袍子的人。他叫做伊文※#8226;迪耶尼,是???的直屬部下兼代理人。

難得來到伊斯蘭人的世界,稍有點好奇心的人都會想在城裏到處遊覽一番。不過卡魯提拉號的船員們卻沒一個下船的。事實上,一看到遠處繡著美麗圖案的波斯長袍、戴著麵紗的女子、奇怪而又莊嚴◎的建築和烤肉香味,船員們就覺得無法再呆在窄小陰暗的船艙裏了。但是碼頭上的人如夏夜的蟲子般速的說話聲,和不時瞥向他們的眼神卻讓人渾身不自在。在碼頭上剛走了兩步,便覺得周圍不友好的氣氛開始增加,隻好再次回到船上。城裏人的心情也可以理解,卡魯提拉號對他們而言是異教徒的船,船上都是些不能溝通、野蠻又殘忍的對象,現在居然大搖大擺地開進他們的城市,若不是有伍丁的命令,恐怕卡魯提拉號現在早被拆成一片一片的了。

伊斯蘭人向來是以自己為中心的,他們把自己包裹在這塊陸地上,不與其他民族來往,也不接受外來的事物,仿佛是與世隔絕一樣。像他們一樣生活的民族其實也有一些,比如美洲大陸的印加人,東南亞島上的印度尼西亞人等等。所不同的是,其他的民族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被歐洲人一個又一個撬開了大門,最後隻能舍棄自己的傳統,匍匐在侵略者腳下。伊斯蘭人卻不同,他們原本就是富有的民族,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能滿足他們近乎奢侈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伊斯蘭人還有強大的武裝力量,從陸上到海上都配有軍隊,任何人都別想kao近。這也是因為他們有著堅定的信仰,深深地相信隻有自己才是受神庇佑的民族,其他的人都被魔鬼同化了,因此對異教徒深惡痛絕。以前也有好奇心過剩的人和民族學者想深入了解伊斯蘭人,受到了極為嚴酷的對待,之後就沒人敢踏入這片土地了。伊斯蘭人以雄厚的財力和武力,用另一種方式稱霸了世界。這樣一個民族,他們的希望是什麽呢?或者說,伍丁想要的是什麽呢?

在馬斯喀特的碼頭呆了兩個小時還不到,卡魯提拉號就起航了。庫拉烏迪對於不能上岸去痛地喝一杯始終耿耿於懷,不禁說道:“哎呀!樂的海上生活似乎就要結束了。接下來將是暴風雨的日子了。“其實在到達阿拉伯海之前的旅途也是充滿了危機和麻煩,隻不過現在看來,反而覺得那種驚險又緊張的海上生活充滿了樂趣。若是連龍卷風、海盜和海戰都沒有,那大海豈不是太寂寞了。.

十分鍾前,伊文※#8226;迪耶尼接到卡魯提拉號到達巴斯拉港口的消息,他立刻把這一消息報告給主人,然後帶著人趕去迎接。當他趕到時,正好碰上卡魯提拉號的船員們和碼頭的人在吵架。!~!